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一府

8、冥土孤人

　　白羽带着栖灵拜访冥府，冥府不似魔窟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所谓冥府，其实也不过一片荒土，只有冥河流淌的声音。
　　这样广袤而孤寂的地方让栖灵有些害怕，她抓着白羽的衣袍瑟缩着同他走。
　　“怕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白羽不在意地说。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害怕。”栖灵四处张望着说。
　　“有我在。”白羽得意地说。
　　“有你在更害怕！”栖灵重重说道。
　　“你！”白羽气结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该吓唬栖灵，只好憋着气往前走。
　　沿着冥河走了许久，栖灵才看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冥主。”白羽出声。
　　“凤凰啊，你可是涅槃成功了？”
　　“只差第九涅，此道圆满。”
　　“那就好，你的枪，也该还给你了。”冥主转过头，一半血肉，一半白骨看得栖灵一怔，“居然还有外人。”冥主似乎很惊讶栖灵会在这里，用眼神询问白羽，可惜白羽没有做解释。
　　“还请冥主归还赤火冥枪。”
　　“你那枪火气太盛，八万年未取，我不好镇压，便沉到冥河底了。”
　　白羽脸色黑了几分，栖灵只听得白羽有些生气：“沉入冥河了？”
　　“怎的如此生气？”冥主问，然后仔细感应一番后道，“原来如此，你没有取回涅槃圣火？”
　　“被丢到神魔渊了。”白羽冷声道。
　　他不是说这话是骗他的吗，他却也拿来骗人。栖灵想。
　　“神魔渊？昆仑神主什么时候去过神魔渊？”
　　“我怎么知道？”白羽气急败坏道。
　　冥主看着两人，倏而笑了：“原来如此。”说完大手一挥，一座漆黑的宫殿出现在这里，“如此便先入我宫殿歇歇，待我寻个方法把你的赤火冥枪取出来。”
　　“好。”白羽应下。
　　刚迈一步，白羽就觉得后面栖灵在拉他。
　　“能不能不进去，我觉得他，不怀好意。”栖灵低声说。
　　“自然不怀好意，他本事冥河中的一只妖龙，我铸练赤火冥枪的时候，炽珩说枪中只有神气没有煞气，故而掷入冥河，让我的枪吸收冥河死气，后来我取枪的时候，遭他阻拦，自然避免不了一场大战，他的脸便是那时候被我所伤。”
　　“毁人血肉，还让他帮你保管你的法器？”
　　“赤火冥枪需要吸收死气，自然得放在冥土，他是冥主，不给他给谁？”
　　“好，好合乎逻辑。”
　　“他不恨你？”
　　“我怎么知道，伤他之时，我方三涅，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我都记不清了，怎么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那我们能不进去吗？”
　　“你要在外面等着？我告诉你，等冥土进入夜晚，百鬼夜行、骷髅起舞，我自然无所谓。”
　　“那就进去吧！”栖灵一溜烟窜进去。
　　“神仙还怕鬼。”白羽摇摇头跟了进去。
　　栖灵进了宫殿，殿内一应俱全，冥主招呼二人落了座，杯子内便凭空满了茶水。
　　白羽喝了口茶，道：“你这法宝倒是实在。”
　　栖灵端详着宫殿，原来这是一个法宝，殿内器具皆随冥主心意，想什么便有了什么，只需神力操持。
　　“许久没见，你法力精进不少。”白羽说。
　　“反倒是你，居然没了涅槃圣火，凤凰涅槃却没了圣火，难道是要止步八涅？”
　　“涅槃之事需顺应天命，八涅之时急于求成已受了不少的苦，如今已然看开了。”白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样子，“圣火没了，尚可再凝。”
　　“涅槃圣火乃是你的伴生之火，凝？要如何凝？”
　　“这种事情就不必冥主操心了。”
　　“我自然操心，若是你没了同我一战之力，我要杀上古神界，岂不是无人可阻？”冥主放下茶杯，一句话说的杀气四溢。

