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我被渣攻骗的一天啊》墨七七七

57、57

　　谢方城再醒来是在医院。
　　迷迷糊糊望着医院的白墙和手上打着点滴的针头想。
　　哦，原来我把自己给冷静进医院了，可真是没用。
　　肖远霖就趴在他床头。
　　脸色惨白的让他分不清，到底他们两谁才是病人。
　　谢方城没动，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肖远霖。
　　肖远霖的嘴唇有些干裂，眉头即使睡着了也皱着。
　　谢方城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在痛的昏过去前，他干了什么事。
　　好像给蹇帅帅打了个电话。
　　可病房里并没有蹇帅帅。
　　以蹇帅帅的尿性，若知道他住院了，定会过来。但他没来，那只能证明，他昏过去前的那通电话，打错人了。
　　打给谁了，不言而喻。
　　他的手机经常联系人就只有蹇帅帅，齐言，肖远霖。
　　其中最多的便是肖远霖。
　　这段时间以来，肖远霖去上班后，时不时就要打个电话过来跟他瞎扯蛋。
　　尤其是昨晚，他的通讯记录里全是肖远霖打的未接电话。
　　也可能，或许他下意识并不是想给蹇帅帅打电话，他也许本来就是想给肖远霖打的。
　　谢方城漫无边际地想。
　　直到肖远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慌张地将视线从肖远霖身上移开，又假装闭上眼装睡。
　　肖远霖更是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眼依旧“睡着”的谢方城，又看了眼点滴瓶，继而长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谢方城的额头。
　　叫来了护士。
　　点滴打完了，护士拔了谢方城手上的针头，又摸了摸谢方城的额头，跟肖远霖交代：“烧已经退了，等下他醒来，吃点东西，清粥最好。”
　　肖远霖点头道谢。
　　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方城的脸看。
　　他现在什么也不干，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都干的什么事。
　　三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谢方城的电话。
　　忐忑，兴奋，激动，害怕，等等情绪还没来得及登场。
　　谢方城一声“喂”后，他在电话里听得一声巨响，谢方城那边再没有了声音。
　　他再顾不上谢方城不愿意见到他的事，心急如焚地赶上楼。
　　就见谢方城晕倒在沙发上。
　　脸上血色全无。
　　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旁是空了的一堆酒瓶。
　　他一天未进食在楼下守着谢方城，谢方城在楼上亦是一天未进食，还空腹喝了酒。
　　谢方城本来就胃不好，无可避免的，谢方城胃病又犯了。
　　再加上谢方城光着脚在客厅里坐了一天，N市虽然回暖，但依旧有些冷，所以，谢方城胃病犯了的同时还感冒了，发起了低烧。
　　这一折腾，险些没要了谢方城的命。
　　肖远霖握住谢方城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忏悔道：“阿城，对不起。”
　　谢方城强忍着想睁眼的冲动，继续装睡。
　　一会儿，肖远霖低沉的声音灌入耳里。
　　“阿城，前世，是我明白的太晚，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以前总觉得，世人的流言蜚语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跟大部分人一样，正常地活着。我怕别人在背后说我，我怕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我怕我会跟我母亲一样，死于流言蜚语之下。可直到你出事后，我才知道，我最怕的其实是失去你。”
　　“我以前总觉得你爱我，我可以作妖，作死，反正你不会离开我。我肆无忌惮，甚至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
　　“阿城，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谢方城倏忽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可即使闭着眼，眼角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滴在枕头上。
　　肖远霖在跟他道歉，肖远霖在求他原谅。

