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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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夜色中，一块大石头被月亮照得反着光，男孩蹲坐在上面嘴里叼着根烟，星星点点的烟火星子在黑暗中坠落，接着又被男孩吐出的烟圈笼罩消失。
“谷秋？”羿炀走近那个男孩，“你怎么又躲在这里抽烟？”
“哥，你说，我要是哪天变成个废人……”男孩叼着烟含含糊糊道。
月色的轨道不知什么时候偏斜了一些，正好打在男孩的嫩颊上，男孩转过头，烟圈被迫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直至消散也没能重回黑暗。
“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羿炀不知道这傻逼孩子一天到晚在脑子里尽装些什么，“不是之前说过了吗？你才多大点啊就抽烟，抽不死你！”
男孩嘴里的烟被羿炀粗鲁地抽走，还未来及从深沉中走出来脑袋又结实地挨了一巴掌。
“诶！哥！我好不容易找到正经装逼的感觉！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啊！”谷秋猛地从石头上跳下来，急得跟个猴子似的在羿炀身旁上蹿下跳。
“傻蛋，你作业写完了吗？在这儿得瑟。”羿炀一把把谷秋拽到自己跟前，拍了拍他全身上下的土，这才注意到他左脸上又多了新的伤口，“怎么又打架了？”
“没事儿的哥，他们伤的比我重。”谷秋说完还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
“……”羿炀整理好谷秋身上的衣服，白了他一眼，“不是哥不支持你打架，你可以打架，不能受气，但是最好不要受伤。”
“好的哥哥！保证遵守规则！”谷秋双脚并拢，像模像样地摆出一个‘yes,sir.’样的标准军姿。
羿炀乐了，拉着表弟的小手回家。
当时的谷秋是个十五岁的稚嫩少年，刚刚步入青春这条轨迹，个子也还没怎么长起来，两条小短腿快速的前后捣腾着，有些费力地跟着羿炀的步子。
“哥，我感觉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
“你是大耳朵图图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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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池悯正在厨房里烤面包。扑通！旁边羿炀的房间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嘶—”羿炀整个人趴在地上，因重力作用，脸使劲砸进了被子，鼻子是脸上最.突.出的部位，高挺的鼻梁骨上猛一下子的剧痛像蜘蛛似的迅速爬遍了全身，“我操……”
羿炀捂着鼻子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脑子还混混沌沌的，神魂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梦里爬出来。
“小孩儿，你没事儿吧？”池悯叼着片刚烤好的面包冲着羿炀房间喊了声。
“……没，没事儿……”羿炀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鼻子疼的厉害，洗了很久才把上面的血洗干净。
不知怎么的，又梦到几年前的事儿了，羿炀掏了掏放在行李箱最下面的旧手机卡。
“磕到鼻子了？”池悯多烤了几片面包放到盘子里，看了眼刚从房门出来的羿炀。
“嗯，没事儿。”羿炀轻轻揉了两下鼻子，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应该没伤到骨头。
“你这小孩儿还真是，睡个觉都能掉床底下~”池悯坐的地方很暗，羿炀有点看不清他的脸，“要是鼻子实在疼的厉害，就去医院看看。记得今晚睡觉在床边垫个枕头。”
“好。”羿炀坐到池悯对面，很自觉地伸手拿了片面包，“叔叔起这么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
“……叔叔，您的，胡子呢？”对面的池悯很显然已经洗漱好了，身上也穿得整整齐齐，吃完饭蹬双鞋就能走的那种。
“啧，小孩儿，你是不是刚也摔到脑子了？我还能把胡子吃了？”池悯好笑地看了一眼羿炀。
“我操……”
羿炀真的不敢相信现在面前的池悯会是昨天那个池悯，脸上光溜溜的，没有一根胡茬子，之前被胡子占用的皮肤显露了出来，又嫩又白细腻的几乎看不到一丝毛孔，嘴角小幅度勾起，在洁白的脸颊上烙出两颗浅浅的梨涡，一双黑色的眸子水盈盈的，眼尾也轻轻弯着……整张脸透着一股子，咳咳，别说，还怪可爱的。
萤姐说话真相了。
“怎么了？”池悯抽了一节纸擦擦指尖站起身，准备去玄关换鞋。
“没，没事，叔叔显年轻了。”胡子竟然有这么重要？！羿炀下意识摸了两下自己的下巴。
