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之径》野牙刷儿

4、半真半假

　　得亏玲儿的身体不错，周凌很快就恢复了。
　　周凌估摸着霍芸归已经将她身份调查的差不多了。
　　上一世霍芸归是被禁足但也知道玲儿没有受伤，她怀疑是正常的，按霍芸归的性子可能把玲儿当作了上辈子的救命恩人，但不会主动找她。
　　不过，周凌的目的还是霍芸归放下对玲儿的戒备。
　　霍芸雪貌似也不是很讨厌霍芸归了。接下来，靠近霍芸归也容易了许多。
　　霍芸雪绞着手指，似是有些不服气。虽说她向来不喜这位六妹妹，可这次她送来的药让玲儿好的很快。
　　按礼她应该带玲儿去找霍芸归道谢的，可她又放不下这个面子，送东西霍芸归也什么都不缺。
　　想到这里霍芸雪有些愠怒：“玲儿，你说你小心点不受伤，我就不用想着怎么去找霍芸归了。”
　　周凌听到霍芸雪这个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如果你实在担不下这个面子，就让奴婢自己去找她吧。”
　　“可这样就很明显啊，这样她不就会觉得我不真心实意嘛。”霍芸雪不满道。
　　周凌没忍住笑了一下，霍芸雪立马瞪着她：“笑什么？”
　　周凌敛起笑容，说道：“我是在想之前小姐都不在意她的看法，这会儿倒是介意起来了。”
　　霍芸雪一听，觉得自己对霍芸归有些过于扭捏了：“谁在乎她的看法，你受的伤，又不是我，你自己找她去。”
　　其实正合周凌的意，所以周凌向霍芸雪示意一下就去找霍芸归了。

