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我被渣攻骗的一天啊》墨七七七

56、56

　　蹇帅帅刚到公司门口，就见到了肖远霖。
　　肖远霖看上去跟谢方城一样不好。
　　一脸憔悴，眼角的乌青充分证明，这货昨晚是通宵没睡。
　　见到蹇帅帅，肖远霖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道：“大帅，我找阿城。”
　　蹇帅帅险些没一句脏话骂出口。
　　他大清早被肖远霖的电话吵醒就算了，一想起自己好友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全是拜肖远霖所赐，心里的邪火就直往头顶冒。
　　继而又想起谢方城前段时间跟他说的，肖远霖的故人。
　　邪火顿时就压不住了。
　　蹇帅帅冷下脸，扯了扯嘴角：“阿城是你男朋友，你找男朋友找我这里来，是没睡醒吗？肖总。”
　　肖远霖看了眼一脸火气的蹇帅帅，低下声道：“大帅，我跟阿城之间有误会。他现在手机关机，昨晚也没有回家。我有些担……”
　　“心”字还没有出口，蹇帅帅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道：“滚。老子要上班了，没空帮你找男朋友。”
　　肖远霖活到现在，还从未被谁如此无礼地对待过。
　　但他不敢发火，站起来，连屁股上灰都没拍接着说：“大帅……”
　　蹇帅帅已经抬脚进了公司。
　　完全是一副“我知道谢方城在哪里，但是我是不会告诉这个人渣的”的态度。
　　肖远霖在蹇帅帅碰了一鼻子的灰。
　　但并不气馁。
　　他跟着蹇帅帅进了蹇帅帅的公司。
　　全然是一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跟着你”的赖皮模样。
　　蹇帅帅的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各个伸长了脖子将目光定在肖远霖身上。
　　几十秒后，不想出名的蹇帅帅在同事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发朋友圈之前，忍无可忍地瞪了眼肖远霖，冷道：“我们出去谈。”
　　肖远霖跟在蹇帅帅身后，走到了公司门前的小公园里。
　　蹇帅帅：“告诉我，你跟阿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告诉你阿城在哪里。”
　　肖远霖沉默不语。
　　这事儿他以前没办法跟谢方城解释，现在也一样没办法跟蹇帅帅解释。
　　蹇帅帅冷哼一声，“既然你也没那么想知道阿城在哪里，就不要再来纠缠我，我没有阿城那么好的脾气。”
　　肖远霖想了想说：“大帅，我跟阿城之间有误会，我只是想当面跟他说清楚。”
　　蹇帅帅“呵呵”了一声：“什么样的误会，能让阿城醉驾，险些出人命。”
　　肖远霖猛地一抬头，血液都险些凝固，“阿城出了车祸？他人怎么样了？”他昨晚收到谢方城的信息，火急火燎地赶去CC，可谢方城早已经不在CC，他只得回家等，等到今早。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谢方城的电话，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女声一直在重复“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发出去的信息亦是石沉大海。
　　他不想将此事闹大，也不想让别人看他跟谢方城的笑话。
　　好不容易熬到今早，让人帮忙拿到蹇帅帅的电话。
　　但蹇帅帅也不接他的电话。
　　他只能来蹇帅帅公司堵人。
　　蹇帅帅对于肖远霖连谢方城出了车祸都不知道这件事，更火了，义愤填膺道：“死不了。”
　　肖远霖只差跪地，眼眶红了一圈道：“大帅，我知道你跟阿城是好朋友，但我跟阿城现在真的是有误会，我必须当面跟阿城解释清楚。”
　　蹇帅帅看了眼红了眼的肖远霖，深吸了三口大气，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报了自家地址。
　　“若你再让阿城哭一次，以后，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阿城去哪里。”
　　说完，酷酷地转身回了公司。
　　肖远霖拿了钥匙，火速去了蹇帅帅家。
　　然，他还是迟了一步。
　　谢方城已经不在蹇帅帅家了。
　　正此时，肖远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阿城：让我冷静几天，别找我，冷静过后，我们再谈。】
　　肖远霖的手抖了抖。
　　良久，才回信息。
　　【肖远霖：你在哪里？】
　　【阿城：在家，求你，别回来，我不想搬家。】
　　肖远霖：“……”
　　……
　　谢方城发完信息，将手机往旁边一丢。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洁癖的严重程度。
　　他以为他可以在蹇帅帅的狗窝里窝个三五天，但在他打算去上个厕所，却一脚踩在大帅不知道几天没洗过的袜子上后，他觉得，就算是要冷静，也得选一个空气好点的地方。
　　不然，容易被臭袜子熏的失去思考能力。
　　于是，他默默地开着车回了自己家！
　　他本以为肖远霖会在家，他都想好了，回家后如何将肖远霖赶出去。但，好在，肖远霖不在。
　　谢方城刚将手机丢出去，手机铃声响了，是肖远霖的专属铃声。
　　谢方城犹豫了良久，终是接了电话。
　　“阿城，我不回去烦你，我就说一句。上辈子，这辈子，我都只爱过你一个人。前世，是我领悟的太晚，对不起。”
　　谢方城心头一梗，千言万语，一瞬间浮于脑海。
　　然，最终，他只回了一句：“你说了不止一句。”
　　肖远霖：“……”
　　谢方城挂了电话，昨晚他思考了很多。
　　前世今生，全部都重新回忆了一遍。
　　唯一得出的结论是：今生的他，已经脆弱的不能在肖远霖那里受一点委屈了。
　　而在他内心深处，他是相信一句话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不相信，肖远霖今生会重新做人。
　　前世，肖远霖不爱他吗？
　　也是爱的，若不爱，他们不至于纠缠七年之久。
