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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7 ...

  •   “公子,我来吧,我吃完了!”阿覃突然进来接过他手中的碗。

      “好。”江宿雨掀开帘子下马车,同常伯吃饭去了。

      马车里仅剩了他们两人,陆沂顿时觉得有些怪异,说实话,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人喂他喝药吃饭,因为定武侯不允许娇惯,他除非病的不能动弹,否则爬也要爬起来自己吃饭!然而他伤重到不能动弹的境地,也就目前这一回!江宿雨喂他吃东西,那是理所应当,浓情蜜意,他觉得很享受,可换了人,顿时便觉得有些无福消受!毕竟,这么亲密的动作,不好!

      “要不,你扶我起来,我自己吃!”陆沂跟他商量。

      “陆公子,我家公子为了不挪动你都露宿山野了,你让他好好吃个早饭吧,把他熬病了,我看你心不心疼!”阿覃今日揶揄江宿雨惯了,到他这里也口无遮拦起来。

      “怎么回事?”陆沂有些惊讶,露宿山野?

      阿覃有些埋怨道:“你早日把伤养好,我家公子也就少受些罪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他都三天没睡好了,吃也吃得少!”

      “他很担心我吗?”陆沂突然道,“宿雨都对我冷冰冰的。”

      “这你怎么能怪我们家公子,他为你半条命都快没了……”阿覃顿时为江宿雨鸣不平了,把手中的碗一放,将这几日来江宿雨所受的罪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陆沂听完后喜忧参半,宿雨如此看重他,本该是高兴的,但见他为自己受这样的苦,实在高兴不起来,今日必得让宿雨好好休息一晚,否则怕是吃不消。

      帘子一掀,江宿雨突然进来,见那碗粥还原封不动地放着,不禁皱眉道:“怎么了,不想喝粥?你现在只能吃这个。”

      “没有,吃得慢。”陆沂含糊过去。

      “那就路上慢慢吃。”江宿雨又退出去,不一会儿,常伯便开始驾马,他也就当真留在外面和常伯作伴,一整日都没再进去。

      阿覃十分不好意思待在马车内,本该他去驾车的,可江宿雨占了他的位置,他只能在里头待坐着,显然陆公子也是想见公子的,他便忍不住去劝了几次。他道:“公子进来坐坐吧,休息会儿!”

      江宿雨只回他道:“不用了,我透透气。”

      这下阿覃就无可奈何了,苦着个脸在马车里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投宿客栈才得以解脱。

      “我扶你下去,你自己小心些,不要拉扯到伤口。”江宿雨小心扶他坐起,又拉起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他下地。

      陆沂躺了好几日,腿脚发软,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在江宿雨身上,这下个马车的功夫,江宿雨已经气喘吁吁,看着他如此艰难,陆沂内心情绪复杂,一方面心疼愧疚他如此疲累,可同时他又很贪恋江宿雨的悉心照顾,很温柔,很认真,要知道,宿雨已经好多天没跟他好好说话了,面上总是带着冰渣子,话里总带着刀子,冰的人冷,扎的人疼。

      到底是心疼他多些,才下了马车,陆沂便道:“我慢一点儿,你扶着我,应该能走。”

      好不容易挪回了屋里,江宿雨已经累得不行,倒了热茶自己喝了两口,又喂陆沂喝了些,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便又自己出去了,留下陆沂孤零零一个人独守空房。不一会儿,阿覃便进来守着他了。

      阿覃见他明显有些失望,立马劝道:“陆公子,我家公子给你煎药煮粥去了,他对你是真的特别好,你别不高兴。”

      陆沂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担心他。”

      阿覃叹了一声,他也很担心自家少爷的身体啊,可是没办法,公子现在只对陆公子上心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江宿雨才提着食盒回来,对阿覃温声道:“去吃饭吧,给你买了糕点,这几天累了,早点儿休息。”

      “谢谢公子!”阿覃眼睛一亮,立刻消失。

      江宿雨看了陆沂一眼,把枕头垫高,扶着他坐起,这才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肉粥、一碗药、一碗当归鲫鱼汤,放在他手边,道:“自己吃。”

      “你不喂我吗?”陆沂此时却黏他黏得紧,可怜巴巴道,“宿雨,我疼。”

      “路都能走,还吃不了饭,你骗谁呢?”江宿雨才懒得管他,从食盒中另取出一份饭食摆好,准备自己吃,混蛋,当他不饿的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没吃,我只想跟你多说说话。”陆沂心里歉疚更甚,端起药,一口闷下,真苦,尔后才是那碗香气四溢的肉粥,宿雨亲自煮的,味道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全入了他的腹中。

