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之径》野牙刷儿

3、孤注一掷

　　第二天,霍府闹鬼的事就已经传入了霍老夫人的耳里。
　　霍老夫人盛怒,让余管事去查这件事。
　　霍芸雪之前定制的头花送到霍府门口,春雨去拿了。
　　周凌陪着霍芸雪来到霍老夫人这边的时候就听见霍老夫人在骂余管事。
　　“有没有点用处！找不到人就继续查！”过了一会儿随后就是余管事低着头从霍老夫人那边出来。
　　然后就是黄嬷嬷笑眯眯地出来：“五小姐请。”
　　周凌就看着霍芸雪进去了。
　　黄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不喜多话,周凌颇感无聊。
　　虽然昨晚的鬼周凌没有看见,但还是引发了周凌的一些猜想。
　　原著对这个地方没有仔细描述,只是一笔带过。
　　周凌倒是很好奇若大的霍府里,这个鬼影究竟如何藏身。
　　周凌自是不相信这本书有什么鬼之说。
　　可这个鬼影的意义究竟在哪呢？
　　而且这么多年里,霍府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说明这个鬼影是最近才来的。
　　最近……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周凌眯了眯眼。
　　有意思,很有意思。
　　现在这些事暂时与她无关,她犯不着去管。
　　从霍老夫人那边出来,霍芸雪情绪明显平静了很多。
　　之后匆匆赶来的霍三夫人又安慰了一会儿霍芸雪。
　　特别是看见新定制的头花时,之前的心情烟消云散。

　　静下来的周凌又想到改变结局这件要紧事。
　　找突破口一定是从霍芸归这边找。毕竟是女主,跟着她气运就会变强。
　　难点还是在怎么让霍芸归在这个情况下信任她。
　　周凌是可以保证霍芸雪不会怀疑她,但霍芸归……
　　重来的一生霍芸归性子多疑,不会轻易相信她。
　　霍芸雪与霍芸归关系那么差,她取得信任更是难上加难。
　　周凌突然想到原著的一个情节。
　　霍芸归上一世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救过。
　　此人穿着斗篷戴着面罩,却被霍芸归看见了特殊体征：左小臂内侧有一块很深的疤,像是有东西曾经狠狠扎进去过。
　　不过一会儿,周凌便有了一些打算。

　　一个男人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旁边站着的就是霍芸归。
　　霍芸归想起刚刚管禅给她传来的消息。
　　对姜烁下手的人居然会查不出来。
　　她的本意是让姜烁去调查玉满楼的事情。
　　却未曾想到途中姜烁遭人袭击。
　　姜烁拼尽全力,为了掩盖自己是霍芸归这边的人,祸水东引,受了重伤。

　　足可说明玉满楼不对劲。
　　她的怀疑是没错的,玉满楼有一些肮脏的勾当而且那股势力不容忽视。
　　她一定要知道上一世究竟是何人拉他们下水。

　　霍老夫人紧皱着眉头坐在木椅上,黄嬷嬷在一旁也沉默着。
　　纵然性子再冷,黄嬷嬷也忍不住开口了：“老夫人,你这样坐着很久了。”
　　霍老夫人看了一眼黄嬷嬷,又叹了口气道：“我让余管事把霍府查了底朝天也没有发现那装神弄鬼之人,难不成霍府真的是闹鬼么？”
　　黄嬷嬷思索了一会儿,“老夫人觉得呢？”
　　霍老夫人摇了摇头,又说道：“不管怎么样得让府里人放心才行,过几日,去找几个道士来,好让小丫头们安心。”
　　黄嬷嬷迟疑地看了一会儿霍老太太：“那……”
　　霍老夫人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痛：“我倒希望是这样。”
　　黄嬷嬷明白了霍老夫人的意思,点头：“好,我这就找人去办。”
　　黄嬷嬷离开后,霍老夫人又叹了口气。
　　看来这霍府人心浮动啊……