　　于是，谢方城更加肯定，今生，肖远霖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愧疚。
　　大概，在肖远霖心里，他是欠自己一条命的吧。
　　谢方城再次将手机关机，呆滞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坐了多久，谢方城起身从房间里拿出几瓶酒。
　　刚坐上阳台，便看见了肖远霖的车缓缓驶入了他家小区。
　　肖远霖果然还是来了。
　　谢方城险些没跳起来去把门打反锁。
　　想起肖远霖手里有他家的钥匙，最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来便来吧。
　　肖远霖若真的要找他，他躲哪里肖远霖都能找到。
　　而莫名的，谢方城在见到肖远霖的车的那一刻，心脏犯/贱的猛跳了几拍。
　　大概，他下意识里，还是希望肖远霖来找他的。
　　即使他把话说得这般绝，他还是下意识地希望肖远霖能不顾他的警告来找他。
　　他以为肖远霖会不顾一切地开门进来，跟他当面说清楚，肖远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得清楚前世今生。
　　然，没有，肖远霖只是将车停在他家楼下。
　　下了车，身体靠着车上，一根接一根地在他家楼下抽烟。
　　谢方城冷冷地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他一圈又一圈地吐烟。
　　N市已经回暖，但偶尔吹来的寒风，还是让人觉得冷。
　　肖远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头发乱七八糟的扒拉在额前，眼角的乌青跟被人打过一拳似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可即使是肖远霖狼狈至此，谢方城依旧觉得他是好看的。
　　肖远霖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谢方城在阳台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酒后，终是又挪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望着肖远霖，哪怕只是余光里有肖远霖，他都没办法冷静。
　　从肖远霖的车驶入小区开始，他便一直想下楼，走去肖远霖身边。
　　他倏忽想起，有一次，他跟肖远霖说的“为了你，我可以勇敢。”
　　可以勇敢。
　　可以为了你不惧怕这世间的流言蜚语。
　　可以为了你不顾老爸打断腿警告。
　　可以为了你跟家里摊牌。
　　可是，这勇敢是建立在你爱我的基础上。
　　如今我连你是因为爱我而来接近我，还是出于愧疚来跟我道歉，我都分不清楚。
　　你要我如何勇敢？
　　谢方城以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里滑过。
　　良久，谢方城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N市的回暖，在他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暖气开到最大，他依旧觉得冷，刺骨的寒凉。
　　只要一想起，肖远霖也许是出于愧疚，才来找他。
　　这冷，便又寒凉了三分。
　　他的心，从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千疮百孔。
　　再受不起一丝伤了。
　　……
　　肖远霖看见谢方城一步一步从他的视线消失，直到视线里只有空荡荡的阳台。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想上去看一眼谢方城，看一眼就好，哪怕是跪着求谢方城原谅，他都可以做的出来。
　　可是谢方城看他的眼神，那么冷，比N市最冷的寒冬还要冷。
　　冷的他忍不住打了寒颤。
　　肖远霖将手里的烟头随意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熄。
　　他的神经崩的很紧，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他甚至不敢用力眨眼。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短暂地闭眼，谢方城就会消失，彻底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两人便这样，一个蜷缩在沙发上衡量自己还能不能受得起一丝伤，一个靠在车门上害怕的连眨眼都不敢用力。
　　直到夜幕终于降临。
　　谢方城从未觉得一天有这么难熬过。
　　难熬到他连呼吸都觉得痛。
　　这痛，最终在夜幕降临后，被胃痛所取代。
　　他的胃被肖远霖养了大半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大半年里，一点毛病都没有出过。
　　可昨晚他喝了很多酒，今天早上蹇帅帅给他店了早餐，但他没有胃口，一口都没有动，回来还接着空腹喝了一天的酒，又未吃过东西。
　　这会儿，胃终于造反了。
　　痛到痉挛，还有些头晕。
　　谢方城捂着肚子，额角的冷汗直滴。
　　但他强忍着剧痛，不想找肖远霖求助。
　　他生怕这一步迈出去，再回不了头。
　　他太了解他自己了。
　　肖远霖于他是毒药，是鸦/片，是不能碰的海/洛/因。
　　一旦再次接触，毒/瘾发作。
　　他或许永远都再难从肖远霖的世界里走出来。
　　他必须在想清楚所有事情之后再做决定。
　　继续跟肖远霖在一起，还是从此一别两宽，各生喜欢？
　　他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渐渐地，谢方城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头脑开始不清明。
　　他似乎将手机开了机，想给蹇帅帅打电话，电话拨出去后，他只是“喂”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