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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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浴室中哗哗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炀炀，你给我准备浴衣了吗？”冉澄洗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澡，关掉水后，边擦头发边朝外面喊。
“给你挂浴室门口了。”羿炀铺好床一屁.股坐了上去。
待冉澄关掉浴室灯走出来的时候，羿炀看了一眼他，“我操，你这身上……”
羿炀没有开大灯的习惯，只开着床头一盏圆润的小台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冉澄裹着件淡黄色的浴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只是露出的胸.口处有几抹红.痕，就像白玉台上飘落的玫瑰花瓣，鲜艳的让人不容忽视。
冉澄的眉头瞬间就皱在了一起，嘴向下一瞥，满眼眶的亮闪闪就一股脑溢了出来。
“诶，这，怎么了这是？”羿炀看见他这一哭，吓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操！”冉澄飙着泪狠狠的骂了一嘴，“操.他妈的费浅轻！”
“……”羿炀。
“操！老子要.杀.了他！”
羿炀没搞明白这是哪个意思，他默默的将手机塞到枕头下，以他这么多年与冉大爷相处的习惯来看，这八成就要四处找东西摔了。
“冉大爷，您消消气，消消气……”羿炀走上前，顺了顺冉澄的背，然后把他轻轻扯到床上坐下，“你刚刚说费浅轻？他回来了？”
“操！那个孙子，半个月前回来的。”冉澄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但眉头还紧紧皱着。
“他去美国都四年多了吧，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羿炀奇怪道，“还有，你们两个这又是怎么了？”
费浅轻、冉澄和羿炀三个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羿炀从小没心没肺只管玩，第一天出门在街角遇到了冉澄，两人打了一下午的圆牌，第二天出门在公园遇到了费浅轻，两人也打了一下午圆牌，第三天在家把两个刚认识的小伙伴叫到家里来，三人一同打了一下午的圆牌。
三人就这样认识了。
但费浅轻和冉澄不知怎么的性格不合，在一起和平不到五分钟，羿炀也只得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劝了，干脆也就不管了，任他们之间的情谊肆.意发展。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羿炀也没有观察过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只记得高考后上大学，费浅轻出了国，他和冉澄上了同一所。
姓费的四年都没和他俩联系，羿炀还以为他在美国定居再也不回来了呢。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突然回来！”冉澄鼻子都皱出了纹路，“有水吗？我想喝水。”
“诶，有有有。”羿炀连忙起身给生气中的冉大爷捧上一杯水，恭恭敬敬道，“您慢用。”
“他就是个傻逼！”冉澄喝口水后把杯子摁回羿炀手上，愤愤道。
“是是是。”羿炀忍住笑，点头哈腰把杯子放了回去，小心的问：“不过，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我们能怎么啊！没怎么！炀炀！你在想什么啊？！”冉大爷又炸了毛。
“……”羿炀默默做回到冉澄身边，委屈道，“大爷，您淡定些，我真没想什么啊……”
“其实，我们两个没怎么。”冉澄语气平静下来，“就，就是，上了几次床。”
“哦，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两个怎么了呢。”羿炀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口气没松完，突然又反应过来，“你们两个干什么了？”
“上，上.床了……”
回应冉澄的是羿炀惊恐至极的眼神。
“炀炀……你，你还好吧？”冉澄见羿炀半天没别的动静，小心翼翼道。
羿炀还是没有回答他，因为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我的好兄弟们搞一起了、我的好兄弟们搞一起了、我的好兄弟们搞一起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池悯在门外道：“小炀，小澄，要吃水果吗？”
“啊，吃吃吃！”冉澄跑了过去，打开门，“谢谢池悯哥啦，你也进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玩。”池悯不动声色的朝里面望了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别啊，池悯哥，你就进来和我们一起吃吧，你一人在外面多寂寞啊。”冉澄硬着头皮把池悯拉进了屋里，他总怕羿炀回过神来，做一些对他性命有威胁的事情。
“嗯，好吧。”池悯顺着冉澄的力气走了进来，他把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到桌子上，走向羿炀。
“他这是怎么了？”见羿炀一动不动的盯着地板，池悯奇怪道。
“额，他在，思考人生？”冉澄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道。
池悯：“……”
“羿炀，吃水果了。”池悯晃了晃羿炀的肩膀。
“啊。”羿炀似乎被吓了一跳，如梦初醒般的抬起了头，“叔叔，你怎么来了？”
叔叔？？冉澄挑起一根眉毛。
“你愣什么神？缺营养了吧。”池悯把水果盘端了过来，“吃点水果。”
“哦。”
冉澄：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我怎么感觉这么，嘶，有爱？？
冉澄费力的嚼着嘴中的水果纳闷道：这水果怎么是狗粮味儿的？
空调沁凉的风打在冉澄还润湿着的皮肤上，卷起浑身的疲倦。
冉澄是真的累了，先不说他今早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就他那熬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黑眼圈都足够他补个几天几夜的觉。
还没等水果吃完，他就窝在床那头睡熟了。
羿炀不累也不困，看到冉澄睡得这么香也没再问刚才的事情，反正他已经猜到个大半了，然后把空调调到一个适宜的温度，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和池悯一起走了出来。
“叔叔，真是谢谢你啦。”羿炀殷切切的笑着，“你累不累啊，我给你按个摩？”
“嗯，肩膀有点酸。”池悯打开电视机，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等着羿炀给他按摩。
