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0、陪酒

　　经过沈甜打听，《一起唱过的歌》最后一位补位人是乔乔。
　　凡是与耿艺卓相关，沈甜都会很暴躁，因此，沈甜决心要放第三把火，是时候出席电影《花的草》的开机仪式，好好与耿艺卓见见面。
　　可霍雨嘉认为这不是时候，时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不相信沈甜这个恋爱脑。
　　霍雨嘉讨厌耿艺卓，她也不得不承认，耿艺卓一定很有魅力，否则也不会让两个女人为他痴为他狂。万一现阶段的耿艺卓仍有对付女人的手段呢，沈甜如果又栽一次，那可怎么办。
　　霍雨嘉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基本上没放松过。
　　到了开机当日，耿艺卓果然也来了。为了金丝雀，他一定要捧场的，而且他也是监制，但是沈佳弛未到现场，原因不言自明。

　　霍雨嘉仔细观察着耿艺卓，个子不高，脸盘方方的，谈吐基本符合他的身份，可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你好。我是耿艺卓。”他伸出手。
　　“你好。”霍雨嘉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久闻您的臭名。”
　　“还请你多照顾乔乔。她性格有点傻。有什么得罪你的，还请见谅。”
　　“不会。她很可爱。”
　　耿艺卓回头对乔乔说：“你要多认真学习。这是好机会。”
　　乔乔垂着头，眼眸明亮带笑，偷瞄着霍雨嘉：“是，我知道拉。”
　　“还像个小孩子。扭扭捏捏。”
　　“我不是小孩子。”乔乔抗议。
　　“行，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漂亮女人。”
　　宠溺的语气让乔乔红了脸。
　　霍雨嘉心里狂叫，我天，这个耿艺卓很会啊。
　　这还是霍雨嘉心中恶臭的狗仔队队长么。
　　耿艺卓转过来，盯着霍雨嘉看了一会：“奇怪，你没有经纪人么。”
　　“我……刚刚签了经纪人。你放心，不会耽误我们的拍摄。”
　　“是哪一家经纪公司。”
　　“恩……”
　　“没关系，你不想说……”耿艺卓还很贴心。
　　耿艺卓话说一半，身后有人抢话：“没什么不想说的。”
　　耿艺卓转过身，眼中的惊讶不亚于原始人看到火箭大炮。
　　“我是她经纪人。”沈甜伸手。
　　耿艺卓呆呆的伸手，沈甜却缩了回来，朝着乔乔伸手。
　　“你好。我是沈甜。霍雨嘉的经纪人。”沈甜很得意。
　　沈……甜……乔乔咀嚼两个字，愣愣的说：“你好你好。”
　　二人握手，乔乔微微弯了腰，沈甜更加得意。

　　“吉时快到了，开机开机。”有人大喊。
　　工作人员纷纷站到应该去的位置，烧上一炷香。耿艺卓走了几步，但回头看向沈甜，想要邀请一同拍个照，沈甜倒是一眼看穿他，没有拒绝。
　　“我们可以站到一起么。”沈甜问。
　　“恩……可以吧。”
　　于是沈甜站到了霍雨嘉的身旁。
　　大家挤了挤，突然发现没有耿艺卓的位置
　　他看了看众人，他竟然真的有在犹豫。
　　最后她还是站到了乔乔的身边。
　　霍雨嘉挠了挠沈甜的手心，二人相视一笑。
　　耿艺卓也很有趣。
　　他已经再娶，又有乔乔，但对前妻似乎还有情谊。
　　这男人，也是够贪心的。

　　从沈甜的出现那一刻，现场真是修罗场级别的尴尬……和爽。
　　霍雨嘉的面部控制几乎等于失败，嘴角一直上扬，又要被强制压下，导致她在开机之后的半天内，脸部是抽搐的状态，始终没办法入戏。
　　搞笑的是，乔乔确认沈甜是耿艺卓前妻身份后，也在吃瓜。
　　然而吃瓜是吃瓜，也只是茶余饭资，重点是，沈甜后续的操作。
　　关于三人的江湖八卦立刻跟上。
　　沈甜是家庭主妇转自立自强新时代女性的原配，沈佳弛是为爱放弃工作的恋爱脑小三，耿艺卓不必说，流连花丛懂得讨女人花心的大渣男。
　　江湖小报将三人的关系传的是绘声绘色，精彩纷呈，改编成剧本，一定会预订年度狗血大剧。
　　而重点中的重点则是，乔乔是《一起唱过的歌》最后一位补位人。
　　论资格，乔乔排不上。
　　霍雨嘉明明可以选择技术大歌为何选了两场情歌，原因值得深思。
　　脑洞大开的人不得不阴谋论了。
　　再加上耿艺卓沈甜的三人关系，吃瓜群众感受到了极大的快乐，并合理猜测：乔乔动用关系，致使霍雨嘉淘汰。
　　更复杂的是，在综艺节目《我唱》中，霍雨嘉与乔乔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下一档节目，乔乔便开始耍手段了……
　　除了沈甜参与开机现场的一张照片，和杨晴以扒皮人发布的一则江湖八卦，其他皆是网友脑补。
　　厌恶乔乔，怜爱霍雨嘉，《花的草》未播搞出一堆事，那可全是网友带节奏，沈甜可什么都没做。

