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大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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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你到底对阿离做了什么？”
泖珄毒蛇般阴冷的声音瞬间让满室的旖旎消散无踪，平畴君睁开眼，满脸的惊惶。他似乎想去抓泖珄，却不敢，双手停留在空中找不到去路。
“陛下，你怎么了？”他带着小声的抽泣说道。不敢大声，是因为泖珄的刀架得离他的脖子太近了，即使他这么小心，他的喉结依旧触碰到了刀刃的锋利。
“陛下说的是哪一晚？”平畴君小心翼翼地问，眼光纯净地如同上元的白月光，仿佛从不曾染上世上一点点的腌臜。
他还是太心急了，应该多等一会儿的。但平畴君并不惊慌，再拖一会儿，只要一会儿，泖珄就会沉入深渊。他用的香不会有问题，那晚泖珄没有抵抗住，今夜也不能。再等一会儿，泖珄就会像对阿离那样对他。
他终于不用在门外听上一整夜了，平畴君想起那晚屋里的动静，太过缠绵，以至于仅凭声音就能让他想象出发生的一切，无比鲜明。折磨，要人命的折磨。就像毒蛇沿着大腿爬上来，带着致命的恐惧，却又蒸腾起战栗的欲｜念。
平畴君不禁微微发抖起来，快了吧，快了吧。有什么东西滴到他的脸上，是泖珄的汗。平畴君露出最动人心的笑容，抬手替泖珄拭去汗水。
到了，他得意地对上泖珄的视线。平畴君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的手停下泖珄下巴半寸，又一滴汗落下，滴在他的手上，感觉不到温度。
泖珄在平畴君的注视下挥掌，远处案几上的销金兽变成一团粉末。熏香冷了下来，香味随着温度消散，如同平畴君不断下沉的心。
“你就是用这个让我对阿离做了那种事的。”这不是疑问，泖珄在一刻无比的清醒，“然后你又做了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让阿离死心，把他逼走。你到底做了什么？”
平畴君知道自己失败了，他闭上眼，不理会泖珄。这激怒了泖珄，他捏住平畴君的下巴，平畴君被迫高高仰起脖子，几乎不能呼吸。
“现在又故技重施？打什么主意？以为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就会对你负责？”泖珄冷笑，“不会的，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吗？”
泖珄手上用力，强迫平畴君睁开眼，“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不会。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阴鸷褪去，变成了和暖的微笑，“那一晚，我从头到尾都知道，知道我在做什么，知道是和谁在做。我知道那是阿离，所以才放任了自己。如果换成你，”笑容又变得残忍，平畴君第一次发现，原来泖珄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什么都不会发生，绝不会。”
“说，你到底对阿离做了什么？”
平畴君突然大笑起来，他被捏着下巴，喉咙呈奇怪的角度，发出的声音也怪异地像被捏住脖子的夜鸮。
“我对阿离做了什么？”他笑得喘不过气，“难道不是你对阿离做了什么？”
平畴君的脸上如同寒月里的湖面，一点点结成冰冻，泖珄生出一丝恐惧，他忽然不敢让平畴君开口说话。
“我来告诉你我做了什么，陛下。”平畴君却不让他如意，他一顿不顿地说起来，“我只做了很小的事，我故意让阿离听见，说那晚你走火入魔，怕伤了我才叫他去。”
“他信了，他为什么会信？是因为我吗？你们温柔缠绵后的第二天，他为什么会信？是你，是你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太子要杀我那晚，是他替我挡了一刀，把我推下车，让我跑的。你知道他背后的伤有多吓人吗，”平畴君似乎想起了那道伤，血和泥混合在一起，他微微露出厌恶的神色，“可我只是跟你哭诉了几句，你就信了。你还记得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还要我继续往前说吗？”平畴君好像在问泖珄，却片刻都不停顿地说下去，“我只是假装被灯烛呛到了，你就问他讨了夜明珠给我。你在太子府中毒，药石无医，是他拿了解药来。而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他给你的兵符送给了我。”
“不要说你不知道，”平畴君狰狞地叫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解药，但我知道，他苍白地比你更像个要死的人。凡是看到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你看不出吗？你问过他吗？”
“所以，陛下。”平畴君遽然平静下来，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人是泖珄的幻觉。“现在还要说是我逼走了阿离吗？”
“逼走阿离的，是你啊。”平畴君喟叹道。
泖珄从来没有觉得平畴君如此面目可憎，他一把扣住平畴君的脖子，五指不断用力。平畴君透不过气，却笑了，他艰难地吐着字。
“你以为你干净吗？”他带着轻蔑的笑说道，“除了阿离，没有一个人干净，没有。可惜，你永远失去了他，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泖珄突然放开了他，骤然涌入的空气让平畴君猛咳起来，他天崩地裂般咳着，泖珄手里的刀却丝毫没有后退。片刻之间，平畴君的脖子上多出无数道血痕。
“阿离在哪里？”泖珄等他咳完了才开口。
“我怎么知道呀，”平畴君又变回往日那个平畴君，他眼波流转，“陛下花了那么多功夫，都没人找到人，我一个小小的平畴君，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呢？”
“不用再演戏了。”泖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会说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句话，说明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阿离在哪里？”
