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叁章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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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白衣男子点头，一脸诚挚的表情，人畜无害。
“在下虽是不才，却是浸淫医术已久。虽然姑娘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易骨换颜，但是这些变装对于在下而言，还是认得出的。”
白十五苦笑。最近还真是流年不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猴精。那个凌逸尘还好，虽是想杀了她，却是不知她的底细。但是这个男子，看起来一派俊秀书生气息，却是，一语道破天机。
她闭眼，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接着沉声说道
“你凑过来。”
“这……”男子犹豫再三，似是想到了男女有别，却也是乖乖的将脸靠近了过来。
白十五蓦地睁眼，眼中有熟悉的红芒闪过.
“忘了这件事吧。”
用尽了全力，再次使出了摄魂之术。
这件事……终是摆平了吧？
她暗想。
可谁知，只静默了一小会，便听到那个男子虽是好听，却也让人失控的声音
“那个……抱歉。姑娘，若是我忘不掉，该怎么办？”
“你！”白十五气到吐血，心中慌乱到了极致。怎么回事？自己的摄魂之术对这个人来说完全不顶用！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他若真的忘不掉，接着传播于江湖朝廷之中，那么自己的原本性别便会揭穿，接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这一切的一切，便是功亏于溃！
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心血翻涌，心情不安焦急到了极点，从未有过的无助之感涌上心头，让人绝望的可怕。乱雾迷眼，胸中大恸。白十五手中虚抓，却只是握得一掌黄土。虽是有心控制因为自己失常，而导致的四处流散的真气走向，却是无力回天。
丹田枯涩，五行逆行。白十五胸口一闷，一口血喷洒而出，映在地上，成了点点梅花。真气不济，缩骨之术尽散于无，身形迅速的纤细柔软，少年于瞬间回复少女身形，硬生生更比白十五更多了几分纤柔之美来。
“姑娘！”男子却是浑然不觉眼前佳人的倾城之色，只是大惊于他的走火入魔，手下作势有若翩翩飞鸿，急点几处穴位以控制乱窜真气，然后以手为媒，将内力输入白十五体内。妄图顺导真气气流。
绵绵不绝的真气涌入体内，热流上流，舒服中带着微微辛辣的痛觉。心中的焦虑不安于瞬间缓解消退。心念一松，白十五嘴边再次涌出大股鲜血，接着，无力的倒入一个充满药草清香的怀抱之中，失了意识。
多年之前的梦魇，于今日复又重现。身体疲乏，虽是闭上了眼，然而内心，却是依旧因为悔恨，而越发休眠。
悬崖，孩子。那么伸手一推，便是万劫不复。我将你推入死亡，我也将自己推入深渊。世界洁净不再，内心永远被悔恨同自厌紧紧包围，三者结为一颗名为忏悔的果。
无法解脱，无法释然。
我知我有罪。
当我独自一人站于山巅，没有人看到我狰狞的微笑。
白十五皱了皱黛眉，梦无法继续，她知道自己该醒过来了。
睁眼，不知今夕为何年，不知，身处何处。
害得自己差点走火入魔的那个男子，已经不知去向。只余她一人，卧躺于一张普通的木床之上，屋角燃着熏香，渺渺生烟。闻起来便让人身轻气爽，气血通畅。
白十五爬起，讶然发现自己身上再无劳累困顿之感。一扫之前的疲惫不堪。想起之前那男子下手如飞的情形，嗤笑。“那家伙看起来那么呆，原来医术还蛮厉害的。”
思量一番，下床。准备离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之前寻思的男子，依旧是一袭白衫，手执一罐汤药走了进来。看到她起身要走，却是没有一丝讶然。只是将药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之上。劝慰而道“姑娘。您若是没有要事在身，那么，我便劝告姑娘多休息两日，调理一下身体，再走也不迟。”
白十五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准备穿鞋。突如其来的昏眩却是不期然的席卷而来，让她不由得身形一晃。
“我来。”男子上前。毫不犹豫的弯下腰。十指纤长，有力而轻柔，将靴子穿上去时，仿若也将温度残余在脚心，让人心中暖暖的，舒服极了。
白十五饶有兴趣的观赏那人精致又秀美的侧脸，初见之时情形危急，所以压根没有注意他的相貌。现在看来，这个书生一般的人，干净得有若遗世白莲，有着超越普通人的清越仙然。越看便越是欣然，越是觉得这个人，好似从天上来的一般。白衣乌发，气质非凡。
