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又秋》墨青未

5、第 5 章

　　匆匆碌碌的脚步，感觉风都在催促人们前进。昨夜的雨过后，空气有些微凉，七点钟的闹钟准时响起。邱桃掐掉后又眯了一回儿，再睁眼时已经过了十分钟，她挣扎着起床，今天起床明显有些困难，下床铺时还打了两个喷嚏。
　　洗漱时发现毛巾被风吹到了地上，她看了看粘了灰尘的毛巾，邹了邹眉头，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又到洗手台上洗了遍手才出门。远处的高楼灰蒙蒙一片，见不到惜日的太阳，操场上跑步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但依旧有熟悉的面孔。邱桃走了半圈便也跑了起来，风呼呼往脸上吹着，清凉中带着丝丝水汽，随之呼吸进入鼻腔。
　　“呀，下雨了。”没跑到半圈，不远处便有人叫道。
　　邱桃停下，还真是下雨了，细细的雨丝在空中飘荡着，跟着风旋转落下。看来今天是跑不成了，她低头呼了口气。
　　八点钟时雨渐渐大了许多，邱桃和同舍夏柳先到了食堂，买了四份早餐去教室。夏柳打着伞说到：“在两天就到运动会了，那时可别下雨啊。”
　　“嗯，希望吧。”邱桃有些无精打采，低头翻着包，将饭卡放入卡夹。“下午还有课吗？”说完抬头见到打着黒伞的男生在校道的对面，深棕色头发，背脊挺拔。身边女生粉色的连衣裙，在阴暗的天气里明丽亮眼，时时抬头与身旁的男生对话。
　　时隔多天，又一次见到了顾时年。昨晚微信他发来消息，说照片已经弄好了，约她过几天拿。邱桃微微愣了一下，便移开了目光。
　　“下午？不是你最喜欢的英语吗。”说完着邱桃便走进雨幕，“哎，我还没复习，中午又不能睡觉了。”邱桃轻回了声，转弯走进教学区。余光里，黑伞下的两人也消失在了弯道处。

　　“咳咳咳，清醒点啊，少年少女们，年纪轻轻的都给我精神点啊。”年轻女老师翻着手中的ppt，抓起一边的豆浆喝了一口，“我们这两天把理论课上完，就去实验室玩泥巴，上回我们说到哪儿了... ...”
　　邱桃翻着上星期的笔记本，顶上还有余幼幼话的简笔画。呆呆的小新登着大眼睛，与她四目相对，看起来有些蠢。突然想起昨晚手机刷到的小新视频，邱桃轻笑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老师的目光，“小桃子笑什么，起来说说你对这件作品的看法。”
　　“嗯... ...”投屏上放着珠子组成的奇怪装饰品，“我觉得它长得挺像... ...珊瑚，姿态虽然简约，但特征抓住得很优美漂亮，珠子的设计，亮眼又精致，很能吸引人。”老师点了点头，招手让她坐下，“说的很好啊，学艺术就要有自己的主见啊，哪个同学还有看法吗... ...”
　　做在前排的阿九回头给了她一个大拇指，邱桃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拿笔记本挡住了面前。
　　上午的课在一片讨论声中结束了，老师收拾着书，聊道；“运动会你们班准备了什么开场，可别被其他班比下去了。”有同学调皮回到：“老师来加入我们吧，谁还能把我们比下去。”“啧啧啧，我老了，你们年轻人干吧，我不行。。。”
　　陶艺系男女比例严重不平衡，三十多人的班只有几个男生，运动会开场主要由女生负责，邱桃也加入里女生啦啦操的队伍。时间将至，放学后女生们都自愿到操场练习。场外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但天空还是灰蒙蒙，薄薄一片云飘在上边。
　　微信群后出现一个红点，接二连三又冒出几个，邱桃扶着栏杆下楼梯，点开见：@全体成员，地面干了差不多，大家饭后操场见啊。后头接了几个收到，她望向楼梯窗外的校道，地面确实干了，只有少数里小个水坑。
　　她低头看着手机，突然前面一个踩空，邱桃心猛着一跳，身体向前扑去，手中的书已经先落地，她只感觉先落地的脚传来一阵急速的阵痛，和身后阿九猛然拽住她手臂传来的拉扯感。
　　“小桃你没事吧。”阿九还扶着她的肩膀，有些惊愕的问道。
　　走在后面的夏柳和余幼幼听见动静跑了下来，见到洒落一地的书，和脸色煞白的邱桃。 “怎么了！”夏柳过来扶着她，余幼幼蹲下捡起掉下的书。
　　邱桃还在缓着气，心脏轰轰的急跳，回：“没事，不小心踩空了。”说着晃了晃脚踝，刚刚的刺痛感已经消失。