池悯轻笑一声，“你叔叔我出去了，记得一会把盘子什么的都刷了，把屋子打扫干净，我晚上回来检查。”
“明白！”
池悯走后，羿炀打开手机上的音乐，快快乐乐的做了一个小时的“小女仆”。
看着干净的都能映出人影的瓷砖地板，羿炀突然有些恍惚，这，算不算自身的一种价值？
羿炀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还早，也该打整打整自己去外面找个工作了。
虽然自己的确啥也不会，但是也得穿的正式一点，起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行李箱里的衣服倒了一床，休闲装运动装居多，正式衣服好像就一件，是当年大二的时候参加大学生联谊专门定制的，里面一件白色微微透着些粉的长袖衬衫，上面还印着浅浅的格子，外面搭配一个米色束身小马甲，把羿炀笔直的腰身勾勒得很好看，下.身一条和小马甲同色的笔直长裤，显得两条腿又长又细又直。
“好热……”羿炀扯了两下束着脖领的纽扣，因为太闷太紧，就解开了两粒。
正值盛夏，街道上的人流在早晨这个时间段还真不少，似乎是现在还没到烈.阳开始烘烤大地的时间，清闲的老人小孩们出门散散步打打闹闹好不快活，上班族则是趁着凉意早些到工作单位吹空调，免得不幸和烈.阳打上交道。
羿炀刚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去找了找昨晚吓他的那个风筝，在风筝上踩了两脚然后又把它一路踢到了垃圾桶附近。
风筝：……
来往的路人：？
白天的大树看着也没有了阴冷的感觉，倒是多了些挺拔遒劲，给人一种自信超群的激昂感，不过这自信也不能算是盲目的，毕竟羿炀环望了下四周，没有哪棵树比它更高大粗壮了，或许是羿炀现在很需要这样的感觉来指引自己，这一见到大树，心里的斗志就燃了起来，然后紧握了两下拳头，边凭直觉边问路人走出了拐七拐八、道路繁杂的碧絮小苑。
“这位先生，您是想在这里工作吗？”一个大型超市里，羿炀去柜台前，找了柜台小姐姐。
“对，请问这里还招人吗？”羿炀微微勾了勾嘴，想着尽量笑得优雅温柔一点，但在别人眼里，他不笑的时候，身上挂着解着两粒扣子的正装，寸头，耳朵上光洁一片，没有打过耳眼，显得很乖巧，这一笑，也不知哪里透出一股子天真傻气却又狡黠的矛盾气质。
“还招的，你，你跟我来吧！”柜台小姐姐被羿炀笑得有些面热，慌慌张张的冲旁边另一个服务员招招手，示意她看一下柜台，然后抬脚朝一旁的电梯走去，走几步还不忘停下来等一下羿炀。
电梯载着羿炀和柜台小姐姐一直升上大型超市的最顶层，门一开，刺眼的阳光把羿炀打了个眼蒙，接着，一片开阔就闯入了视野。
这商厦的最顶层是个很漂亮的露天公园，人力资源部就设在公园的尽头，羿炀环顾着四周，漂亮的盆栽应接不暇，各式各样的植物好多他都没见过。
跟着柜台小姐姐穿过一个露天连廊，四周的柱子刻有淡淡古代气息的花纹，一直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木门前站定。
“先生，您从这里进去就行。”柜台小姐姐侧了个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了。
“嗯，好，谢谢您。”羿炀露出自己认为很职业的微笑，然后深吸一口气，拍拍脸上有些僵直的肌肉，故作镇定地敲敲门走了进去。
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里很干净整洁，一条暗褐色长椭圆桌摆在中央，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桌子正中间笑着向他伸出了手，“您好，我是面试的主考官。”
“您，您好，我叫羿炀……”羿炀有点紧张，手哆哆嗦嗦的伸向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嗯好，很高兴见到您，请坐。”主考官指指自己对面的位子。
“好，谢谢。”羿炀轻轻挪动椅子坐下，深呼吸，想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羿先生，别紧张。”主考官两手交握到一起朝羿炀笑了笑，\"请您自我介绍一下。”
“嗯，主考官，您好，我叫羿炀，今年二十三岁。”羿炀紧张的抠了两下裤子。
“……”空气一下子安静，主考官和旁边的助手们都在看着他。
怎么他们不说话？羿炀被看得一脸懵逼。
“没有了？”主考官的助手在一旁脱口而出。
“啊？”
主考官轻轻皱了下眉，“请问您的学历？”
“我是大学生，刚刚毕业。”
“那，有工作经验吗？”
“没有。”
“……嗯。”主考官抹了抹额头，照往常，羿炀这么大的孩子都会稍微机灵些说有工作经验了，猛一下子遇到一个傻到纯真的孩子竟然还有些束手无策，“羿先生，我们这里确实还正缺人，但是您开始工作后会有一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是检测您能力的时候，请您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好好表现。”
“谢，谢谢。”这就通过面试了？？羿炀的脑子还蒙蒙的。
“我们这里的员工都是随机分配的，您现在就入职工作还是？”
