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不服》一条颜狗

20、第20章

　　邱厉承认，出于人性本有的些许报复心，自己在回休息室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同意程安的好友申请。

　　但后来纯粹是因为工作太忙，连着一直到凌晨才有些许休息的时间，而那会儿的程安早就已经怀着些许气愤和不甘睡了过去。

　　这一天下来的程安确实累得不行，毕竟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的少爷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单纯地很，今日这一遭对他的冲击不小，即使睡前抱着个手机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还是因为身心的疲惫而渐渐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之际，邱厉回到公寓，动作迅速地洗了一个澡。

　　许是因为习惯了值夜班，即使忙碌了一个凌晨，这会儿即使身体很累也没有立即想睡过去的欲望。

　　男人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捧着手机走至卧室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点开了程安的头像，悄无声息地翻进了他的朋友圈。

　　少年的动态并不多 ，虽说是程家的次子，但瞧着似乎和普通的大学生并无差别，偶尔夜里呻吟转发几首歌，偶尔和朋友出去游玩拍几张照，亦或是遇见什么糟心事吐槽两句，和当年一样，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邱厉不紧不慢地看着程安的朋友圈，似是有滋有味。
　　其实他对别人的生活并不感兴趣，但意外的是，在碰上程安的事情时，总会不自觉地留有两分注意力。

　　回想起昨晚，程安跟上来确认那位病患情况时的模样，那张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震惊和担忧。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因而才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关注这个。

　　想到这里，邱厉的眼神也愈发深沉。
　　作为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有这些不必要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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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程安一醒来便掏出了手机，在看见消息列表里顶在最上面的那个头像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你还算识相。”程安轻声嘀咕着，随后干净利落地给人转去了二十八块钱，心里想着只要邱厉一收款，他就直接把他给删了！

　　小心思算盘在心里打得噼里啪啦响，就在他美滋滋的时候，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室友的声音，“程安，你还在傻笑什么呢？第一节祝老师的课。”

　　听到这，程安才注意到这会儿已经是七点五十了，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操。”
　　伴随着一阵惊呼，程安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一番，又随意套了个衣服便赶去了教学楼 。

　　好在收拾地快，程安虽然起得晚，但也恰好卡点抵达了教室。
　　祝教授作为院里最爱点名的老师之一，程安进教室门的时候，那一本点名册刚从包里掏出来，令程安跑得一身热汗之后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上午一天有惊无险地过去，下午本是没课，但刚吃完午饭之后班级群里却又突然临时通知说要开班会。

　　【我丢，怎么突然要开班会啊？】
　　与此同时，寝室群里也开始吐槽了起来、

　　蒋志文：【不太清楚，可能是聊一些职业规划和考研的事情，毕竟已经大三了。】
　　徐龙云：【啊这……考研我觉得我有点悬，志文你是打算考研的吧？以你的成绩，直接保送本校不就得了？】
　　蒋志文：【是要考研的，不过哪所学校我还没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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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里聊的算是热火朝天，程安静静地窥屏，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融入他们的对话。

　　关于对未来的打算，他似乎真没仔细想过，身边的所有人，几乎是他自己都觉得，等毕业之后或许会直接进自家的公司，有大哥在也不需要他多操心些什么，随便找个官大的虚职坐着，就算是把接下来的日子给交代了。

　　这样的结果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必然，程安打从心底里厌恶，却又无力反抗。毕竟，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好像做什么都一样，做什么也就都这样。

　　群里的话题并不适合他的加入，心想着到底要不要去班会的时候，群里的班委却又发声说要点名。

　　得，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

　　下午两点，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抵达教室，程安来得不算太晚，进教室后便坐在角落当起了隐形人。
　　程安作为全校最出名的富二代，即使性格还算平和，但平日里也很少有人会主动上前搭话交流，大部分时候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方面是觉得惹不起，一方面也怕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程安似乎也能猜到同学们的意思，因而很多时候参加这种班会时总会习惯性地坐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程安本以为是室友坐了过来，可下一刻鼻尖却是突然闻到一股甜甜的花香。
　　程安微微抬眉，耳边又突然听到女孩开口：“不好意思，可以坐这边吗？”

