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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手神医杜不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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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陆燕燕忽然挺了挺身子,“我父亲的确是陆江。”
宫芙蓉甜甜地笑着,“难道你不明白么?正因为我们知道你的父亲是陆江,所以你不能活。”
陆燕燕对着宫芙蓉轻蔑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拖着长音道,“我父亲曾经提到过……”
“提到过什么?”宫月稍稍凑前了一步,微微地低下了身子。
陆燕燕低着头勾唇轻笑,她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她慢慢抬起头,一脸认真道,“我爹爹曾经说过,虹锋剑属于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一直念念不忘。”
“很重要的人”宫月神情迷离,站在原地反复低喃着这句话,她仰起了头,眼中含着泪,闭上眼睛抑制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双眼再次睁开,又是那冷酷无情的宫月,怔了怔又是一阵冷笑,“骗子。”
宫月的笑容渐渐褪去,消瘦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走吧,今日确实不是杀你们的好时候。不过这把剑你要带回去,就算是送给你父亲这个大英雄的一份薄礼!”
陆燕燕扶起了卫启,寒冰之毒,极为难解,若不是如此,以宫芙蓉的功力怎能没有活口。现在绝不是逞能的时候,那些着了道的老江湖,也皆是小瞧了这寒冰掌。
陆燕燕大声道,“今日之事,我陆燕燕暂且记下。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水月洞还回来!”
卫启和陆燕燕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水月洞,卫启瞧着那洞口的巨石,忽然笑了笑,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女修罗竟然和天下第一帮帮主还有一段纠葛。”
陆燕燕撕下身上的布料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道,“我也不曾想到”
卫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宫月是你父亲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么?”
陆燕燕道,“我骗她的,我父亲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甚至都不曾提到过宫月这个人。但我却知道宫月肯定爱慕过我的父亲,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卫启捂住胸口咳了咳,道,“那你怎么知道宫月爱慕你父亲。”
陆燕燕笑道,“这能让女子念念不忘的一是恨到骨子里的人,二则就是心尖上的人。可若没有真心喜欢过又怎么能恨到骨子里呢,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我和父亲相似之处并不多,那宫月只是看了我几眼便能猜出我的父亲,可见她早就把我父亲的恨刻到了骨头上。”
卫启道,“既然你的父亲是陆江,而宫月又痛恨你的父亲,你说的话,就不怕激怒她杀了你么?”
陆燕燕叹道,“我也是赌一把罢了,我想女人都是希望深爱的男人念念不忘才好。”
卫启苍白的唇微微翘了翘,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七八岁的年纪。”
陆燕燕剜了他一眼,道,“你也不像身受重伤,要死的人。”
卫启无力地笑道,“我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我的命不值钱。江湖上每天都会有人死,今日他明日我,若把这不值钱的玩意儿放在心上,怎能快活。”
陆燕燕道,“你倒是个想得开的,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马家坡马家村村后,残阳悬挂在苍苍高山之上,远处传来古寺的杳杳钟声,叶子泛黄的老槐花树下一位身材精瘦,颧骨高耸的老者正将院子里晒好的药材搬回屋内。
“吱吖”虚掩的柴门被推开,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歪歪斜斜闯了进来。
“陆燕燕?”
“救......救他......”陆燕燕话未说完,便昏倒在院子里。现在她终于不用担心,也不必再担心,因为院子的主人绝不会允许有人死在他的眼前。
“唰,唰”耳畔传来了扫帚的声音。
“咳咳”陆燕燕伴随着胸口的疼痛醒来,伤口已经被上了药包扎好,浓郁的药香却让她稍稍心安。屋外的老者穿了一身灰布麻衣,清扫着老槐树下的枯叶,其中还时不时直起腰身,仰望着老槐树发呆出神。这位老者便是江湖人称鬼手神医的杜不理。
陆江和杜不理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自陆燕燕记事以来,杜不理就一直住在这里。杜不理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杜念,唯独在意的就是院子里的这颗老槐树。春日修剪枝叶,夏日浇水灌溉,秋日打扫枯叶,冬日为树保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停歇。陆燕燕年幼之时曾听父亲提起过,这棵老树是杜不理的爱妻张氏亲手所种。二人年幼相识,又互相爱慕,顺理成章结为夫妻。张氏四十出头才孕有一子,一日下起瓢泼大雨,杜不理恰巧出诊。张氏想起院中还晾着衣服,急着出屋却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雷声大作,雨声霹雳,张氏凄厉的呼唤声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怜张氏自已一人生下了孩子便撒手人寰。等到杜不理回到家中,张氏的身体早就凉透了,地上和被褥上全是鲜血,躺在一旁的孩子满身泥泞,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哇哇哭个不停。至此以后,杜不理就再也没有出过诊,终日守在这里,陪伴着那颗老槐花树。
“你醒了”杜不理听到屋内声响,转头望了过去。
陆燕燕虚弱的发出声音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个男子呢?他怎么样了?”
杜不理叹道,“你还顾得上别人,你的伤口若再深一分,便是神仙也难救!”
陆燕燕好似没听到一般,又问,“那书生呢?”
“把他安置在西屋了,暂时死不了,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陆燕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寒冰掌之毒竟然你也解不了”
杜不理道,“寒冰掌的毒虽然麻烦却是解得了的。只不过这书生怕是进过水月洞的花谷,那里面的奇花异草散发的异香却是有毒之物,又加上受了寒冰掌之毒,就算我可以解但药性强,以他现在的身体怕是也吃不消。”
陆燕燕道,“这么说,你没得办法解喽”
“谁说没办法解”杜不理扔下扫帚,小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只要寻得夜凉国的鬼草,我便能就得了他。”
“鬼草”
“不错”杜不理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传说夜凉国的鬼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千百年才成熟一株,十分难得。古书上曾经记载,鬼草可驻颜益寿,可解百毒。”
陆燕燕道,“可是夜凉国虽是邻国,但地处偏远,一趟来回少说也得三四个月,这臭小子能扛得住么?”
杜不理一脸嫌弃道,“你没听说么?”
“什么”
杜不理道,“夜凉王子要来大穆联姻,这个月便到我们大穆了。他此次前来,带来的聘礼正是鬼草。”
陆燕燕还是听父亲讲过,这夜凉国和大穆早年就战乱不休。二十多年前,大穆皇帝穆云昊的宠妃颖妃突生顽疾,急需鬼草医治。夜凉国国主傲慢自大,非要穆云昊舍弃一半疆土换鬼草一株。那颖妃原是顾家武将之女,后嫁与穆云昊,早年陪伴穆云昊征战沙场,也是难得的巾帼英雄,听闻此事,再也不接受任何诊治,劝诫圣上自己宁死也不愿让一寸领土落入他国手中。穆云昊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拒绝了夜凉国的交易,他钟爱的颖妃也暴毙而亡,顾家也逐渐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