　　霍芸归近日找了个教书先生去教霍若年。霍若年是四房的小少爷和霍芸归是亲姐弟，也是府里最小的那位。
　　常启贺正在低头汇报小少爷近日的情况，霍芸归就听见欢喜说霍芸雪的那位丫鬟来了。
　　霍芸归已经大致了解了霍若年最近表现，觉得常启贺尽心尽力，就温声说道：“辛苦常先生了，小年倒是麻烦您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常启贺礼貌性回几句就退下了，和周凌擦肩而过的时候周凌多看了他一眼。
　　霍芸归坐在那里看着周凌一言不发，等着周凌开口。
　　周凌也不扭捏，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说：“谢谢六小姐对奴婢的解囊相助，如果以后有什么奴婢能帮到六小姐的，奴婢必定竭尽全力。”
　　霍芸归端起了茶杯，端详了一会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一般情况下五姐姐也应该会来的吧，也是，五姐姐不喜我，肯定不会来的。”
　　？她怎么有种感觉霍芸归想刁难她？
　　“回六小姐，是奴婢受了伤，你帮助的是奴婢，自得由奴婢来亲自道谢，五小姐本来想跟着来的，奴婢拒绝了。”周凌回答。
　　霍芸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放下了瓷杯，抬头望着周凌：“我这个人不会随便帮助别人。”
　　周凌惊出一身鸡皮：“六小姐是想要奴婢做什么？”
　　霍芸归又靠近了周凌一些，：“玲儿觉得我是这个意思么？”
　　其实周凌很明白，霍芸归的直觉很准，能看出来周凌别有用心。
　　霍芸归见周凌不说话，嘲讽地笑了笑：“我有个认识的人和玲儿很像。”
　　周凌牵扯出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真是奴婢的荣幸。”
　　霍芸归说道：“她应该是救过我也应该是没救过我。”
　　知道怎么回事的周凌一动不动。
　　霍芸归又继续说道：“玲儿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周凌表情紧张起来：“还望六小姐明示。”
　　霍芸归屏退了欢喜和枫儿，她们便只能守着门口。
　　周凌更加的紧张，霍芸归直截了当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周凌回答，霍芸归又继续说道：“不要辩解，你这次受伤本不应该发生，我想你自己心中有数。”
　　糊弄霍芸归可不容易，周凌胡编乱造地说：“我最近身体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变化。”
　　这一句话引起了霍芸归的兴致，周凌见霍芸归有兴趣便继续往下说：“最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做完之后要不然就是马上就会发生，要不然就是过几天。”
　　霍芸归皱眉：“这和你受伤有什么关系。”
　　“六小姐先别急，先听我往下说，有些梦是会发生但是走向不一样，比如说我梦见六小姐会迟到那次霍老夫人的晚膳，确实发生了但是……”说到这周凌停顿了一下，望向霍芸归似是犹豫。
　　霍芸归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周凌得到肯定又继续说：“梦里那次六小姐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可老夫人不相信，还说了六小姐一顿。但现实是六小姐就没有解释，也没有被说。”
　　说到这里霍芸归开始有些相信玲儿的话，“然后呢？”
　　“我还做过一个梦，就是前几天去玉满楼那次，梦里面六小姐被禁足了，根本没有出来。之后我打听到六小姐没有被禁足，又加上之前说六小姐性子最近变得不一样了，我就……”周凌又顿了一下。
　　“所以什么”霍芸归有些不耐。
　　“所以我认为六小姐是变数，可以改变我和五小姐的命运！”周凌像是豁出去一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可我还是没有听出这和你受伤有什么关系。”霍芸归依旧不依不挠。
　　霍芸归真的很难搞，糊弄了半天。抓住关键一直问，周凌暗呼了口气：“我有个梦里的场景是六小姐在找胳膊上有疤痕的人，所以我才会那样做。”
　　听到这儿，霍芸归却紧锁起了眉头，抬起头说：“我知道了，你刚才说你和五姐姐的命运是怎么回事？”
　　“奴婢最近做了一个梦，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我梦见我们家小姐给六小姐下药，那不是什么致命的药，而是会让人感觉到瘙痒的，但我们家小姐不小心误吃了，最后就就……”周凌就开始眼圈泛红，就连周凌也分不清是自己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霍芸归冷笑了一声：“明明是五姐姐给我下药想要我出丑，你却还想要我帮她真是奇怪的要求。”
　　周凌摇了摇头：“不，六小姐，五小姐是受人挑唆才这样的，只要六小姐肯救她，玲儿什么都愿意做。”
　　霍芸归摆了摆手：“我不相信你的话，但你的事情我会留心的，就这样吧我累了，你回去吧。”
　　周凌见霍芸归态度坚决，便退出了屋子。
　　欢喜进屋，就看见霍芸归坐在那里像往常一样沉思，欢喜没有去打扰开始收拾屋子。
　　重生之前的霍芸归并不会相信玲儿的鬼话，但重生之后的霍芸归却知道玲儿说的很多场景和她上一世的场景吻合。
　　再说，她重生这件事都发生了，更何况玲儿所说的情况。只是……
　　只是玲儿对她有所保留，她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明明那个伤口……