      饭后,江宿雨唤人送水洗浴,整个人泡进了热水里,连日来紧绷的身体才获得了片刻放松,若不是还记挂着陆沂的伤势,他只怕能在里头睡过去。

      陆沂看他披着一头微湿的头发出来,身上已换了素日里就寝时的轻软白衫,这景象太过熟悉,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到宿雨这个模样,骨子里的干净纯澈,浑身都透着温暖,那是他的宿雨。

      “你看够了没有!”江宿雨瞪他一眼,反正他现在看陆沂什么都是错。

      陆沂目光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含笑摇头:“没有,看不够,永远都不够。”

      江宿雨冷嘲一声:“呵!是吗?当我这张脸老的遍布皱纹的时候,但愿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陆沂温柔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要白头偕老,这么好听的话,怎么你竟说得这么别扭!”

      “你……”江宿雨讥讽不成反被他曲解了意思,一时又被气了一回,干脆不再理他,取过一盆干净的水,绷带,剪刀,准备给他换药。

      江宿雨拼命让自己冷静,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手悬在半空中颤了好几回,也没动手解开他的衣带,他一直没敢看陆沂的伤口,一切都是常伯经手的,他忘不了这道伤口是他亲手刺进去的,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温热黏腻的血液,他怕了看啊!

      陆沂突然抬手遮住他的眼,暖声安慰道:“乖,别怕,转过头去,我来。”鼻子一下就酸了,看来这次真是把宿雨吓狠了,自己没醒的那几日,他心里该是怎样的煎熬啊!

      江宿雨一把扯下他的手,烛火下眼圈微红,出口仍是冰渣子,他道:“你来?然后你再多流点血,我就地挖个坑就能把你埋了。”

      说罢,心一横便解开他的衣带,陆沂腰间缠了一圈雪白的绷带,伤处沁出微微的红,又将绷带一圈圈拆了,露出伤口来,常伯处理的很干净,他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了,比这更可怕的伤口他也见过不少,却从没生出过这样的恐惧来。

      “乖啊,别怕,不疼的,很快就会好起来!”陆沂只能多安慰几句,以表明自己真的没事,他真没想到,这事会把他的宿雨吓成这样,他原本想的是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都是轻伤,可现在却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你给我闭嘴!”江宿雨凶了一句,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地给他换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尔后,又沾湿了棉布给他擦身,江宿雨此时只拿他当病人看,专心做好自己的事。陆沂却在他这般细致的擦拭下莫名红了脸,相当不好意思,往常都是他替江宿雨清理身体,当然不会这么规矩,如今位置虽换了一下,难免会想起些他们之间的私事。

      江宿雨显然也发觉了他的变化,微恼道:“你可真是好兴致,这也能行,下次让阿覃帮你洗。”

      “不行,只能你看。”陆沂轻声拒绝,望向他的眼底一片潋滟笑意,反正他是不可能羞的,毕竟宿雨的每一处他都细细看过。

      江宿雨本来毫无波澜的心绪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耳尖上蔓延开一片通红,连手指尖似乎也变得发烫,胡乱给他擦了两下便作罢,立刻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活忙完,他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睡觉吧,你都累了!”陆沂看他眉眼间都是倦意,恨不得立刻把他拖上床。

      “我去那边睡。”江宿雨给他盖上了一床薄被,他不打算跟陆沂同床,准备在长榻上将就一夜,好歹能躺得舒服,不用时时刻刻吊着心神。

      “还在生我气啊,”陆沂的目光在烛火下认真又温柔,牵过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到底是气我算计你出京都,还是气我这么伤害自己?”

      江宿雨轻轻从他唇边抽回手,道:“会压着你伤口。”

      陆沂又牵回来,宿雨的手很软,他喜欢握着,道:“不会,这床睡得下两个人,你睡相端正,都不动的。”

      “以防万一。”江宿雨摇头,若是以前倒也没什么,他睡觉确实不会动,可后来就老喜欢往陆沂边上靠,睡相着实不雅。

      陆沂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软声道:“我想离你近一点儿。”

      江宿雨无情抽手,淡声道:“等你好了再说吧!”

      说完便起身去吹熄了烛火,独自到较为狭窄的长榻上和衣躺下,他是真的很累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平缓的呼吸落到陆沂耳中格外清晰,不急不躁,听得他整个人都安宁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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