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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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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关刺客背后的人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正是姜国太子齐麋。”
赫连芜看上去并没有多诧异,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姜国都没了,哪来的姜国太子?”
“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赫连芜没有纠缠这失言,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
“他倒是比他那父王强了不少,你这次又未能将他擒下?”
“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廷尉吓得跪倒在地,暗道自己办事不力,这次恐怕难逃一死,只盼陛下念及自己这多年来忠心耿耿,能不祸及家人就是。
“下去吧。”
廷尉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应是,退了出去。
赫连芜单手一招,一到黑影从房梁上飞身而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既然敢动手,想必是羽翼已丰,自认可以做些事搅弄风云了。”
“只要他动就会留下痕迹,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他动了正好将这黑暗中隐藏的力量都暴露出来。省得再一个个地去寻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赫连芜淡淡一笑。
“让你的人密切观察,摸清底细,不必急着下手,等我下令,再一网打尽。”
“唯。”
黑衣人飞身离开。
赫连芜摸摸下巴,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这时候,阿从他午睡也快该醒了吧。可是约好要对弈的。”
“陛下,太尉求见。”
中常侍通传。
赫连芜微微皱眉,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太尉此来的目的所在,心中不喜,但想着太尉留下还有一件用处,便耐着性子道,“让他进来。”
“老臣见过陛下,陛下无恙否?”
“朕无恙。太尉此来所为何事?”
“陛下,老臣此来正是为了陛下此前秋狩遇刺一事。”
“哦?不知是前一件还是后一件?”
太尉一愣,然后缓缓道,“前一件。”
“此事已有公论,太尉不必多言,退下吧。”
“寡人正打算对西境用兵,太尉有空,不妨将心思多放到正事上来,若是自觉无力承担,也可以早日乞骸骨,朕也不会苛责。在其位不谋其事,恐对不起这三公之位。太尉以为如何啊?”
赫连芜目光如电,仿佛能看透一个人所有的伪装和内在的心思。
太尉吓得顿时低下头去,“臣,谢陛下教诲。”
这位可真是天生的君王,这般虎威,让人心中不敢有任何违逆的念头。
这般威势就算是他父皇当年也远不能及。
只可惜这般圣君却是个暴虐的性子。
在他手底下做官未免太过艰难。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是早日乞骸骨的好。
太尉退了出去,赫连芜冷笑一声。
看来是坐不住了呀。
“来人,朕要出宫一趟,去见丞相。”
“唯。”
赫连芜乘车来到丞相府门口,丞相早已穿戴整齐,在门口侯着了。
“陛下到来,寒舍蓬荜生辉。”
赫连芜轻笑出声,“这般华丽的府邸,可称不上寒舍二字。”
丞相讪讪道,“陛下请。”
赫连芜迈步往相府待客厅走去,丞相跟在他的身侧。
心里暗暗盘算不知赫连芜来此所为何事,心中暗暗发紧,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太尉有意乞骸骨。朕一时也想不到和人能够接替这太尉之位,不知相邦有何见解啊?”
丞相一愣,这三公任免一事,按理来说询问丞相也是正常,但当今圣人毕竟不是寻常圣人,之前任免可从来未曾似这般询问过自己的意见,他这次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背后到底有何谋算,总不可能是忽然转性了吧?
赫连芜说的话,丞相是一个字也不信。但他完全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不信。
“三公之位兹事体大,老臣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赫连芜扬了扬眉,也没有多做纠缠,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交代你做的那件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陛下是说减免赋税一事?”
“不错。”
“臣已计划,只等归纳好,交由陛下圣裁。”
“丞相辛苦了。”
“全赖陛下英明决断,臣不敢居功。”
“寡人记得,你有三子一女,长子在加蓝郡为郡守,次子在扶风郡随黄老读书,幼子尚未成年。女儿则是嫁给了文苑候世子。”
“正是如此。”丞相心中一紧,不知为何陛下会忽然提及自己的子女。
“你二子也读了十几年的书,想必也懂得了不少的道理,也该实践实践了,便去太尉手底下做一个属官吧。”
“唯。”
图穷匕见,到此时,丞相终于想明白了赫连芜此来的目的所在。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反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哪里能容得下臣子拒绝。
看来他们谋划的那件事还是被赫连芜知道了,只是一直引而不发,等事到临头,方才一把按下,可谓是釜底抽薪。
到此时,丞相才算是心服口服。
赫连芜匆匆来,又匆匆走,可他留下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这一场风暴过后,胤都怕又能迎来一番新气象!
赫连芜回到宫中,没有往宣室殿,而是前去了郁温所在的鸿光院。
此时,赫连芜也只有郁温这一个舍人,舍人居住的鸿光院按理说便也被他一人独占。
不过他也没有霸道全占,还是住在自己原本的小院中,并没有听从中常侍的建议居住主院。
一方面是懒得搬。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回来后,他大多数时候都随赫连芜住在宣室殿,在鸿光院住的时间也不多。
这是赫连芜回来后第一次踏足鸿光院。
“他还在睡?”赫连芜抬手止住了想要前去通报的红罗。
“回陛下,舍人还在休息。”红罗垂首道。
“嗯,你下去吧,寡人进去看看。”
“唯。”
赫连芜轻轻推开门缓步迈向床边,唯恐惊扰郁温的美梦。
掀开床帐,却见郁温眉头紧锁,显然在梦中并不平静。
“……”
“谁?”赫连芜皱眉。
他听到郁温含混的念出了两个字,听着倒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郁温又连着念了几遍,赫连芜终于听清了他念的两个字。
“常初。”
只是不知道是那两个字,赫连芜的脸沉了下来。
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大惊小怪,只是梦中的呓语,算不上什么。
“你怎么来了?等了很久吗?”郁温睁开眼,笑着看向赫连芜。
“我也是才来。”
“怎么,政务上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事吗?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郁温坐起身,取下放在一边的外衫穿戴。
“都已经解决了。”赫连芜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刚才你在梦中呓语,说了两个字,常初。”
郁温轻笑一声,暗道赫连芜真是有趣,这不是拐着弯地要自己承认在意他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笑意。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赫连芜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一变。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如今在我身边,却对别人有所思?
你到底当我什么人?是我太久没杀人了吗?
他冷着脸,努力平复心态,问道,“为何有所思?”
郁温闻言,轻笑一声,暗道赫连芜可真是不知羞,却也不忍让他失望,语气轻快地回道:“自然是因为在意了。所以时时念着想着。”
他此时正在屏风后面穿衣服,未尝看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赫连芜的整张脸瞬间布满了寒霜,严重充斥着杀意。
他再也忍不住,拉开门直接离开了。
郁温从屏风后离开,望着敞开的房门,心中纳闷。
“害羞了?”
不对,好像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