　　心下微微一愣，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脑子里疯狂思索着关于眼前人的信息，几秒后到底还是没想起是什么名字，只是印象里好像有这么个人，是班里的女学生。

　　“随便。”程安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声，随后继续自顾自低头刷手机。

　　女孩的行径对于班上的大多数人来说，似乎都有些出乎意料，徐龙云和蒋志文进教室后在看见程安旁边坐的姜芸时也微微一愣，两人相互对视一番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即连忙掏出手机在微信群里疯狂艾特。

　　徐云龙：【@程安，哥，什么情况？姜芸怎么会坐在你旁边？你俩谈恋爱了？】
　　蒋志文：【@程安，是不是该请客了？】

　　程安一脸懵逼地点开寝室群，随后微微皱眉，打字回道：【什么玩意儿？我没谈恋爱。】

　　徐云龙：【那姜芸怎么会坐在你旁边？】
　　程安：【不知道，她自己坐过来的，要不我帮你问问她？】
　　徐云龙：【我丢，不会是喜欢你吧？她可是我们院的院花呢！】

　　程安并没有多想，但这个男孩的嘴总是会欠一些，于是反手打字回道：【喜欢我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

　　许是因为这句话太过装逼，群里顿时被表情包给刷屏，将那句话过分龙傲天的话给刷了上去。

　　程安见状，微微勾唇。
　　总是有两分心思落在程安身上的姜芸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程安的表情，垂下的眼神微暗，握在手上的水笔微微收紧，晦暗不明的眼神似乎实在思索些什么。就在她准备开口搭话时，辅导员却是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这次班会讲的就是关于考研和职业规划的事情。
　　对于现在竞争激烈的社会来说，基本到大三的这个年纪，所有辅导员都会劝着学生们去考研试试，程安没这个打算，对于他来说，读书就是一种痛苦，他知道自己脑子不行，也没打算自我折磨。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转眼便看见坐在身边的姜芸却是在奋笔疾书，将辅导员说的话都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字迹工整且秀丽，瞧着和她这个人的风格也差不多。

　　女孩记得很仔细，神情也格外认真。
　　程安微微挑眉，心下蓦地明白，眼前的这个姜芸大概率对自己没什么意思。

　　收回目光，程安手机静音打了一把游戏，在听到辅导员说‘今天就讲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但不知为何却又突然被叫住——

　　“诶，程安，你先等等。”辅导员笑着开口，又伸手招呼着其余同学先别走，“其他同学也都等等，这边我还有个事要说一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辅导员，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面红色的锦旗，慢慢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助人为乐，程安。

　　“今天上午，咱们区里的警察局来学校送了这面锦旗，说咱们班的程安同学昨日在做志愿期间救助了一名出车祸的外卖员，特此发锦旗表扬！”

　　程安瞪大了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呆呆地看着辅导员笑嘻嘻的表情，以及他拿在手上的锦旗，这会儿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火辣的灼烧感，一直蔓延至耳尖。

　　“大家掌声鼓励！！！”辅导员极其激动地带头鼓掌，一时间，教室里也纷纷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看着程安的表情里都多了两分惊讶与敬佩。

　　卧槽，这特么是什么社死场面？
　　程安低头，忍不住想要立马从这个教室里逃出去。

　　然而，辅导员却是兴奋地招呼着程安上台拿锦旗，程安没有办法，只能冷着一张脸，上台将那面红色的锦旗接了过来。

　　“程安，要不你和班里的同学说说细节？这警察上午找上来的时候，可是夸了你好一阵，这是给我们学校和班里争光啊！”

　　程安：“……”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侧头看着班主任那开心至极的表情，又扫了一眼教室里同学们略带期待和八卦的眼神，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了昨晚在医院的走廊里，那病患的父母指着邱厉鼻子破口大骂说他是黑心医生时的画面。

　　说到底，救人的并不是他。
　　而实际上，人也不算是真的救了回来。

　　肝癌晚期，最后的结局十有八九是死亡。

　　嘴唇微抿，这会儿拿着锦旗，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讽刺和搞笑。

　　“没什么好说的。”程安说着，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锦旗，“这能换第二课堂学分吗？”

　　辅导员微微一愣，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
　　“这个……不太行，你还是得攒志愿时长。”

　　程安：……
　　那他妈顶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