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西]前缘误》爱爱娘

5、复遣雷霆助舒卷

　　蟠桃会当然不止一场盛大的宴会，对于天上的神仙来说，它更象一个大假期，让有职在身的天神也可以有空去访亲会友，游山玩水。
　　当然对某个平日里就目无法纪，赖着不上朝的人来说，这样的假期却有些提不起兴趣。到哪里都会碰到向他行礼问候的神仙，实在是让人烦透了。所以，这时候的哪吒独自一人坐在蟠桃园的桃树上晒太阳。
　　顺手摘一枚水灵灵的仙桃，咬一口，甜香满颊，口齿流芳。那妖猴孙悟空做的事只有一件他是心有戚戚焉的，这桃子还是偷吃最美味。风卷残云，飞快地把赃物消灭了，哪吒随手将桃核扔下树去。
　　不料，树下忽然传来一阵马嘶，有人“哎呀”叫了起来。接着一声娇咤扑面而来：“何人如此大胆！敢私入娘娘的桃园，还偷吃仙桃，不怕掉脑袋吗？”
　　哪吒闻声望去，见树下有两个人骑着马，一色箭衣扎袖，象刚从演武场上下来的。那个侍从模样的，正叉腰瞪着他，虽作男装，但俏脸圆圆，小嘴微偏，分明是个女孩子。
　　哪吒浑不在意，随口喝回去：“你是谁家的丫头，敢管小爷的闲事，主人家怎么教的？别来烦我！”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亮的声音笑道：“侍儿无礼，冲撞了三太子。小仙教导无方，这厢赔礼了。”
　　哪吒听得声音耳熟，咦了一声，“三公主，是你？”轻轻跃下树来。
　　来人正是敖心。今日敖心一身男装，长发束以珠冠，腰系玉带，直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哪吒看她不像普通女孩子扭扭捏捏的，着了男装真似个俊秀少年，心里不禁赞叹。他一向心直口快，脱口而出道：“三公主，你若是男儿身，这天廷怕只有我杨戬二哥可与你比肩了。”
　　敖心眉尖微微挑了挑，“小仙那敢于显圣真君相提并论，三太子太看得起我了。”
　　哪吒嘴角抽了抽，回想着之前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微妙的很。
　　他第一次见到敖心时，那情况实在有些尴尬，也让他有些震动。可他与杨戬交情颇深，对这俩人之间的事情又不甚清楚，自然也没有插嘴的余地。
　　蟠桃会上再遇到敖心，见她安然无恙，他不自觉就松了口气。然后，敖心就把杨戬给灌醉了，自己还一点事都没有。二哥木吒立刻对敖心大感佩服，连连赞她巾帼不让须眉，还不断向敖琼打听敖心的事迹。敖琼却故意卖关子，死活不肯说。
　　他扶着杨戬去休息，找了个没人的静室安顿好杨戬，正想离开。没想到，杨戬自己就清醒了，却拉住了他，目光有些沉：“那个敖心可不简单，你小心一点，别上了她当还不知道。”
　　他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又忍不住吐槽：人家在你神殿门口吐血，真不是你打伤的？可要真是人家有错，你干嘛还小心翼翼地让人把她送回家？
　　杨戬像是发觉他在腹诽，淡淡道：“她算是我的未婚妻。”他一下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杨戬又淡淡加了一句：“不过，我不会娶她的。”
　　想着这些，哪吒只好硬着头皮道：“三公主，我杨二哥只是看着冷，其实对朋友很热心的……”
　　敖心立刻接口：“嗯，我知道了。”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已露出温暖随和的笑容，道：“此地云淡风轻，果然是个好地方，三太子独赏此景，真是好兴致啊。”
　　哪吒脸上微红，答道：“这几天，哪里都挤满了人，也就这里清净些。公主这是去哪里啊？”
　　“昨日娘娘发了话，小仙既然任了这瑶池宫令，就该将一应事务都管起来，连同瑶池的防卫也交给我了。因之前瑶池没有专属的卫军，陛下想着就说娘娘原本就司天之厉（注1），就下旨将雷部划入瑶池治下听调，由小仙代管。小仙想着这几日轻闲，先去看看。”
　　“雷部？陛下怎么给你这么个麻烦，那雷尊闻仲最是桀骜，又为人死板，很是无趣。水火风雷，这四部中虽以雷部兵将最精，却也最是难驯。”哪吒虽然厌恶上朝，可到底随父亲统领天军千年，对天军各部了如指掌，听了敖心的话，不禁皱眉。
　　“所以，我想先去看看啊。现在调令未下，我还不算他们的上司，就有事也有回转的余地。我贪图近路，从蟠桃园这边走，没想到打扰了三太子。”
　　“没事，才没打扰呢。我也不过闲得无聊，在这发呆。”哪吒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又问，“为什么不直接穿过天营去，不是更近吗？”
　　“那不好吧，纵马天营，有违军纪。”
　　“怕什么，我陪你去，看哪个敢拦我。”
　　“如此……多谢三太子了。”
　　敖心主仆纵马飞奔，一路穿越天营。守营的天兵们虽想阻拦，可一看见旁边风火轮上的莲花少年，就乖乖地退回去了。路上顺畅，片刻就到了雷部大营。