“好嘞！”羿炀乐呵呵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沙发扶手外侧，手轻轻的覆上池悯的肩膀，“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可以。”
按了有一会儿，羿炀身上微微出汗，这才想起之前想问什么，“叔叔，我来这里好像还没到一个月。”
“嗯，是。”池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两小片阴影。
“我想着明天带谷秋他们出去玩，但也不知道能去哪。”羿炀道，“叔叔是本地人，应该知道吧？”
“嗯，是知道几个，但也不多。”
池悯虽是本地人，但从小也没去什么地方玩耍过，就一直被关在屋子里面学习学习再学习，现在知道些玩耍的地方也都是他当了阵子的幼儿、小学教师，之后经常跟着学校去，或者和其他老师一同带着孩子们去的。
“你上次和你萤姐去的那个游乐场还记得吗？”
“记得。”
“就那个地方再向北走，大概五百米吧，有一个小公园，环境挺棒的。”池悯睫毛颤动两下，似乎在回忆，“里面的小树林中有小路，挺平坦的，清晨的时候走在小路上，四周全是鸟叫。中间还有一个大湖，一到夏天，里面就都是荷花荷叶了。”
“叔叔记得这么清楚？肯定去过很多次吧。”羿炀听到池悯那小学生作文似的描述，笑道。
“当然啦，我当时带着孩子们……”说到这池悯蓦地顿住了。
羿炀正按着池悯两道凸显的眉骨，指肚细细感受着池悯每一根.粗.硬的眉毛，随口问道：“嗯？怎么了？”
“唔……”池悯推了羿炀一把直接站起身，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
“呕……咳咳咳……”有空旷回声的卫生间传来池悯呕吐加咳嗽的声音。
羿炀反应过来快步走向卫生间，焦急道：“叔叔，你怎么了？！”
难道是我按摩的动作太油腻？把池悯叔叔给恶心到了？？啊啊啊！羿炀内心边咆哮边骂自己傻逼。
池悯没有回话，在卫生间整整吐了十多分钟。
羿炀跑去厨房倒了些热水，站在门前等池悯出来。
卫生间门缓缓打开，池悯走了出来。
“叔叔，你没事儿吧？”羿炀赶紧走上前，把热水递给他，“先喝些水吧。”
“咳咳，没事儿。”池悯面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略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可能是刚刚吐得太厉害，眼睛也显些发红，似是哭过一般，透亮的眸子中还有水光涟漪。
池悯伸手扯了扯因被水浸湿而黏在身上的白衬衫，皱起了眉。
“叔叔，我去给你拿件衣服？”羿炀不自觉地撇开目光，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池悯轻轻嗯了声。
池悯换了件上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懒懒散散地微抬着眼皮，看熊出没。
“叔叔，你刚刚真没事吗？吐得那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羿炀轻轻坐到池悯身边。
“没事，可能是吃坏了。”池悯从茶几下面取出一瓶红酒。
“别喝了吧，万一真是吃坏肚子，会不舒服的。”羿炀伸手把红酒抢过。
“……”池悯，“行吧。”
两人一起默默的看了会熊出没。
“叔叔。”羿炀开口唤道。
“嗯？”池悯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
“你刚才，是不是因为我按摩的手法……才，才吐的？”
“？”池悯转过头，“你学过把人按吐的手法？”
“没，没有，就是，我……”羿炀急得抓耳挠腮，不知要怎么说出口，“你，是不是因为对我的接触有些……有些反感？”
“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池悯无奈地笑了笑，“我反感你干什么？”
“因为我……”羿炀抬起头看向池悯。
“吐不是因为你。”池悯打断他，又将视线转移回了电视上，“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羿炀看着池悯融进灯光的侧脸，有些出神。
羿炀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他还不知道池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池悯是直的，那么对于他主动的这些过于亲密的接触一定很反感，却又介于是自己的室友，还是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室友，所以不表现出来，只是一味的迁就忍让。
羿炀害怕池悯会讨厌他，但却又控制不住想和他亲近，只要他没有拒绝自己一次，就渴望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池悯叔叔这么好，一直都在纵容他，很容易让他有所幻想。
万一，万一他再靠近池悯一点点，池悯就稍稍的能接受他一点点，那……
人是这世间最贪婪的动物，他们总是喜欢得寸进尺，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想要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羿炀亦是如此。
时间是感情最真挚的见证者，今天是羿炀喜欢池悯的第22天。
喜欢池悯这件事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是一头钻进了牛角尖。
列车习惯了在铁轨上行驶，若是脱了轨，将会导致人员伤亡、损失惨重；迎春花习惯了在和煦春风中绽放，若是错了时，将会沉埋地下或者迎来威胁生命的挑战。
羿炀完全不敢渴求池悯能够喜欢上他，只是一句“我反感你干什么”从池悯口中说出，就足够让羿炀心跳频率紊乱、多巴胺分泌过量……
“怎么脸这么红？”池悯关掉电视，转过头看他。
“没事！”羿炀赶忙捂住脸，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脸能红成什么样子，可能是多巴胺一下子分泌太多，像小火苗似的直窜了上来，烧着了羿炀的整个脑子，还继续不停的蔓延着，脖颈、耳根、脸颊、眼尾都被火苗尾巴扫到了，红成一片，就像火锅中的红透了的小龙虾，有些滑稽。
池悯见他这副小媳妇般的样子，感觉还蛮可爱，便伸手过去碰了碰羿炀还红着的耳垂。
冰冰凉凉的触感把羿炀激的浑身一震，慌慌张张道：“我，我去下卫生间！”
落荒而逃。
只留池悯一人原地憋笑，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哎，什么年少轻狂亦多情，说白了就是精力旺盛易兴.奋。
池悯拿过被羿炀藏到茶几那头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小口喝着。
感情这种东西，驾驭起来会很累吧。
还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更适合拥有它。
池悯闭上眼睛，仰起头将红酒一饮而尽。杯子空了，没有了红色透亮的酒水；他的眼睛也空了，赶走了落入其中的光亮，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静默。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