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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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计都抓了一只长相似蜂，却大如鸳鸯的钦原结成血契，命它去寻找棋盘崖壁的通道入口。
不多时，钦原找到入口，罗喉计都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已察觉到灵兽死亡、血契断了。
“他倒是谨慎，真的如你所言，在第一时间封掉了出口。”
“天帝老谋深算，只不过你们一个个都以为他是修无为而治修傻了。”
姬玉换了一身栗紫百花绣纹常服，坐在昆仑的明殿宝座上，低头吹开浮叶，品过一盏热茶才顺了心中翻腾的怒气，瞥向下座的罗喉计都。
她问道：“千年前你与柏麟在白玉亭中的那场酒局，是真的要告诉他修罗族已经答应与天界休战、退回魔域？”
“这是自然！是柏麟丧心病狂，将吾改造成战神，才令战事又起。吾王率众缴械投降，天帝都已经准许退回魔域了，可柏麟却要我对修罗同族赶尽杀绝！”
姬玉对罗喉计都的义愤填膺浑不在意，嘴角上扬笑得讥讽：“这便是天帝的高明之处了。”
“明知柏麟当时对魔族修罗的忌惮和恨恶达到了顶峰，还任由战神为柏麟的手下，又不对柏麟明令警告。对啊，除掉修罗全族是柏麟下的命令，和他天帝有什么关系？”
“你去追杀修罗族，修罗王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天帝毁约罢？”
“你，你怎么会知道？”罗喉计都突然回忆起，当初修罗王见到他来追杀说的第一句话是：“天帝小儿，居然言而无信！”
“因为修罗王也很清楚，天帝明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他偏偏不做！这是无为而治吗？这是从一开始他就要你们修罗族尽灭！脏活都让柏麟做了，自己摘得干净。被利用的人还毫无所觉，天帝这一手当真是玩得妙。”
妙得竟让她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真是奇怪。
座下的亭奴、柳意欢还有紫狐也不禁陷入沉思，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千余年前发生的种种。
对此亭奴体会得最深，当初柏麟原本要将战神天诛，听闻是天帝现身令其作罢。所以天帝只要想管，他仅仅是言语就已经十分有力。
“再者，修罗王若真的答应休战，无支祁、元朗，二位魔域尊使可否知情呐？”
无支祁摇了摇头，“修罗王从来没对我老无说过要休战，也不曾有整军撤退的意思。是后来战神的凭空出世，我方又失去了魔煞星，妖魔军无法抵挡这才答应投降。”
元朗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眼皮子慵懒地半睁半合，一点也不想看见罗喉计都的那张蠢脸。
“都说是我鼓动了修罗王反叛天界。可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说的话正好合了修罗王的心意罢了。若不是柏麟弄的那一出，三界早在千年前就是妖魔族的囊中之物。”
无支祁和元朗的话说得很明白了，罗喉计都不禁吊起一颗心，语声干涩，喉头仿佛在砂纸上打磨：“吾王难道是在骗我？”
“当然是骗你的。否则天帝一定会阻止柏麟将你改造成战神，结果呢？因为天帝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令野心勃勃的修罗王退军。”
姬玉将茶盏搁在桌上，发出“咔哒”的轻轻一声，却更加惊动罗喉计都的心神。
“启禀主上，禹司凤、柏麟帝君和腾蛇神君在开明门外求见。”现在守门的是陆吾。昆仑山内的神兽，凡是实力强者都已经被姬玉这方的人血契，方便控制此地。
“哦？原来是我们的羲玄殿下到了，有请。”
“羲玄殿下？”亭奴想起那只天天在天池边听战神诉说心事的金翅神鸟，一瞬间画面重叠，不禁脱口而出：“司凤是天帝之子羲玄？”
“你说什么？禹司凤是天帝之子？！”罗喉计都的面孔森冷得可怕。不枉费姬玉之前的一番口舌，这榆木脑袋现在也闻出了点阴谋的味道。
元朗则是心中打鼓，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仙魔大战，又是看着禹司凤长大，根本无从发现禹司凤是天帝之子羲玄的蛛丝马迹。
可姬玉是从哪儿知道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激禹司凤上天界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她给的那张保命符一定有问题！
不得不说，元朗不愧是和姬玉交手了二十多年的人物，三两下就让他猜得颇为接近真相。
禹司凤一走进殿中，便察觉到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审视和压迫。想来是俱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并没有特意隐瞒，我也是这次上了天界，拜柏麟帝君所赐才想起身为羲玄时的记忆。”