　　当然，名牌大学新闻专业出身耿艺卓也毫不手软，编排前妻和杨士开的花边故事是手到擒来，有详有略，真实可信，指责沈甜是先婚内出轨，试图把脏水往沈甜身上泼。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看客们更加眼花缭乱，无法辨别真伪，这个耿艺卓，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但沈甜也非省油的灯，见情势不妙，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在微博上，她发布一张律师函，直接对谣言宣战，捍卫名誉。
　　事情演变至此，霍雨嘉终于看明白，沈甜是把耿艺卓看的通透。
　　知他旧爱难忘，对女人有天生的体贴温存，引他站位时犹豫，知他为了事业心狠手辣，引他暗中做出‘泼脏水’的反击手段，在舆论双发各执一词时，沈甜最后通过法律，将耿艺卓此人的形象完全呈现于公众，教公众去评判。
　　高，实在是高。
　　怪不得沈甜可以把青旅经营成酒店和度假村，怪不得沈甜当不成老板娘也能做经纪人，还特别吃得开，怪不得霍雨嘉总是那样失败，被分手，事业不温不火，霍雨嘉比较自己与沈甜的段位，那可是差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庆祝二专大卖。”
　　“庆祝嘉嘉的二专干掉游青春的专辑，干掉好多人的专辑，登顶季军。”
　　“庆祝你是《一起唱过的歌》最高人气选手。”
　　“庆祝你即将开第一场室内演唱会。虽然小，但是值得庆祝。”
　　“庆祝你成为青年音乐计划号召人。”
　　“庆祝耿艺卓沈佳弛还有乔乔变臭。”
　　“庆祝……还庆祝什么……”沈甜已经喝高，拍杨士开的肩膀，险些拍空：“别笑了，还庆祝什么。”
　　“恩……” 杨士开想了想，凝望霍雨嘉，就像凝望恋人那样：“庆祝你脱胎换骨。”
　　沈甜长长哦了一声，打了一声酒嗝：“对，脱胎换骨。诶，ABC会用成语了。”
　　沈甜喝嗨了，大唱大跳，即便如此，霍雨嘉也感受到杨士开眼神中的特殊——超越上下级别的欣赏。
　　“谢谢老板和沈姐。我无以为报。无以为报。我先干了。”霍雨嘉干了一杯红酒，默默想着，一定是自己眼花。
　　“哇！厉害厉害！”沈甜像个男人一样，揽过霍雨嘉的肩膀：“这不是我们的成绩，我们才跟你做了半年不到。这是你自己的成绩。”
　　杨士开优雅抿了一一口：“我眼光不错，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以后有发展。”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霍雨嘉有点不好意思。
　　“横冲直撞，但是没关系，要的就是这个感觉。新鲜。”
　　“杨士开的汉语水平越来越高了，不仅看懂中国家庭伦理，还懂得‘横冲直撞’和‘新鲜’。对了，嘉嘉，有个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霍雨嘉扭头。
　　“有个饭局。大老板们希望你去。”
　　气氛瞬间变冷。
　　霍雨嘉放下了酒杯，左看看右看看，垂头说：“我不想去。”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喝酒什么的，我帮你挡酒。”
　　“还是算了。”
　　“老板和女艺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你情我愿。你不愿意，他们不会勉强。但是吧，你不能不去，这是不给面子。”沈甜商量着。
　　“我不想。”
　　“你必须去。”沈甜语气变得强硬，喝光半杯红酒。
　　“她不愿意就算了。”杨士开适时开口。
　　沈甜仍要坚持，但是杨士开眼神示意，沈甜憋回劝说的话。可是她不吐不快。
　　“有马聪荣！马聪荣也在。我答应了他们。她不去，我算什么。没信用，以后还怎么求人办事求人投资。”
　　沈甜将酒杯一摔，拎包离开了包厢。
　　霍雨嘉看向杨士开，杨士开默默将剩余的酒喝尽。

　　什么马老板，杨老板，朱老板，侯老板，霍雨嘉统统不认识。
　　她天生脸盲，更不想分辨。
　　好处是，省了许多精力。坏处是，身旁的这位瘦老板摸她的大腿时，她压根不知是谁占了她的便宜。
　　霍雨嘉脸上堆笑，推开那只手，把裙子盖严，不一会，那只手又摸上来，比方才更过分，还反复摩挲。
　　这位瘦老板一边摸着，一边吃了一口豆腐，意味深长的开口：“这豆腐好，光滑，嫩。”
　　其他老板们的第一反应也很耐人寻味，会心一笑：“哎哟，刚才没注意，转过来，我们也尝尝。”