　　“看来我的赤火冥枪不在河底。”白羽也不急，慢悠悠地说，语气中却锋芒尽显。
　　“枪，确在河底，本来只是觉得你这枪杀气不足，想着帮你再敛些杀气，没想到你居然没了涅槃圣火，下不去这河底了。”
　　“十万年前我伤你之事，你着实怨念颇深。”
　　“我实力不足，无怨，涅槃圣火虽然烧掉我半身血肉，你却没杀我，还试图恢复我身上的血肉，如此不会生怨。”
　　“那你扬言要杀上古神界是为何意？”
　　“只是在这冥土守了许久，突然想起来古神界那些古神无所事事，便打算给他们找点事做，我想知道若是天界灭了，古神也不会出现吗？还是说其实古神早就死绝了。”
　　“古神陨落乃是定数，但是我知道，神魔渊是神魔大战打出来的，也只有通过神魔渊可以从古魔界入古神界，九霄天已然崩塌半点没存，现今若想进入古神界，唯有去挑战炽珩，你不该杀神，当去杀魔。”
　　“炽珩，那个半神半魔的怪物？若是天界神灭，你猜他会不会第一个跳脚？”
　　“炽珩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杀不上神界。”
　　“以前我觉得三界之中唯有你能阻止我，但现在看来，我无人可阻。”
　　“你怎知我阻止不了你？”白羽故弄玄虚。
　　“呵，没了涅槃圣火，你连冥河极寒都受不了，本命法器都取不回来就会丧命冥河下，如何阻我？”
　　白羽瞥了眼栖灵，栖灵顿时一激灵，这两个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字里行间机锋暗藏，这突然间看她一眼是要做什么？
　　“枪，我自然能取出来，待我取出赤火冥枪，还望你能放弃杀入古神界的打算，你这半身血肉，我自会寻法子补上，我惹的麻烦，不喜欢连累旁人，所以希望你能照看好这个小女仙。”
　　冥主看了一眼栖灵，点头算是应下。
　　这是在给我寻庇佑？栖灵突然觉得白羽还是很有人性的，虽然总是嘲讽她，危难时候还是想着保护她的。
　　“你若是回不来，那这个仙子便是我要杀的第一个神仙了。”
　　白羽突然笑出声来：“我回来是必然的，杀她你还得问过我的火愿意否。”
　　白羽阔步出了宫殿，纵身跃入冥河，漆黑的河水顿时将所有赤红颜色吞没。栖灵和冥主紧随其后，栖灵便看到了白羽那豪气一跃，只觉得这个神仙似乎很有担当，为了阻止冥主口中可能的祸乱便敢跃入冥河。
　　“你叫什么名字？”冥主问。
　　“栖灵。”栖灵正回味着白羽那一跃有多帅气，突然被冥主问到，有些诧异。
　　“栖灵？是个有仙气的名字。”冥主道，“你与他关系似乎不错，却能这么坦然地看着他跳入冥河，大抵是根本不知道他这一去十死无生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羽都说了他一定能回来的。”
　　“冥河之水乃是天下至寒之水，冥河之中杀气纵横，死气汪洋，便是炽珩都不敢随便进入冥河。”
　　“可是他说你是冥河中生活的呀，你都能在里面待着，为什么白羽就不能去取把枪呢？”
　　“呵，我是冥河中生成的，身体内外同冥河一样寒冷，一样充斥着杀气和死气，我入冥河如鱼归海，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凤凰，还是火凤，天生与寒气生克，昔日出入冥河全赖涅槃圣火乃是天下至热，饶是如此他上一次进入冥河涅槃圣火险些燃尽，死气和杀气双重攻击下，神力微弱到如同凡人。”
　　“可是他说他上一次进入冥河才三涅，神力远不如现在。”
　　“哈哈哈，看来他一点也没和你说他的涅槃道是什么啊。”
　　“你为何总是这样藏着掖着，要说便快点说！”栖灵急了。
　　“凤凰出世便是几乎完美的神体，神力汪洋似海，真灵坚不可摧，涅槃道，只是道，若是不能修满九涅终生不得长进，虽然凤凰一族九涅者古往今来没有一人，奈何凤凰天生便可以傲然世间，故此便是涅槃道从未圆满也可以出入三界绝地，笑看三界仙神妖魔。可惜了，这是冥河，天道禁忌。如今他不过八涅，没有涅槃圣火，也就没有了再涅槃的可能，神力真灵离体八万年，你觉得现在的他可能回来？”
　　栖灵不可置信地看着冥河，道：“不可能的，白羽最信守诺言，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死，他说了会回来的。”原来白羽一直说栖灵无知，栖灵死活不承认，可是现在她有些痛恨自己真的无知，为什么不阻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