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天使》葱兰若水

8、第 8 章

　　“失明。”Chris安静的重复这个词。“是的。肿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不及时切除失明是必然结果。可是手术风险很大，全世界目前成功的只有不到二十例。更何况病人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无疑增加了手术的难度。”Cavalli边介绍边看着这个一脸镇静的女孩。从仲海言接到 Cavalli电话那一刻到今天最后的决定，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都以一种超常的淡定与理智面对洛的病情，可当她在加护病房外凝视洛的时候眼中的深情足已使任何一个男人溺毙。“告诉我你的把握度 。”问得直接了当，回答的也直接：“百分之五十。”Chris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我要想想。”“做出答复需要多长时间？”“今天晚上八点。”“好，时间越早越好。”
　　回到病房，洛奇难得的已经睡下。疼痛已经到极限，不打止痛针他很难睡下，每天睡的少吃的少，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意识模糊时疼的厉害，每当这时Chris总会逼着自己狠心，坚决不给他打止痛药，洛奇总重复Chris的话“洛奇听话，不打针。”清醒的时候，洛奇就抱着Chris说话：“你不知道，那天你突然出现在医院里，我惊喜的不得了，又害怕的不得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可你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还对着我笑对着我流泪。我狠着心要你走，不见你。你就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一夜，那一夜你没睡我也没睡，你流多少泪我流多少泪，护士第二天收拾的时候还纳闷枕巾怎么湿成那样子，呵呵……。”说着说着，洛奇的疼痛就会缓解，睡意袭来，在Chris怀里便睡着了。每次Chris都会眼角湿润，努力着把眼泪生生逼回去。她知道她不能再掉泪，此时她是他最坚强的支撑，绝不能倒下。高兴的时候洛奇也会和Chris想象一下病好后的生活，要结婚生宝宝一起去旅行吃小吃看电影……说起来才知道生命中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去做，还有那么多心愿未完成。不过，坠机那件事，两人商量好一般都从未提起过。看着洛奇的睡颜，Chris的手抚上他的脸。日渐消瘦的脸，眉毛倒依旧浓密，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灯光下在眼下留下细细的影子。笔挺的鼻子下嘴角是翘着的。Chris轻笑，做了什么好梦笑成这样子？手抚上他的胸口，将耳朵贴上去，听心跳的声音。手被一只手握住，另有一只手抚上她的头“Chris。”她保持姿势不变，听着他的心跳问他：“做了什么梦睡觉都笑着。”洛奇没有答话，只用大手细细摩挲她的发丝，握她的那只手紧了紧。Chris抬头，洛奇对上她那一双澄澈清目，慢慢开口：“我梦见你嫁给我了。”Chris微笑：“那你就快好起来娶我。”“好，那你去签字吧。”“嗯。”Chris缓缓起身，指尖一点一点脱离洛奇的手心，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转过头来对上洛奇的目光，快步回到洛奇床前。深深吻上洛奇的唇，洛奇亦重重回应她，缠绵良久，她气息不平的倚在他怀里，洛奇摩挲她的脸：“小宇。万一……”“没有万一，无论结果如何，我等你。”说罢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去签字。
　　Cavalli看Chris认真的在手术协议书签上名字，忍不住向她承诺：“相信我。”“我相信你。”Chris眸中坚定，让Cavalli为之一振。手术早已提前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要手术。手术预计将近七个小时，为了让洛奇的身体适应高强度的手术，从今晚起就开始就做好各项准备。加护病房外，Chris就站在那里，看医生护士忙碌着进出病房直到洛奇被推入手术室。她已经两天没睡，消息至今没有透露给长辈们，所以，等在手术室外的只有Chris和仲海言。手术预计是七个小时，实际上却用了足足九个小时，不断地有医生护士进出，Chris一言不发的靠在墙上等，仲海言眼睛时刻盯着Chris，怕她两夜未眠体力不支。
　　终于手术门打开了，洛奇浑身插满了管子被推去重症监护室。Chris紧紧跟了上去。Cavalli最后一个从手术室里出来，面色疲惫又浓重。“怎么样？”仲海言心头一紧，但见Cavalli点点头，心中一喜，又见Cavalli摇摇头，心中大急，抓住Cavalli，“到底如何？”“手术很成功，恢复期至少两年。到时在做复查，应该没有问题了。”
　　两年后
　　早春的时节，天空飘起细雪，整整两天，把天地都染成了白色，一切都素裹银装，湖面结了薄冰，有两只天鹅伸长脖子优雅的小心翼翼的拂过湖面。湖边一颗树下的长椅上坐着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男子，他一身的素白几乎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可偏偏他头上的帽子却是红色的，不张扬的珊瑚红。看那纹理针法不像是买的，应该是手工的，而且估计是个新手织的第一件作品。男子闭了眸在听MP3，嘴角浮出纯净的笑涡。男子看不到的是，在他身后大片的空旷雪地上，一个同样身穿白色羽绒服呆着珊瑚红围巾和耳暖的丫头正以企鹅状踽踽而来。估计是不想弄出声音，地上的雪不算浅，她尽可能小心的拔出靴子，慢腾腾的像长椅靠近。终于来到长椅旁，看他闭着眼好似睡着般，撇撇嘴，“腾”的一下坐到他旁边，还紧紧往他那挤了一下。抢过一个耳机塞到耳边，熟悉的音乐“当半个地球外还有个你，………………'她也闭了眼，心里乐“真好听呀”。白衣男子睁开眼，看身边雪孩子般的她，眼中充满了惊喜与宠溺。声音确实强硬的：“你跑来干嘛？不是说好两年康复期内不能跑来吗？”他手术后她却大病一场，洛奇怕她两头跑累着，狠着心强迫着定下“两年之约”。雪孩子突然睁开眼，往他脸前一凑，撅起小嘴，眼睛晶晶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软兮兮的开口：“我想你了。”今时今日，还能看到她，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洛奇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好好抱抱她。淡蓝的天际，彩霞漫天，夕阳神奇的光芒照亮天边，照亮空中细细的雪丝，也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凝成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幅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