　　“好了，今天再练最后最后一次，明天休息，后天运动会就开始了啊。”班长插着腰站在高一节的楼梯上喊道。
　　邱桃拿起瓶子喝了一口水，拧好盖子放在一旁。大家也都一一回到队伍，嘻嘻闹闹的聊着天:“肯定会有帅哥的。”
　　“我跟你说，今天我在论坛上看到学校的表白墙，好多的。哎，可惜没有我的。”
　　“哈哈，你知道我们隔壁雕塑系有一个学长，可帅了，红头发的，就开学典礼上拍照的。”
　　“就是就是，我也注意到了，不知道运动会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在见到。”
　　“哎呀，你看到学校的研究生名单没有，我的天，里面也有一个学长老帅了。”说着翻出手机，“给你看。”
　　另一个女生凑过去，“我的天，还是单眼皮的，想宋仲基，好帅，我男神。”
　　“对啊，还这么优秀，他的作品还拿过不少奖呢。”
　　“哎，大学四年我要交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就好了。”
　　“人家看得上你？”说着两人便打闹在了一起。
　　邱桃在一旁站在，低头揪着衣服下摆冒出的线头，脑后的马尾垂了下来，又被她甩了回去。反反复复，她有些烦躁，放下手中的线头，反手抓住过肩的马尾，拉下皮筋，准备重新扎一个。
　　边上两个女生嬉闹着，又停下窃窃私语。邱桃感觉她们的目光向她这个方向投来，打马尾的手略略有些僵硬，一个没抓稳，头发散开，她再次拉下皮筋。
　　余光里，她们推拉了两下，最后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向她走来。
　　“邱桃同学？”女生背着手，面带笑，侧头看向邱桃。
　　邱桃抬眼看向她：“嗯？”一个鼻音。
　　“那个 ... ...”女生左右看了一下，低音说到：“我前几天在饭堂见到你和一个红头发的学长吃饭，你们... ...是男女朋友吗？”
　　邱桃皱了一下眉头，思索，程安？她别过头，不与那个女生对视，“不是。”
　　“啊，这样啊。”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有他的微信吗，可以推给我吗。”神情明显多了些许期待。
　　邱桃看了一眼女生，又移开。没经过本人同意将微信推给他人，是十分不礼貌的,而且这个人还意图明显。她拉扯了一下皮筋又看了一眼女生，道：“没有。”
　　“啊，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怎么 ... ...”这回明显笑的有些僵。
　　“我们不认识，拼桌的。”邱桃有些不耐烦了，拒绝的意味明显。女生只能尴尬的走了。

　　开幕式的彩带在空中飞荡着，落到红色的跑道上。白色裙子的礼仪组姐姐，带领校领导上了主席台，接二连三的进行了讲话。邱桃一群人被安排在足球场的一边，准备入场表演，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跳舞类的活动。小学初中时她都是十分内向的人，高中时认识许多画画的朋友，在家的次数少了，性格才渐渐开朗起来。可班级上有许多舞蹈生，这些活动自然用不着她。
　　其实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同行的女孩都多多少少说她长得漂亮，鼻梁高，杏花眼。就是太高冷了，不爱与人交流。大学出来炸到时，她也是将近好几个星期才和同舍混熟。有几次夜聊时，夏柳都说她太高冷会找不到男朋友。
　　这种性格其实邱桃自己都不喜欢，不会与人说话，聊天聊死，常常在陌生环境被孤立。后来渐渐长大，也就习惯了独自一人。
　　至于为什么突然想参加这些活动，可能是封闭了太久吧。在压抑的家里被反复折磨，相互伤害，所以喜欢上了在网上发布别人眼中不正经的照片，即使高三时被孤立，被冷嘲热讽。也不会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亮片小短裙，粉色的亮片在阳光下放在光，前天的小雨天也就下了一天半，今天竟转了如此明媚的天气，万里无云。邱桃竟觉得今天的阳光比其他时候更加灿烂，天也更加的蓝。
　　半个多小时过去，校领导讲完话，入场仪式便开始了。
　　各院各系，举着班拍，接踵到舞台前进行展示。校长和各校领导，在舞台上观看迎接。没多久便到了邱桃的班级，开始看别人表演时到挺轻松，现在到自己她便有些紧张了。排在她前面的夏柳回头，冲她对着口型，邱桃开始没明白，看了两遍才知道她说：好紧张。
　　伴随着音乐声，她们缓缓入场，带队的班长在其中轻轻地喊着拍子。走到中央位置列带站齐，另一声强劲有力的快歌响起。邱桃听到了不远处观看的人群发出惊叹的声音，她嘴角弯了弯，便随节奏热舞起来。
　　熟悉的动作走位，音乐下挥舞花球的女生，洋溢起的头发，在初秋的阳光了熠熠生辉。邱桃开始的紧张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舞蹈和掌声带来的兴奋感，她喜欢这种感觉。
　　最后一声音乐消失，四周发出响亮的掌声和哄然声，女孩们摆在最后的动作，急促的呼吸，但每人脸上都上灿烂的笑容，直到下场大家都还沉浸的那气氛中。
　　后面的邱桃便没有观看，夏柳拉着她去了厕所，随后便没有在跟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