“现在吧！”羿炀连犹豫也没有，喜滋滋的开了口，这一入职是不是就有挣到钱的希望啦？我真的太棒棒了！
“好的，不过，羿先生，您都不问问您要去哪个部门吗？”
“唔……哪个部门？”其实无论哪个羿炀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能入职就是他最大的欢乐。
“商品部。”
“哦好的。”你跟我说，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干啥的呀……羿炀的睫毛轻微两下，内心表示有些无奈。
“小马，既然羿先生没什么意见，你就带他去找商品部的部长吧。”
“好的。”那个叫小马的助理朝羿炀轻轻鞠了个躬，“先生，请跟我来。”
又坐着电梯下到了一楼，跟着小马走到食品区的对面——生鲜区。
迎面走来一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油光满面的，有点滑稽。
“诶，陈部长，正好，我给您带来个新员工，您看着在这里给他安排个工作吧。”小马迎了上去，乐呵呵的把身后的羿炀推到陈部长面前。
“哟，新员工，谢谢你呀小马，我们这里正缺人手呢！”陈部长挺高兴的，啤酒肚跟随他的动作一起晃动着。
“陈，陈部长好。”羿炀被轻轻推了一下，赶紧上前打招呼。
“小伙子，年轻好啊，跟着我好好干，不会了就问！”
“啊，好的。”陈部长态度很好，让羿炀稍稍放心，想到接下来就可以入职工作挣钱，羿炀心中就激动了起来。
小马和他们告别，羿炀被陈部长带到一个小仓库，里面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些啊，是散装区的货物，散装区几乎都是小姑娘，你能帮着点就帮着点。”
“好的陈部长。”
这些箱子后面有一扇门，颜色也不明显，刚刚进门时羿炀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这儿是咱们区的货物，你每天的任务啊，就是帮着咱们区的小姑娘补货，把这些东西搬到前面冰柜里去。”
陈部长打开门，一股子寒气争先恐后的往外跑，羿炀被这寒气冲的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操，里面好冷啊，果然……工作不容易啊……羿炀摸了摸冰冷的墙壁打量着四周。
工作没有什么技术上的困难，陈部长和羿炀稍微讲了两句就去忙别的工作了，留羿炀一个人呆在冷藏室里，他先是快速自学了一下这个门的开关方法，然后进门去掂量掂量货物的分量。
我去，还挺沉，看箱子上面的标签，都是些冷冻鱼虾什么的，透着冰块的冷意也不难闻到些鱼腥味。
“你是羿炀吗？”仓库进来一个女孩子，似乎是特地来找他的。
“我是。”羿炀赶紧把刚刚动过的箱子摆好，转过身冲女孩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齐可，和你一个部门的，很高兴认识你！”叫齐可的小女孩看起来挺开朗，脸盘小小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显得她很是俏皮。
“嗯，你好。”羿炀走过去和齐可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我操！！眼睛大大的，嘴唇薄薄的，双眼皮也是格外的双！好帅啊啊啊啊！齐可有些贪婪地盯着羿炀的脸，内心疯狂呐喊着。
齐可使劲咽了咽快要溢出来的口水，让自己的脸尽量不改变形状，淡定地说道：“我，我们该补货了。”
“好。”羿炀转身准备去打开冷藏室的门，刚才陈部长说过，冷藏室很费电，平时一定要注意打开冷藏室门的时间。
但羿炀不知道，在他认认真真想着工作上注意事项的时候，齐可已经悄悄在他身后身侧拿着手机咔嚓好几张照片了。
随后，在羿炀套着工作服呼哧呼哧一趟趟勤勤恳恳的搬货物之时——
他火了。
他的帅照在这所大超市的员工群中传的热火朝天。
一群女人就像很久没有见过男人似的，持续疯狂着。
很多领域，像食品区，散装区，甚至跨楼层的服装区小姐姐们大多数都知道了他的存在，都听说生鲜区来了一个新员工，还是一个有着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顶着很双的双眼皮的大帅哥！
后来，羿炀的工作一整天都很繁忙，但这繁忙大多都不是出于他自己的生鲜区。
许多小姑娘都来请求他的帮忙，他身为一个大男子汉又不好意思拒绝。就这样，他的繁忙一直持续到超市关门。
回到出租屋，他整个人都累瘫了，生鲜区的冷藏室很冷，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就会感觉膝盖、胳膊肘等关节隐隐作痛，货物也都冰冰凉凉的，虽然隔着厚厚的工作服，也免不了被冻伤。羿炀揉了揉酸痛的小臂和手腕，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晚饭也没了力气吃，但内心却格外的满足。
今天一天没有白白的浪费过去。
然后他美滋滋的用仅剩的微信零钱下单买了几副护膝和护腕，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超市经理能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