　　三人站在大营门前，却见营门紧闭，守营军士严阵以待。营前守将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止步！此乃军营重地，闲人不得近前！”
　　敖心的侍女侍剑朗声应道：“玉帝陛下已将雷部划归瑶池。请通报雷部天尊，瑶池新任宫令前来会见。”说着，扬手将一枚传令玉牌抛了过去。
　　守将接了玉牌，验明真假，说了声：“你等着。”转身入营，却好半天才回来，将玉牌还给了侍剑，并说：“我们雷尊吩咐，玉牌不假，但陛下调令未到之前，雷部与瑶池尚不相干，等调令到了，雷尊自会亲自前往复命，今日却不敢劳动元君玉驾。”
　　侍剑大是气恼：“雷尊好大的架子，我家公主亲自前来，他也敢拒之门外？”
　　一旁哪吒早就等的气闷之极，若只他一人前来早已冲了进去。此时见这守将这样倨傲无礼，顿时大怒，指着那守将喝道：“叫闻仲出来，他也就掌了雷部，敢把我挡在门外？”说着，摘下乾坤圈，“呼”的一声往营门砸去。
　　乾坤圈是出了名的凶器，守军们哪里敢挡，纷纷躲开。只听“砰”的一声，营门被砸的粉碎。守将怒道：“三太子，就算你是天军统帅，也不能这样欺我雷部。”一挥手，守军冲上前来，把哪吒、敖心等三人围在中间。
　　哪吒大笑：“敢和我作对？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浑天绫抖出一片红光，顿时把内圈的守军震倒一大片。一时营前大乱。
　　猛然有人沉声喝道：“三太子来此立威吗？闻仲奉陪！却拿儿郎们出气作甚？”
　　哪吒闻声望去，见营门前已立定一头墨麒麟，吞吐烈焰，足下生云，背上一员神将，按膝而坐。三十多岁年纪，身披黑甲，腰缠金鞭，正是封神后显现元神真身的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仲。
　　哪吒收回浑天绫，亮出火尖枪，催动风火轮站在半空。他知道闻仲的厉害，当年封神一战自己其实是败给了闻仲的。但他是哪吒，生来又服过几个人？于是火尖枪枪尖直指着闻仲冷笑道：“雷尊终于肯现身相见了。好的紧，我俩比试比试。”半空中挺枪飞身而下，直取闻仲。闻仲冷哼一声，飞身迎上，金鞭抖出一个防身圈，将哪吒的攻势弹开。
　　两人枪鞭相交，战在了一处。哪吒的火尖枪是仙家神兵，闻仲的金鞭也是双蛟所化自有灵气，一时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正在相持间，忽然从旁边又探过一对短剑，双剑左右分击，轻轻巧巧将两件兵刃分了开来。抬头看时，持剑之人却是敖心。
　　哪吒急道：“三公主，你别过来，小心伤着你。”
　　敖心伸手阻了哪吒，道：“三太子，多谢你陪我来此，但这是敖心自己的事，当由我来解决。”转而向闻仲轻叹道，“小仙今日来本无他意，只是想与雷尊当面一谈。”
　　闻仲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元君身份尊贵，闻仲不过区区一部的统领，怎敢违逆天命，陛下调令一到，我等自会归入元君治下，元君何必借由三太子前来相逼？”双鞭现出金蛟原身，盘旋缠绕在他身周，戒备着哪吒。
　　敖心皱起眉头，叹道：“雷尊误会了，小仙怎会逼你？闹成这样是小仙的不是，只是事已至此，我愿领教雷尊高招。我若输了，从此不涉雷部。”
　　闻仲看着她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也好，我若输了，任凭元君处置。”说完，环绕着他的双蛟腾起，张牙舞爪向敖心袭去。
　　敖心见双蛟来势凶猛，手中双剑也向空中祭起，化作漫天雪光挡住其攻势。她本是龙中王族，熟知蛟龙的习性，出手便指向要害。双蛟知道厉害，只得退回闻仲手中，又化为金鞭。
　　闻仲收回金鞭，只见剑光如雨已到眼前，立刻将双鞭在面前舞出一片金影。众人只听见“当”的一声长鸣，剑鞭相击。闻仲赞了一声：“好快剑！”却原来这一声之中，敖心已连攻了十几招。
　　闻仲司掌天雷，武功素以迅捷刚猛著称；敖心却比他更快，飘忽闪动，以一人之力形成了围攻之势。斗了半晌，闻仲有些焦急，又把左手的金鞭化为蛟龙放到了半空。蛟龙咆哮一声，雷云汇聚，电光飞溅，向四周炸开。
　　敖心轻笑一声，速度竟然更加快了几分，此时随着她的移动，她手中双剑在空中留下了无数虚影。而这些剑影自己动了起来，首尾相接，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剑阵，将闻仲、蛟龙、雷云、闪电都困在其中。
　　一剑成阵！
　　众人惊呼声中，剑阵合拢，闻仲双鞭脱手，身形也被打落云头。
　　注1：《山海经》中西王母的形象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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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出处：旋开云雾布旌旗，复遣雷霆助舒卷。——[宋]?苏辙《和李邦直学士沂山祈雨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