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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生死场历劫皆生还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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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是谷和平!
那些液体是燃料!
我的眼前出现火红的光亮,背后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远远的,我看见十二,大喊:“快!跑!”
任鸟飞背着怪老头冲出来,正要往我们这里看,被十二强行蒙住眼睛,这时我们也与他们汇合,只听十二说:“不要回头看,往前跑!”
不疑有他,我们三人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跑,十二主动落后为我们殿后。
他是个高人,我对他的能力,又或者是他背后的家族总有着莫名的信任。
任鸟飞背着老头,体力越来越不支,渐渐与我们平齐,我扶着老头,对他说:“换我来!”
他满头大汗,不撒手,气喘吁吁地说:“这时候,可不兴个人主义、英雄主义!”
我心想,到底是谁个人主义,英雄主义了?
他又说:“我可是猛男!你就逃你的命去吧!逃命前,能不能先帮我擦把汗?眼睛要被辣瞎了。”
“磨磨叽!”说话间,秋月白已经把老头换到自己背上了。
任鸟飞还保持弯腰的姿势,一愣,揩掉脸上的汗,说:“小身板,真牛B!”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秋同志不说自己是男的,就算一身男装,我也会认为他是个秀气的姑娘,下意识地觉得他体力不如我们。
那些燃料短时间内不会流到这里,但想从出口出去已是不可能了,火也会消耗掉甬道内的氧气。
事情正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我能想到最差的结果是缺氧,或者一氧化碳中毒,然而事实证明我太天真。
后背的灼烧感越来越清晰,仿佛火舌就在我身后,我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十二斥道:“不许回头!”
难道后面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
在这种环境里,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我努力压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好奇。
八百米很短,尽头近在咫尺,我们无路可走,都停了下来。
甬道狭窄,最多三人并行,此时这里就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我突然想到我的夜视能力变强,会不会跟之前那场大火有关。
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甬道内没有光线,和我一起经历了那场大火的万木春他们也都行动自如。
反过来想,秋月白应该是跟着我们身后,也遭遇了那场火。
我看向他,看到怪老头的身体动了动,“小心!”
万木春发现异状,立马搂住老头的脖子,拉扯间,秋月白的后背露出来,一把刀插在肩头,鲜血染红了衣服。
我和任鸟飞加入战斗,老头被掀翻在地,万木春挡着我,不许我插手,我刚松手,老头翻身坐起来,眼睛里映出对面的火光,他皱眉愣住,然后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们都被吓住了,他一口咬住任鸟飞的手腕,万木春用力拔都拔不开。
我正要上前帮忙,突然意识到十二还没跟上我们,于是下意识回头看去。
熊熊的火光下没有十二的身影,只有一个离我们很遥远的黑影。
我想告诉他们这个情况,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转动头,连嘴巴都无法发出声音。
那只黑影逐渐逼近,心里有个不好猜想——那不是十二,是不能回头看的东西。
我闭上眼,这方法有用没用不知道,可总要试试,赌个“万一有用”。
一阵热风吹到脸颊上。
“是~鲜~血~染~红~眼~睛~
不~是~魔~不~是~鬼~
不~要~魂~不~要~魄~
与~城~共~存~与~城~共~亡~
通~天~路~往~生~河~
觅~神~魂~寻~鬼~魄~
魂~归~如~归~”
又是这鬼曲子!
“卧槽,哪个小娘子在唱歌?”任鸟飞说道。大概是从老头口下挣脱了,他听上去没有大碍。
“别回头!”
“蠢,蠢,啊!”
“得亏我眼疾手快,妙手回春~刀上没毒,万幸万幸~”
“忍一下,我给你上药。”
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感,以我们当下的位置分布,他们只有回头才能看到我的异样,可是看到了不代表会救,救了也不代表能成功,还会搭上更多人。一笔稳赔不卖的买卖,是我,我会冒险吗?
“唐彧。”
羌十二的声音!