　　可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痛，不会因为肖远霖一句对不起，就烟消云散。
　　那些伤，留在他心里，至今让他想起，都还能再痛一次。
　　他……不想原谅。
　　谢方城的手，渐渐捏成了拳头。
　　肖远霖猛地抬头，看谢方城。
　　“阿城，你醒了。”肖远霖欣喜道。
　　谢方城抽回被肖远霖握住的手，将身体转到一边，背对肖远霖说：“你先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肖远霖一愣，“阿城，我……”
　　不等肖远霖说完，谢方城打断他的话说：“走吧。”
　　肖远霖呆了三秒，然后……起身走了。
　　谢方城在听到关门声后，猛地转回身体。险些没忍住，一声“卧槽”差点叫出口。
　　随即，他觉得气血有些翻腾。
　　肖远霖什么鬼？
　　刚才还声泪俱下地跟他道歉，求原谅。
　　结果，他一句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这道歉还有没有点诚意了？？？
　　谢方城恨不得一枕头丢过去。
　　若不是他此刻全身没什么力气的话。
　　谢方城愤愤地摸了把自己的兜，手机没带过来医院！！！
　　谢方城于是更愤怒了。
　　他现在觉得又乏又饿。
　　艹！
　　想叫个外卖都没有手机。
　　谢方城捶了拳床，干脆闭上眼，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娘们儿唧唧的了。
　　肖远霖跟他道歉，求原谅，他不想原谅。
　　但肖远霖现在走了，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动摇了。
　　前世，明明就是肖远霖的错，他就不能多道歉一会儿吗？
　　也许，他多说几句对不起，再多哄自己一会儿，自己就心软，原谅他了呢？
　　但是肖远霖竟然直接走了！！！
　　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谢方城越想越气，最后，“呸”了自己一口想：老子这特么就是犯/贱！
　　随即，他跟自己发毒誓。
　　就算肖远霖以后再想来跟他道歉，他也坚决不听，不回应。
　　若他原谅肖远霖，自己就是狗！！！
　　……
　　这么想着。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谢方城抬头，就见肖远霖端了碗清粥走了进来。
　　这一瞬间，谢方城心里的火气，消的一干二净。
　　谢方城：“……”
　　肖远霖端着粥，又坐到了他床前，低声道：“阿城，你一天没吃东西，虽然打了营养针，但护士交代，还是要吃点东西。”
　　谢方城暗暗吸了口气。
　　默默地又翻了个身，背对肖远霖。
　　谁他娘还不是个傲娇的少年了。
　　肖远霖是去给他买粥，不会说一声吗？害他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
　　肖远霖见他背过了身。
　　低声道：“阿城，赌气归赌气，身体要紧，你先把粥喝了。要打我还是骂我，都随你。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若觉得还不解气，我跪下认错也行。”
　　谢方城：“……”
　　谢方城没动。
　　肖远霖见他没动，也不强求，起身绕着床走到了另一边，面对谢方城又说：“阿城，别小孩子气。”
　　谢方城干脆闭上了眼，摆出一副坚决不理他的架势。
　　几秒后，谢方城听得“扑通”一声。
　　他下意识睁眼，就见肖远霖竟真的跪在他床头了。
　　谢方城：“……”
　　谢方城：“……”
　　谢方城：“……”
　　不是，你跪也不说一声。
　　现在是在医院啊喂。
　　你这一跪。
　　我倒是知道，你是想跪地求原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凉了呢！！！
　　谢方城想。
　　谢方城坐起来。
　　声音有些冷，明知故问：“肖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来道德绑架我吗？是不是我不喝粥，你还要来个长跪不起？”
　　肖远霖抬头望着谢方城，想了想说：“对，我就是来道德绑架你的，你若不喝，我就长跪不起。”
　　谢方城：“……”
　　谢方城：“操！”
　　肖远霖：“我们的事出了医院再说，你现在先把粥喝了。医生说，明天如果没发烧，不呕吐的话，就没事，就可以出院了。过了今晚，你想秋后算账也好，还是想跟我分手也好。我们都可以慢慢谈。”顿了顿，又说：“当然，我先表个态，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谢方城：“……”
　　尼玛，你不会同意分手，你把这一条提出来干嘛？
　　来膈应我吗？
　　谢方城冷道：“粥放下，我自己会喝，你先走吧。”
　　对，谢方城现在的心态就是：我知道我应该好好跟你说话，把话说开，也许大家都能开心点，但是，我就是不想把话说开，我就是想作一会儿！
　　肖远霖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上，说：“你把粥喝完，我再走。”
　　谢方城：“……”哟，果然还是这么有恃无恐的态度了！
　　谢方城望着跪在地上的肖远霖，怎么看怎么觉得肖远霖是在给他上坟！
　　谢方城深吸了三口大气：“你先起来。”
　　肖远霖：“你先喝粥。”
　　还真是来道德绑架的！！！
　　半晌，谢方城接过粥，冷冷地撇了眼肖远霖，“你已经成功了，还不起来，是要我下床来拉你吗？”
　　谢方城发誓，若肖远霖敢说是，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将手里的粥扣在他头上。
　　好在，肖远霖见好就收，见谢方城接过粥，站起来道：“我看着你喝。”
　　谢方城冷哼了一声，说：“不然，你来喂我？”
　　谢方城本只是随口一句讽刺，哪知道肖远霖真坐了过来，从他手里又拿过了粥说：“好。”
　　谢方城：“……”
　　肖远霖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放在嘴边，吹凉了送到谢方城嘴边。
　　谢方城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两人僵持良久。
　　谢方城问：“为什么要回来找我？觉得前世欠我一条命，所以，今生来做补偿吗？”
　　肖远霖一愣，说：“前世是我对不起你，对你，我有愧疚，也确实如你所言，我觉得自己欠你一条命。但，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我愧疚。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谢方城：“……”
　　肖远霖：“我在失去你以后，才明白，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一个你。”
　　谢方城：“……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肖远霖：“你想我如何证明？”
　　谢方城沉默了。
　　他从昨晚知道真相开始折腾，就只是想要肖远霖亲口跟他说一句，今生，我来找你，只是因为爱你，不是因为愧疚。
　　但现在肖远霖这么说了，他却依旧没有安全感。
　　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不断地生根发芽。
　　有个声音一再跟他说：肖远霖今生来找你，只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爱。
　　最终，谢方城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肖远霖说：“阿城，是不是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就能相信，我来找你，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愧疚？”
　　谢方城：“？”
　　谢方城一时不明白，肖远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