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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禹司凤暗中用姬玉交给他的血,令离泽宫内已经枯萎的魔域圣花——金色曼陀罗重新绽放。这一幕为离泽宫各长老亲眼所见,星宿长老推算生辰八字,亦认为他是魔煞星转世。

      魔煞星既出,万妖臣服。

      “兹天地生三界,天界与妖魔界相对之势久矣。吾妖魔界与天界恩怨,岂尔凡人能涉入。尔等当自知,吾集灵匙、释放左使,召唤吾心魂归体,势在必得。限尔等三日交出琉璃盏,拜服自吾麾下,否则,血洗仙门。”

      璇玑匆匆来找姬玉,形容焦急:“师姐,司凤、司凤为什么会发来这样一封宣战书?爹爹他们已经知道了,要我立刻去议事堂。”

      “这定然不是司凤的本意。我要他尽快去救无支祁拿到钧天策海,他怎么会徒生事端,公然发来宣战书与仙门对抗。”

      “师姐,你的意思是,这是元朗借司凤的名义发过来的。”

      必然是元朗了,一则是为了试探禹司凤这个“魔煞星转世”的虚实,二则离泽宫和仙门斗得两败俱伤,于他也是有利无弊。

      “那我该如何应对?”

      姬玉附在她耳边私语,璇玑边听边点头。

      璇玑来到议事堂,宣战书的内容已经传遍,褚磊等人皆是一脸愤慨。

      容谷主更是开口提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请战神将军率领我仙门三派精英,主打头阵,在禹司凤承位大典之时,杀向离泽宫,将这群妖魔杀得片甲不留!”

      “届时,就由战神将军阵前,亲手斩杀魔煞星!”东方岛主说,褚磊亦是赞同地点头。

      “血仇不报,天下不宁,璇玑知晓己任。只是……”璇玑向众人表露决心,却突然话锋一转。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守护好琉璃盏,勿教魔煞星心魂归体,再壮大他的实力。他突然发来这么一封充满挑衅意味的宣战书,难保不是在激我们前去,好实行第二次调虎离山之计。”

      褚磊深思后,道:“这,璇玑说得也有理。毕竟有元朗偷盗琉璃盏的前车之鉴,仙门三派精英如果都去攻打离泽宫,那少阳山就会变成空壳子,任妖魔随意来去了。”

      “那战神将军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忍了这口鸟气!否则我仙门正道,从今往后颜面何存?!”容谷主心中郁闷,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无妨,我们在宣战书上回一封,送去离泽宫,且看这魔头如何应对。”璇玑走到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①”

      东方岛主上前去,璇玑边写他边念,念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究竟是何等人?居住在河岸水草边。没有武力与勇气,只为祸乱造机缘。腿上生疮脚浮肿,你的勇气哪里见?诡计总有那么多,你的同伙剩几员?

      骂得真是太损了,解气啊!

      褚磊一挥手吩咐,立刻有弟子上来将璇玑所书装裱成册,附在宣战书之上,火速送去离泽宫。

      离泽宫内,禹司凤将宣战书“啪”地一声扔到元朗的身上,先声夺人:“右使手持黑羽令,私自以我的名义向修仙门派下战书。在亟待救出左使做准备之时,试图引来战火,打乱我的计划。右使,你这是想反么?”

      这罪名太严重了,就算是名副其实也绝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元朗觳觫跪下,做出五体投地的忠心臣服姿态:
      “宫主息怒,属下心存妖魔族复兴大业之志,魔尊身为我等首领,是我妖魔族的救星和希望,属下岂会有谋反之心?属下只是想逼迫仙门交出琉璃盏,然则思虑不周,没有顾及正确的时机,这是属下的错!”

      禹司凤岂会被他这一番浅薄的花言巧语哄骗,直接摊牌:“你无非是对我魔煞星的身份心有疑虑,才做这一出想来试探我。其实没有必要如此,五日后右使大可以跟我一起进魔域废墟。”

      “只不过,你非魔族血统,进魔域会受魔域废墟的煞气影响……”司凤假意关心,“罢了,右使快做决定。”

      元朗眼珠子活络地转了转,仍是不肯轻易交出灵匙,只道:“属下会在魔域废墟之外,将灵匙交予宫主。并与离泽宫四大长老在外守候,为宫主护法,敬候宫主功成。”

      “好,劳请右使做好准备。五日后,出发。”