平畴君笑了，他习惯性地想去捂嘴，却在泖珄冰冷的视线下停下动作，“没想到陛下这么了解我，真是受宠若惊。”
“但我不会说的，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不过，”他话锋一转，“陛下为什么不去问问太后呢？”
泖珄呼吸一滞，平畴君明显感觉到了，他笑得更厉害了，“去呀，去了就能找到阿离了。还能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你要去吗。你会知道这世上最残忍最肮脏的事，你的身世，你的人生，你的一切都会被颠覆，你还要去吗？你还要找阿离吗？”
泖珄没有听完平畴君的话就飞身离去，平畴君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话卡在他的喉咙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泖珄身影消失的方向。各种神情在他脸上闪过，震惊，不甘，嫉妒，憎恨……最后却统统化成疯狂的狂笑。
他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笑得喘不上气。原来你真的这么在乎阿离，太好了，越在乎越绝望。就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吧，我做够了你的影子，做够了所有人的棋子，凭什么只有我要一直躲在阴影里。既然都是脏的，就一起脏个痛快吧。
长春宫外，一个窈窕的人影立于宫墙之外。在泖珄看到她之前，她就先看到了泖珄。她盈盈跪拜于道侧，泖珄停下脚步。
“锦裁姑姑？”泖珄认出锦裁，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姑姑。叫完才意识到，也许她也是平畴君说的肮脏中的一份子，他稍稍冷了声音。“太后命你来等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雪，还不大，如柳絮般，故穿庭树作飞花。锦裁也不知在这雪中立了多久，她的发间衣上，积着薄薄的雪，如同蒙了一层浅薄的白纱。
锦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用清冷的嗓音回答泖珄，半分没有往日的模样。“奴婢请陛下随我去个地方。”
泖珄觑起眼，锦裁继续说道，“那里有陛下相想见的人。”
“带路。”
泖珄第一次踏进太后诵经念佛的殿宇，他带着锦裁一跃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殿宇，淹没在皇宫的碧甍朱栋之中，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泖珄不知道，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锦裁掀起佛龛下的织锦钻进佛龛之下，她不知碰了那里，泖珄听见一些异响。锦裁回头看了泖珄一眼，弯身入内。在她回头之际，泖珄看见她前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洞，他毫不犹豫地跟入，钻进半人高的墙洞之后，泖珄赫然发现，那挂满了满天神佛的高墙之后，是一个冷森阴厉的牢笼。
牢笼里暗无天日，只有墙壁的坑洞里，几豆昏黄的烛火。
“陛下，去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锦裁立在泖珄的身后，也许是因为进入了室内，锦裁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温度，即使这里依旧寒冷刺骨。
泖珄不知道她是不是想用这些温度引诱他按她说的做，但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泖珄不等她说话就走了过去。
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团小小的身影，他蜷缩在墙角，那么小，那么无助。
阿离，他的阿离。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阿离。
上了锁的牢门挡住了泖珄，泖珄毫无耐性地对锦裁吐出两个字，“打开。”
锦裁摇头，“奴婢没有钥匙。”
她话音未落，泖珄挥掌，手起锁落。锦裁没有跟进去，她站在牢门之外，烛火照着她的脸，晦涩不明。
“阿离，”泖珄蹲下来，阿离抱着膝，头埋在膝盖上，泖珄伸手想去摸他，“哥哥来了。阿离，哈”
泖珄突然感到手背一阵疼痛，他没有防备，缩回手，手背上多出了几道血痕。
“呜——”泖珄听到兽类的低吼，他看过去，阿离半抬起头，一只小豹子从他的怀中探出半个身子，乌溜溜的眼珠紧盯着泖珄。
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举着爪子对泖珄发出威胁的低吼。可它太小了，它的威吓起不到任何震慑的作用，哪怕它刚刚抓伤了泖珄。
“阿离。”泖珄完全无视了这只小豹子，他再一次伸出手，探向阿离的脸庞。小豹子故技重施，可这次泖珄没让它得逞。它的爪子还没挥出，后颈就被泖珄捏住。泖珄随手一扔，小豹子飞了出去，撞在木栏上，随后落到地上，发出吃痛的呜咽。
“白叠子。”阿离一把推开泖珄，三两下爬到小豹子傍边，把它抱紧怀里，“白叠子，你没事吧。”
泖珄被阿离推倒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向阿离。这是白叠子？为什么白叠子变成了幼豹？
泖珄突然浑身僵硬，他想起了诛杀太子那日，他抱着平畴君质问阿离为什么不放白叠子出来。呵，原来这就是原因。
泖珄，你不是人。泖珄想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自己，你要遭报应的。
报应真的来了，泖珄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以至于阿离看向他，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灵魂像是被瞬间剥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他的身体，也忘记了如何呼吸。
阿离说，“你是谁？为什么欺负白叠子！”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大结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