说来奇怪，这个人的长相和之前就下的白眼狼不逞多让，却是仿若被雾气弥盖一般，不可亵玩。所以，往往他首次为人所注意的，便是他那清绝的气质。
这个人，很特别，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收了锋芒收了戒备。
那人也刚好为她穿完鞋子。看到白十五毫无顾忌的观赏于他的眼神，玉脸之上，不由得飞起一朵红霞。
“姑娘。穿好了。下来喝药吧。”
姑娘二字蓦地提醒了白十五，心中蓦地一沉，美目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不要再叫我姑娘。我不想杀了你。”
男子微笑的脸越发脱俗如莲。仿若已然洞悉她心中所想。又好像她的所作所为有若小兽胡闹一般。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将你是女子的事情告之别人。这里是我的寒舍。方圆百里空无人烟。所以你安心养病，不要再妄动真气变装了。”
看起来呆呆的，还是蛮聪明的么。白十五暗想。却又反问而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于你？你本来就会武功，却是不出手，害得我这么悲惨！”
男子暗叹。“姑娘，在下本来张口要说，却是被你打断了。在下唯恐自己的所作影响了姑娘的计划，故而按兵不动。
况且人生在世，最珍惜的，莫过于一个缘字。你我萍水相逢，本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再加上姑娘因为我而旧疾复发。在下已然愧疚不堪，又怎么可能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江湖种种，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过客罢了。”
原来，还是一个只会讲大道理的呆子。白十五暗讽。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一个医者，再加上江湖之中，见过她面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个呆子，又不像是乱说之人。算了，算了吧。
“好吧！要是你敢将小爷我的事情说出去，小爷我叫你好看！”白十五呲牙。
男子却依旧温文尔雅的微笑，也不再次为自己辩解一番，只是说道
“姑娘，在下为你煎的药，趁热喝了吧。”
白十五一愣
“还要喝药？我觉得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好的不能再好！”
“在下探过你的脉象，发觉姑娘你脉象虚薄，实乃气血两虚，心力过悴之状。如今休息一段时间后，虽表面看起来已然恢复，实则内里已损。所以，在下劝告姑娘留下调息一段时间。在下医术虽然不精。但是根治姑娘的虚疾，还是可以的。”
留下？白十五犹豫，可是，本来想去会一会那个什么白衣奇侠的……
面前这个人虽然也穿了一身白衣，却是豆腐了不知有多少……和他在一起，好玩么？
“姑娘。”那男子看白十五犹豫。焦急而道“你不可以再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你的疾病为时已久，已有油尽灯枯之势，若是不尽快医治，后果堪忧啊。”
“话说其实活多少年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白十五随意而道，伸手，抓过男子头上的玉簪，试着装饰在自己头发之上。
“我只要活的肆意就好。”她无意抬头，不期然，对上男子焦急的眼，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看来，有人担心的感觉还是很妙。
心中，答案已定。
“但是呢，看在你这么热情挽留我的份上，我就留下来好啦！不要再叫我姑娘了。叫我小白就好。”
男子松口气，莞尔，“姑娘真是有趣。在下吴烨羽。”
这个名字很熟悉啊。白十五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却也没有想起听闻过有关吴烨羽的江湖传说。心更是放下，走至桌旁，对男子回眸一笑
“干杯！”玉白的颈子猛地一抬，将药一饮而尽。
药汁很苦，却又隐隐透着甘甜。煎药的那个人心细如发，好像故意放了糖于其中，喝下去，口感比一般的汤药好了不少。
“你是医者，难道不知道，药中放糖很可能有损药效么？”
白十五皱眉。
“姑娘果然还是不相信在下啊。”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下当然知道，不过在下放在药里面的并不是方糖，而是蜂蜜。”
“蜂蜜！”白十五展颜。“这里有蜜蜂？”
“当然。”吴烨羽笑着抚摸了下她的头。“谷中蜜蜂奇多，你若喜欢，我明天去采药，带上你一块去好了。”