　　第二天,因为霍芸雪受到惊吓,老太太决定放几位小姐去城中逛一番。
　　几天来,周凌还是第一次去霍府外面,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虽说她在现代是个死宅,但在这里情况完全不一样。
　　早上,周凌和春雨早早地就起了床。
　　所幸,霍芸雪起的也没有很迟。
　　霍府外早早的停好了马车,周凌和春雨扶着霍芸雪上了一辆大马车。
　　霍芸雪今日带上了昨日送来的头花,抛开其他说,霍芸雪的眼光很不错。
　　今天的霍芸雪显得光彩照人。
　　很不巧,过了一会儿门帘掀起,霍芸归被丫鬟扶了上来。
　　啊这……
　　果然在全书第一美前,霍芸雪显得黯然失色。
　　霍芸雪原本的好心情被全部打乱。
　　气鼓鼓地脸朝向另一边。
　　霍芸归根本没有在意霍芸雪的表情,直接就在一个位置坐下。
　　嗯……还是第一次离霍芸归这么近。
　　大概是周凌的眼神太过明显。
　　霍芸归的丫鬟欢喜瞪了周凌一眼。
　　周凌悻悻地低头。
　　尴尬……太尴尬了。
　　欢喜偷偷向霍芸归告状：“小姐,那边的丫鬟刚刚在打量你,她也太不礼貌了。”
　　当我耳朵瞎？这么小声也能听见好吗！
　　周凌一阵无语。
　　她望向春雨和霍芸雪,她们竟像是没听见一样。
　　？好嘛是她自己听力太好了。
　　霍芸归听到欢喜的小报告,就拍了拍欢喜的手以表没事。
　　周凌也不敢再直接看了,就用余光看她。
　　迅速搜寻书里的剧情,闹鬼之后,老夫人安排霍府几位小姐出去玩,实则等她们走后请来几位道士在家里做法。
　　等她们回来时,就告诉她们已经驱过鬼了,霍芸雪那个时候才放下心来。
　　此次也推动了霍芸归的剧情,上一世四房因为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打击。
　　霍芸归上一世只来得及查出和玉满楼有关,就被送去当老员外妾侍了。
　　上一世,霍芸归的性子让别人有机可乘,所以她前世这个时候不能出府,在府里被禁足。
　　霍芸归只知道这次会在玉满楼吃饭,所以马车那边跟了不少霍芸归的人。

　　姜烁受了重伤,霍芸归这次更加小心翼翼。
　　不出所料的话,周凌还能看见玉满楼的一场闹剧。
　　这场闹剧就是为了突出女主的与众不同。
　　还有更重要一点,女主因为这段剧情吸引了男主的注意。
　　当然男主是在某一处偷偷关注着霍芸归。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现在正好周凌能接触霍芸归,那她还不如好好利用这段剧情。