　　转盘转动，豆腐被一口一口瓜分，细细品味，品头论足，口感细滑，美妙和谐。只字不提霍雨嘉的名字，她却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霍雨嘉这一次直接抓住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丢到一旁。
　　饭局上的所有人愣了愣，目光集中在瘦老板阴沉的脸上。沈甜与杨士开对视一眼，意识到到气氛不妙，她握住酒杯，正犹豫要不要提酒。
　　只见瘦老板也握住酒杯，身体前倾，似要站起，但表情严肃发狠。她明白这个神情，瘦老板是准备发难。
　　抢先一步，沈甜迅速站起，站定之后，语气却慢悠悠：“我来说两句。”
　　瘦老板盯着沈甜，心不甘情不愿松开了酒杯。

　　“感谢各位老板赏脸，特别感谢。我们杨总呢，别看是ABC，但是骨子里很中国传统，我哪里能知道他会想拍家庭剧。现在流行的是仙侠和古装，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投资，愁的头发都白了。我和杨总认识好多年了，五年六年？”
　　杨士开举起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
　　“对，六年。杨总准备了六年。我一开始听说他准备了六年，也被吓到，因为大家都在挑选合适的小说翻拍，谁会认真做一套现实的剧本呢。我不想直接打击他，我打算从剧本否定他。但是我看了剧本，我知道杨总对于做影视，是真心实意的。他的剧本扎实，贴近生活，绝非空谈梦想。而且，最重要一点，反映现实的家庭剧，是现阶段影视市场的空缺，很大的市场前景。这才是我们决心做这个项目的原因。有各位老板的支持，我们一定认真做剧，最后大卖。”
　　“大卖。”各位老板纷纷拍手，整齐划一。
　　“嘉嘉，来，我们敬各位老板。”
　　还在气头上的霍雨嘉，颇为意外，她看向沈甜，身体一动不动。但沈甜完全不在意，先给自己的杯里倒了半杯红酒，又找了个干净空杯，倒了半杯，端着两杯，走到霍雨嘉的面前，不管霍雨嘉是否愿意，硬塞到霍雨嘉的手上。
　　捏着她的肩膀。
　　这是叫她知趣。
　　霍雨嘉堆着微笑，款款站起身。演技再好，也遮盖不住从心发出的厌恶。

　　在场一共九个人，除了霍雨嘉沈甜杨士开三人，剩下六人，每人半杯，霍雨嘉需要喝上整整三满杯。
　　但是老板们哪里肯放过她。
　　第一位被起哄喝交杯酒，这是最仁义的。
　　到了瘦老板这里，认为半杯不够助兴，直接加满，霍雨嘉一口喝尽，整个人直接虚了，但众人拍手叫好。
　　下一位老板有样学样，他不喝红酒，只喝啤酒，于是霍雨嘉和他各自吹了一瓶啤酒。
　　霍雨嘉此时的醉意已经明显，忍着走到了第四位老板身边。
　　这时，几位老板很懂，将椅子拉远。
　　也不知是谁，在她的背后狠狠推了一把，霍雨嘉的酒和人朝前一扑。老板的裆部湿了一片，霍雨嘉双膝跪地，头也垂在老板的裆部之上。虽无接触，有一定的距离，足够众人兴奋叫唤。
　　沈甜赶紧拉起霍雨嘉。
　　“这，这，这怎么回事。小心呐。”第四位老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要多喝一杯吧。”
　　“……”沈甜再看霍雨嘉醉态，她怕出事，赶紧改口：“我来，我来。”
　　“这，挡酒……”第四位老板与瘦老板对视：“不合适吧。”
　　霍雨嘉此时的大脑意识如死水上一叶浮舟，停滞不动，多喝一杯，多喝两杯，对于她，无太大区别。
　　她也无需叫沈甜为难。
　　霍雨嘉咬牙，干了，第四位老板立刻满杯，霍雨嘉继续喝干，看的第四位老板是啧啧称叹，竖起大拇指。
　　霍雨嘉的视线重影交错，六个人的可恶嘴脸，变幻成十二个，变幻成无穷无尽个。
　　胃里翻江倒海，不停朝着喉咙翻涌，双脚的骨头血肉化作棉花，软弱无力，虽然有沈甜搀扶，但是她的手仍需要抓住餐桌。
　　此时，她摇摇晃晃，走向第五位老板。
　　原来是抓住餐桌，悄悄换做了桌布。
　　如果这位老板继续为难，她一定要抓翻桌布。
　　她的胃，她的头，可实在是太难受，她真的喝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