我喜欢的是蜂蜜吧……白十五无奈，却是被吴烨羽拍在自己头上的手弄得莫名的脸色晕红。
“放下你的手！”
“哦。对不起。”吴烨羽恍然的脸蓦然通红，比白十五红窘迫的还要厉害。
“我看姑娘你……活泼可爱，就……不由自主的将你当做小孩子看了……”
“什么？！小孩子？！”白十五只觉腾的一股怒火向上燃烧直冲头顶，却是不知为何的如此气愤。
“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我是孩子！你看过像我这么天才，这么美丽的小孩子么？！你说啊！你说啊！”
男子无奈摇头，却是包涵而道
“在下眼拙，望姑娘见谅。现在已是晚饭时辰。姑娘，还吃饭不成？”
“吃！当然吃！小爷我食量大的很呢！”白十五甩袖，本已走出几步，却似想到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你，带路。我……不认识路。”
吴烨羽莞尔。“走吧。”
领头，走在前面。白十五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不出几步，白十五便惊呼而道“你……你的腿？！”
话音出口，却又连忙捂住嘴巴，心中暗自恼火。怎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还真像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了？
“腿么？”男子默然了一下，转身，望向她的时候，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温润如玉，君子翩翩。
“我的腿有旧疾，只有秋日才得以行走。本自觉无人发现，没有想到，姑娘你的眼睛，还真是锐利的很。”
“我……”白十五的心蓦地好似被人抓了一下，不舒服的很。心中酸气上涌。这样如玉的翩翩君子，这样完美又卓然的清俊之人……怎么会落下这样的‘旧疾’？是谁？是谁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无需介怀。”吴烨羽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前缘种种，我已试图遗忘，只求无怨无尤。”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提起此事。走吧，饭菜又快凉了，再热一遍可不好吃。”
白十五咬唇，不再出声，听话的跟随他前行。
这个谷中说来也怪，谷底瘴气全无，温暖有若春季。花色遍眼，碧色连天。
好美。白十五陶醉的环顾一圈，却是发现，里面，若是没有自己，便只居住着吴烨羽一人。
“那。”她快走几步，追上他，试图同他并肩而行
“你，不孤单么？”
“孤单？”吴烨羽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我习惯了。原来我和师傅他老人家住在一起。师傅仙去后，我便时不时出谷，时间久这样一天天过去，也不觉得如何孤单。”
白十五撇嘴吐舌
“要是我，我可就憋死了。”
吴烨羽依旧笑而不答。
百十五想开口，问他所笑何事，却又是撇撇嘴，自己将满腹问号压了下去。
不行。在这个男子面前，自己已然太冲动太幼稚了。这人似是拥有千般魅力，被他宠溺，心里是万般的喜欢。但是被当成孩子，就是郁闷的紧。
“请坐。”男子颇有风度的为她拉开椅子，然后方自己落座。
白十五毫不客气的坐下。桌上菜肴几乎全是素食，却是色香味俱全，好吃的紧，让人不由得十指大动。看来都是吴烨羽身为医者，厨术也是十分精通。
我，会不会是他邀进谷的唯一一人呢？
白十五美滋滋的想。却是一不留神，咬了舌头。
“哎呦！”
怎么了?男子急忙上前。看了看伤处。缓言而道
“放心，只是伤了皮肉，待会吃完饭，我送你一瓶雨露，涂在伤处，一晚便好。”
白十五再次红了桃花脸。“那晚上，我住在哪里？”
男子为她加上一块青菜。“自然是今日你看到的房间。”
“那你呢？”白十五急问“你住在哪里？”
“这个……”吴烨羽沉吟“在下自去别地便好。”
“别地？”白十五皱眉
“我看这谷里只有一间房屋可以住宿，便是我住的那间。你的腿已经烙下病症。若是再寒风露宿，又怎么可以？干脆，你也搬来和我一起吧。”
吴烨羽红脸“姑娘，于礼数不合。”
“礼数？”白十五冷哼“老子十一年前就把这东西视若粪土了。怎么，你害怕自己把持不住，欺负了我不成？我可是会武功之人！”
吴烨羽大窘“当然不是。”
“那么，你就是怕我欺负你了！”白十五瞪眼“笑话，依大爷我的容貌，我找什么青年才俊找不到！何况，要是我欺负了你，我娶你便是了！我……”
“姑娘！”吴烨羽忽然似被饭菜呛到，一阵闷咳，实在不堪如此折磨，无奈而道
“不要说了，在下答应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叁章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