“真不愧是父子啊，说起话来都这么有意思。不知道的人听了，恐怕会以为柏麟也知你的身份，先前一直在给你打配合呢。”姬玉抿唇轻笑，说感到有趣倒不如说更像是被气笑的。
罗喉计都等人目光闪了闪，禹司凤则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柏麟披着一头雪色长发，在这殿中尤其刺目。他似乎已经毫不关心这其中的曲折是非，垂眸平和地说道：
“是我毒害罗喉计都，造战神灭修罗全族；是我贬青鸾下凡历劫，命天界、人间残害妖魔。万般罪孽皆在我一身，我已自削神格、散去神法，堕为毫无法力的散仙。你们要杀要剐我都甘愿承受，绝无怨言。”
“帝君！”腾蛇望着这个亦师亦父的身影，原本是多么的高大不可摧折，可现在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打断了脊梁骨。
他心里不禁生出了怨气，那怨气是对天帝，是对姬玉。
“然而西王母是无辜的，恳请妖帝把她放了。”
姬玉默默地看着柏麟。沉沉的寂静之中，令他不禁焦躁起来。他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筹码可以和姬玉谈判，帝尊对他的期望怕是要落空。
柏麟大约是有些慌了，抬起头去看姬玉。他眉头微蹙，对视的一瞬间眼神是瑟缩又是失落。
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她细心呵护备至的昙花，还没等到开花就先被人摘了不说，竟还要扔在地上用肮脏的鞋底来回地碾压，不到彻彻底底碾碎誓不罢休！
姬玉气得发抖，回过神来时已经将手边的空茶盏猛然掷过去。那茶盏恰好重重地砸在禹司凤的身上，继而“啪”的一声坠成碎片。
她就是在迁怒。
姬玉挥手招来奄奄一息的西王母扔给禹司凤，平静的面容，眼里却是暗流涌动的黑，仿佛一直在克制自己别把他当场活撕了。
她冷笑道：“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匹夫，这个不死不休的战书，姬某接了。”
柏麟不解：“帝尊并非是这个意思，你为何要如此扭曲？你若是生气，只消杀了我。我求你不要再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竟用上一个“求”字，姬玉显然被他气得狠了，胸脯起伏不定，一双眼也变得猩红，怒叱：“你闭嘴！”
柏麟唇舌一滞。
“姬玉，你先前明明答应过我会暂停战事，你答应过我的！”禹司凤还揪着这点不肯放，颇有些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你和柏麟都是做不了主的人，谈了又有什么意义？至于他有没有这个意思，我想我理解得很清楚。你可以滚了，不然我怕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想杀你。”
对上禹司凤，姬玉的口吻就变得再平淡不过，犹如冬天的肃杀。
她的眼是冷的，心也是冷。司凤以前还能从中找到几分作为朋友的暖意和怜惜，现在什么都不剩了。莫大的哀伤淹没灭顶，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无大哥、柳大哥，紫狐、亭奴，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你们怎么看待我，我禹司凤还是会把你们当作朋友。我与你们相交时，都是真心的。”
几人怔愣不语，最后是柳意欢先叹了一口气：“小凤凰，你不妨回去问问奉行无为而治的天帝，他以前都做过什么，现在又想干什么？”
禹司凤更加不明所以，无支祁道：“只要他肯让出天帝之位，姬玉就不会滥杀无辜，这个条件一直都作数。司凤，你和柏麟谈没有用，和天帝谈才有用。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谈得下来吗？”
原本司凤可以很肯定，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突然动摇了起来：“不知道，但我想勉力一试。”
“好，你去努力吧。姬玉说话不算话，但我老无可以跟你保证，这仗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
若姬玉对天帝的那些分析都是真的，天帝势必会忌惮她的实力，想尽一切办法削弱，不可能让出尊位。而姬玉也正是要找出天帝的真身所在，一举拿下。
两相僵持，所以无支祁才有底气做出这个保证。就是可怜了禹司凤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他不禁也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第五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