　　去过了热闹的集市，最后马车停在了玉满楼那里,周凌和春雨扶着霍芸雪下马车。
　　玉满楼规定不能带太多家仆进去,周凌主动和霍芸雪说：“小姐,让春雨陪你进去吧,奴婢在门外守着。”
　　霍芸雪也没有多疑,春雨就和霍芸雪进去了。
　　待人都进去后,周凌便在等待时机。
　　霍家几位小姐入了楼上的包间,不过一会儿楼下传来骚动。
　　以为是自己的人出了什么事,霍芸归心中只感惊慌,表面却不显。
　　霍芸归假装好奇地样子：“诶？下面怎么了,我去看看！”
　　被某位派来盯着霍芸归的家仆松了口气。
　　本以为霍芸归改性子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按耐不住好奇心。
　　霍家其他几位只等看霍芸归好戏。
　　周凌听见里面的骚动,立马就跑了进去。
　　原是几位公子在底下吵了起来,甚至还动手了。
　　整个玉满楼乱作一团。
　　周凌趁机捡起地上的碎片搁着袖子往小臂内侧上狠狠地扎了进去。
　　对不起了,玲儿为了你我的性命只能伤害到你的身体了。
　　对不起霍芸归那位救命恩人,只能暂时冒充一下你了。
　　虽说这样很不道德,但周凌确实别无他法。
　　扎的同时,周凌假装摔倒在那群碎片中,血随着手臂流到了手中。
　　看见霍芸归下来,周凌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周凌的摔倒有很多人看见, “诶呀姑娘你流了好多血啊。”一位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周凌摇摇头,便跑了出去。
　　太痛了,嘶,真的很痛。
　　等霍芸归大放异彩完时,周凌觉得自己的血已经要流干了。
　　霍芸雪从玉满楼出来就看见周凌失去血色的脸。
　　她视线往下就看见周凌正在滴血的手臂。
　　霍芸雪瞪大眼睛马上跑了过去：“玲儿你怎么了！”
　　多亏霍芸雪声音很大,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也包括了霍芸归。
　　霍芸归还在刚才庆幸不是自己人被抓住的情绪中。
　　就被霍芸雪叫声打断,霍芸归难得地皱了皱眉。
　　上前一看,看见周凌正在流血的左臂正在被霍芸雪抬起,只见一个瓷器碎片深深地扎进了周凌的手臂内侧。
　　而且还在不停流血,令人触目惊心。
　　其他丫鬟见状都用袖子挡住了自家小姐的眼睛。
　　霍芸归心中猛跳,好像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
　　但只是一瞬,她开口道：“伤口太深了,五姐姐快让你家丫鬟去包扎包扎吧。”
　　霍芸雪已然忘了自己不喜欢霍芸归的事。连忙让春雨扶着周凌。
　　马车很快就来了,车上有备药。
　　扶着周凌上了马车,霍芸雪显然没见过这个场面,开始不知所措。
　　周凌用右手安抚着霍芸雪,“小姐,我没事。”
　　霍芸雪一急眼泪就下来了,“玲儿你到底干什么了啊,才一会儿你就受伤了,为什么受伤不让人上来告诉我。”
　　周凌觉得很感动,扯着嘴给霍芸雪一个很难看的微笑：“刚刚发生骚乱,我害怕小姐有事就进来了没想到摔倒了,怕小姐因为我的事担心……嘶”
　　周凌转头一看,欢喜已经将她臂里的瓷片拿了出来,正在给她上药包扎
　　。
　　一旁的春雨,低着头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她就说她会。”
　　霍芸雪眼角还挂着泪,一看是霍芸归的丫鬟,她去看霍芸归,旁边的霍芸归却没有望向她们这边。
　　霍芸雪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别扭。
　　其实六妹妹也没有那么讨厌,可是我为什么会讨厌她呢……
　　周凌流了太多血,最后竟是晕了过去。
　　马车要到霍府时,霍芸归就开口了：“要是五姐姐心疼自家丫鬟,我这边有补血的药,五姐姐大可以派其他丫鬟来拿。”
　　听见霍芸归的话,霍芸雪抬头,只看见霍芸归下车的背影。
　　周凌又做噩梦了。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只见穿着斗篷戴着面罩和她同样有伤口的人质问着她,“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周凌想说很多,可她发不出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借用你的身份我会还给你的,我不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真的很抱歉……
　　场景一转,“你占走了我的身体,还想背叛小姐！”玲儿指责道。
　　不！我是救小姐和你我的性命啊。
　　最后是霍芸归冷笑地站在她面前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那就没有必要留你了。”

　　周凌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一旁的春雨看见周凌醒了,喜笑颜开。
　　立马往里间喊霍芸雪：“小姐小姐,玲儿她醒了！”
　　一串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周凌就看见小巧玲珑的美女扑到面前。
　　“玲儿,你终于醒了！”霍芸雪想捏起周凌的手又害怕伤到她。
　　周凌笑了笑,嗓子有点干涩：“奴婢昏了多久,都怪奴婢让小姐感到不方便了。”
　　霍芸雪佯装生气：“你昏了三个时辰！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让自己受伤了知道么！应该先关心自己！”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玲儿对霍芸雪感情这么深了,霍芸雪至少对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是真心实意的。
　　这更加坚定了她想要救霍芸雪的心。
　　她立马飞速点点头,“我会很快恢复健康好好保护小姐的！”
　　霍芸雪脸上又重现了笑意。
　　“你到现在还没有吃呢,我让煮饭嬷嬷在厨房为你做的糖粥。”霍芸雪说罢拿粥喂周凌。
　　这可把周凌吓了一跳：“小姐,不可以啊,我是仆您是主,怎么可以颠倒过来呢,说着就要掀被下跪。”
　　霍芸雪按住了周凌的腿,不满地嘟囔道：“怎么了？我要你吃我喂的,这是我的命令,你想要反抗？”
　　周凌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看看霍芸雪任性的眼神,又看看了春雨的眼色。
　　看来是没办法了,只好任由霍芸雪喂着她吃。

　　“药送过去了么？”霍芸归半依在美人塌上问道。
　　“回小姐,送过去了。”欢喜低头汇报,“那个丫鬟叫玲儿,自小就跟着五小姐了,枫儿问了玉满楼当时在场的人,都说看见她冲进来摔倒了,起来手臂就扎了那个片了。”
　　霍芸归沉思了一会儿：“没事了辛苦你了,下去吧。”
　　欢喜心中虽有疑问,但清楚霍芸归不想说原因,默默关门出去了。
　　霍芸归缓缓地伸出手向空气探索去,良久,又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