　　离开霍芸归那里，周凌才放松下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霍芸归。
　　不过她要为自己那段戏精表演鼓掌，这辈子演技都没这么精湛过。
　　霍芸归嘴上说着不相信，心里肯定是信了一大半。
　　待周凌回去，就看见一位男子与霍芸雪谈笑风生，正奇怪着走近一看，原来是二少爷霍若贤。
　　周凌行了礼：“二少爷。”霍若贤没有望她，也没有停下与霍芸雪谈话，只是点了点头。
　　霍若贤和霍芸雪也是同一正妻所出，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也非常好。
　　书里对霍若贤的描述不多，只是提到过霍若贤除了霍芸雪，府里关系较好的另一位小姐就是霍芸归。
　　玲儿的记忆倒清楚很多，这位二少爷说来年方已有十七，并无婚约在身，可想嫁给他的姑娘不少。
　　霍若贤长相英俊，虽说比不上白锦翌和秦承烨，却足够扰乱部分少女的心，年纪轻轻文武双全，文武并不算佼佼者，可也称得上中上乘。
　　说来奇怪，霍若贤剑眉星目，嘴巴微薄，长着一脸痴情的样子，可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这位二少爷从未有过心仪的女子，不近女色。霍三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全被他送到了大少爷那里。
　　就连丫鬟也只有一个还不能贴身，属实让霍三夫人头疼。
　　霍若贤只想去从军打仗，可霍三夫人从来不同意。
　　霍若贤广交好友，性子也是皮的狠，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家里作对，和狐朋狗友整日吃喝玩乐。
　　霍若贤是一个矛盾体。
　　至于玲儿这么了解他，当然是玲儿对霍若贤也存了一份心思，不过被玲儿藏的很好，毕竟对玲儿说是不可能的一场感情。
　　周凌对帅哥也没有多大的心思，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活命和离开，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霍芸雪见哥哥回来非常开心，因为她好久没有见霍若贤了，霍若贤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欠。
　　“你看看我不在的时间，你怎么胖了那么多。”霍若贤调侃道。
　　“哪里胖了，还有你去干什么了？怎么黑了这么多？”霍芸雪不甘示弱。
　　“我是去办事，你是闲得怎么能和我比？”霍若贤继续嘲笑，“你看看你，再胖下去城里那群公子有谁看得上你。”
　　霍芸雪恼了：“是，哪像霍二少爷城里好多姑娘觊觎呢！”
　　霍芸雪自是知道霍若贤最讨厌什么，就在他讨厌的地方疯狂戳。
　　霍若贤也确实被激到了，咬牙切齿道：“我上次看见白锦翌最近和何家那位二小姐相谈甚欢，看来白锦翌对这个婚约也挺满意你说是不？”
　　霍芸雪被戳的跳脚，满脸通红指着霍若贤说：“你！你走！别回来了。”
　　周凌已经无语了，果然不管在哪，兄妹都像上辈子仇敌一样。
　　霍若贤自知激怒了霍芸雪，得意地笑了。
　　霍芸雪看见霍若贤笑，更加生气：“你还笑！你还笑！你给我过来!”
　　于是又是一场兄妹的鸡飞狗跳，最后是霍芸雪撞到霍三爷结尾。
　　霍奉行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摸了摸霍芸雪的头，训斥了霍若贤。
　　霍若贤不满这个差别对待，转眼又看见霍芸雪在爹爹后面呲牙咧嘴，气不打一处来。
　　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霍三夫人不断往霍芸雪碗里夹菜，霍若贤顿时有一种他多余了的感觉。
　　霍三夫人名叫叶沁，叶沁对着霍若贤倒没有好脸色。
　　一旁的霍奉行也忽视霍若贤，笑眯眯盯着霍芸雪，霍若贤憋不住了：“这么久我才回来，你们怎么都这样对我啊。”
　　霍奉行严肃地说道：“知道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么？”
　　霍若贤便没有再讲话。
　　等到吃饭结束了，霍若贤被霍奉行叫去书房问话。
　　叶沁和霍芸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送她回房间。
　　霍芸雪被霍若贤气到了，可还是很担心霍若贤被骂，捏着玲儿的手问：“你说我哥会不会被骂，毕竟他走的时候没告诉爹娘。”
　　周凌轻拍了拍霍芸雪：“少爷应该没事，如果三爷真的怪罪少爷少爷就回不了霍府才是。”

　　霍若贤低着头，几个月他不告而别。这次回来他也是花了很大的勇气。
　　霍奉行望着他只觉好笑：“这几个月来，你去干什么了，让我看看”说着，又拿着他派人查过霍若贤行踪返回来的信读，“赛马场、练武场、骑射大赛，还找过云霄谷拜师学艺。”
　　霍若贤头越来越低，霍奉行没有再读，想起霍若贤不告而别的原因：“就这么讨厌成亲？”
　　听到这句霍若贤抬起头看着霍奉行点了点头：“我想从军和弟兄们战场上打仗而不是纠结于这些儿女情长。”
　　霍奉行摇了摇头，叹气：“为何我霍奉行的儿子这么倔，算了，这次我不逼着你去说亲了，但从军这件事我还是不同意。”
　　霍若贤知道霍奉行会怎么回答，但听见的时候还是失望了。
　　霍若贤从书房出来，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垂眼看见叶沁在门口。
　　他低声唤了娘，叶沁看见他，本来不想给他好脸色却还是心软了。
　　“你啊，真的太让人操心了，最近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吃的好穿的够么。”叶沁关心着霍若贤。
　　霍若贤心里一暖，对叶沁傻笑：“娘，我没事。”
　　霍府内早早点起了灯，亮却不刺目。

作者有话说

　　戏精本精----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