      金赤鸟和修罗族相伴而生,魔域也曾是金赤鸟的家园。禹司凤有十二羽血脉,又有亭奴特意为他研制的可暂时抵挡煞气伤害的灵药,足够支撑他进入魔域废墟。

      禹司凤见到修罗王宫内的壁画,才知道原来战神和魔煞星其实是同一个人。当年战神反叛天界,另有隐情。
      这么说来,姬玉交给他的……是璇玑的血。难怪她说魔煞星转世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因为她留在少阳就是为了照看璇玑。

      照看——如果吸取她的功力也算是照顾的话,那当真是讽刺至极了。

      仙门众人悬心等了三日,离泽宫毫无动静,便认为是璇玑看破了他们的诡计,致使妖魔不敢轻易来犯。

      一瞬间士气大震,少阳上下甚至开始操办起玲珑和敏言的婚事。

      昊辰坐在房内闭目养神,按住偷偷摸进领口衣襟作乱的柔荑,司空见惯道:“别胡闹了,我说过不可以,只有成亲以后才能做这样的事。”

      姬玉双手索性缠住他的颈项,从背后俯下身去亲他的清俊侧脸:“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

      这个偷字用得妙哇。

      每日都是等到入夜了,姬玉才可以抽出一个时辰来和他温存。这种不能为外人发现的禁忌和刺激,真是让她迷恋不已。

      姬玉的浑话是一日比一日说得露.骨过份,昊辰竟然已经有些习惯,能够面不改色了:“不过是为时局所迫。”

      “我答应你,只要魔煞星的事情一解决,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永远,真是一个让姬玉觉得好遥远的词。她不求永恒,处心积虑只为争朝夕。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寂静,那缩在角落的阴影一直都在,从未散去。昊辰忍不住转过头,想去看姬玉此刻脸上的神情。

      “没有谁能够一直陪伴着谁。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②。这是母妃给我留下的遗言,我可是奉为圭臬啊。”姬玉感慨起来,那不是一种洒脱,而是主动选择了不被牵绊。

      昊辰将姬玉带进怀里,下颌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你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这一次,我要听真话。”

      姬玉应好,娓娓道来:“我母妃只是一只普通的青雀,机缘造化下意外修成人形。一旦走过捷径,就很难再忍受按部就班的苦闷,她盯上了凡间天子的龙气。五岁那年,她修炼受到反噬展露出妖身,这一幕为我亲眼所见。稚儿茫然无措,她又变不回人形,只好叼着一道逃进深山里去。”

      “仙门修士一直在追杀,她能留给我的也不多,只是把一些修炼的功法传给我,让我自己在山洞里躲好,就一去不回了。也不知道最后是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又或者尸身被人拿去炼器、炼药了。”

      姬玉说这话时,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那是一种看了会让人感到害怕的笑容。

      “五岁之前,我是金尊玉贵地养大,我什么都不会。渴了能喝山间的露水、溪水,饿了该怎么办。看见果子就摘来吃,于是逐渐知道哪些清甜,哪些酸涩,哪些吃了会痛得在地上打滚。”

      “冬天就更难熬了,没有果子,我不得不掏洞抓冬眠的蛇生吞活剥,纵是腐烂的动物尸体也曾吃过……作为人的部分我觉得恶心,可作为妖的那一部分让我咽下去。”

      所以她看见竹虺生食老鼠、血肉模糊的场面会勃然大怒,那是她此生都不愿再回忆起的经历。昊辰心被刺痛,延绵不断,他将姬玉抱得更紧。不知道是想给她安慰,还是他自己想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八岁那年,被一个修士抓住,是元朗救了我。可惜他来得太晚了!若是早来三年,我刚从蜜罐掉入苦水,必然会天真地把他当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可三年后的姬玉,苦水里浸透、尝尽险恶,是只不知好歹的、宁可以死战激发血脉返祖的长尾青鸟妖。”

      她嘴角上扬,声音愈发的嘲讽。

      “元朗需要我进少阳派,查探少阳秘境中藏了什么。我原本的凡间公主身份是极好的,于是又把我送回了皇宫。”

      “欲望永无止境。大权在握,就会求长生不老。我母妃以为是自己过于贪心龙气修炼受到反噬,其实她是被皇帝算计了啊。”

      “父皇一次不成,见我回归,心中不胜欢欣鼓舞,继续命人尝试往我身上施邪法,想要生命共享。所以我后来能够通过他借国运,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他的。”姬玉笑得欢畅,仿佛十分乐于见到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说众生皆苦,可是她的苦,乃是司命所写命理塑造。论及因果,是拜他所赐。可如果他当初不下贬青鸾十世历劫、消除执念的命令,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姬玉。

      天道不测,造化弄人。纵使他身为天界之尊的柏麟帝君,也无从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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