我不假思索地睁开眼,一张红唇白面的脸赫然出现,它的眼睛始终保持斜视的样子,并不聚焦,鼻子几乎凑到我脸上嗅来嗅去。
我屏住呼吸,眼睛跟着它移动,它似乎在找东西,嗅了一会儿没找到就离开了,我松了口气下一秒又提了起来。
它没有身体,脖子上有根绳子吊着它,我往上看,绳子没有尽头。
歌声里再次唱道:不~要~魂~不~要~魄~与~城~共~存~与~城~共~亡~通~天~路~往~生~河~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答案,一个我不愿意相信,选择性忽视的答案。
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几乎要爆炸,我想到这些年经历的不好的事,想到族长、祖老师、老头子……所以为什么?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彧!”
好像有人在喊我,我想回应他,嘴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来了,撑住。”羌十二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穿透过来。
眼前,那个“头”像复制粘贴一样出现许许多多个,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正飞快地向我冲来,一把锤子擦着我的耳朵砸过去,立刻稀巴烂,难闻的气味溢满甬道。
“我的爷爷诶,别愣着了,一起干它的!”任鸟飞用力地拍我的背,我一下跪在地上,“你,你碰我瓷干嘛?我真没用太大力,你们信我!”
万木春从他给我的包里找到药膏给我涂上,我手上有了力气,拽住他的手,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一愣,回:“甬道,辩家甬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摇摇头,说:“不对。”
“哪里不对?”
“我说,咱们等会再聊可以吗?”任鸟飞捡了万木春的锤子,和那些“头”打得起劲,“唉,算了,我殿后!你们都是大佬,国之栋梁,我死了不可惜,你们记着点我的好就成,对了,我喜欢‘柳条’,上坟的时候给我捎几包哈。”
十二冲任鸟飞点了下头,跑过来和万木春一左一右把我架起来,我推开他们,说:“我没事。”
“小心!”
一个“头”飞过来,我下意识侧身闪开,它从我眼前飞向秋月白的位置,我边拿出大神木,边飞奔过去,一棍子将它打落。
回头对陷入新战局的他们说:“我知道这是哪里了。”
“什,什么?”
“哪里?”
“我去,这不是辩家挖的通道吗?”
“是……”
秋月白推开我,一个“头”直直地撞到墙上,他手里没有器械,只能以守代攻,我摸出把匕,首抛给他。
“接着。”
他顺势一接,斩落几个“头”,受伤的肩膀已经绑好绷带,此时渗出血,他咬住牙,将刀换到左手,我怕他不行,挡在他身前。
“你,你,说。”他问我。
我瞥向怪老头,他闭着眼躺在墙边,露出的肩颈上有被打留下的印记,我感到一丝内疚,他说得没错,不能进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应该出去,换个姓名,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是,是生死场。”
我们被那些“头”逼到甬道的末端,彼此之间几乎挨着,我说的话自然他们都能听见。
除了任鸟飞,他们都一愣,秋月白说:“不,不可能。”
万木春也说不可能,十二未置可否。
任鸟飞:“啥呀,你们这都什么表情,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万木春解释道:“生死场就是监狱,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地方,比如……”
我说:“比如我们。在这里只有一个规矩,进得来,出不去,生死由天。”
“啊。”任鸟飞半疑惑半惊讶地叫道,然后说,“那也不对啊,监狱,你们能不知道吗?你们不知道又怎么进来呢?”
万木春说:“有专门的监察官。”
我补充:“如果我知道,这个地方就不可能关得住我。”
“我懂了。”说完,任鸟飞把锤子往地上一扔。
我一脚踢过去:“你懂个屁啊!”
他弹跳开,说:“卧槽,老子就是来打个秋风的,谁知道这里面这么凶险,反正横竖都是死,我省点力气不行啊?”
我把锤子踢给他,让他去老头那里守着,他摸了摸脑勺,又不好意思地捡起来,继续跟我们战斗。
现在甬道已经完全烧起来了,我们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最惨的要数秋月白,肩膀上的绷带全部染红,一点白都看不见,我几下挪到他身边,发现他嘴唇发白,马上带着他回到老头那里。
“你在这休息。”
他皱着眉,大颗的汗珠往下流,我一摸,不得了,这里这么热,他身上竟然那么冷,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我们当中第一个死的人。
不,或许在那之前,我们会一起被这里的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