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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黎明时分,远处的天空露出几片红霞。

      一伙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正潜藏在草木之间,静静地等待着。

      这里临近一处峡谷,他们藏身于峡谷的山洞中,直到一炷香前方才悄悄从山洞中潜行来到这里。

      ……

      “来,寡人要检查你最近是否认真读书。”

      “陛下尽管问。”郁温含笑。

      “居然还有心情笑,看来学的应该不错啊。”赫连芜挑眉,将郁温正握在手中的竹简抽走。

      “看的是——《五蠹》?不错,那朕就考考你这《五蠹》中的问题好了。”

      赫连芜将竹简卷了起来,一下下敲着书案。

      “这《五蠹》中讲述了韩子认为的会对国家产生不利影响的五种人,在你看来这五种人中那种人最为可恶,是最应该受到限制的呢?”

      郁温抬眸看向赫连芜,他为何出这样一个问题呢?

      嗯、这问题可以简单回答,而不出错,也可以复杂回答而显示才学。

      确是一个好问题。

      怪不得赫连芜有着善于识人的名声。

      那自己又应该如何回答呢?

      郁温久久未言。

      赫连芜误会他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不由暗中责怪起自己来。

      他不过才读了几天《韩子》而已,何必问这一个复杂的问题呢?

      真的昏了头了,他又不是朝堂里的老狐狸。

      何必出这样一个为难的话题出来呢?

      赫连芜一时有些后悔起来,可看着郁温蹙眉深思,他不由得心中一动,喉头泛起几分痒意来。

      心脏忽的砰砰直跳起来,他连忙将目光转向一边,掩饰似的喝了口茶水。

      引来郁温一个疑问的目光。

      怎么回事?明明回答问题的人是我,他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呢?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郁温忽的忍不住笑了,豁然开朗,暗道自己真的着相了,自己又是不来赫连芜身边当贤臣的。

      我可是来弥补前世遗憾和亏欠的,又不是来给他当献计献策的谋臣来的。

      他问,我便要一板一眼的回他吗?

      “陛下以为呢?”郁温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看向赫连芜。

      赫连芜差点着了道,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轻咳一声,心中不怒反而笑了。

      “明明是朕要问你,怎么你反倒问起朕来了呢?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做人臣子的呢?君王问策,你便这般搪塞,对得起你的俸禄吗?”

      “君王问策作为臣子自然是应当认真回答,而不能将问题抛给君王的,可是从与陛下之间又不仅仅是君臣关系,陛下还是从的老师啊。

      学生又不懂之处,询问老师不是应有之义么?

      陛下何故言臣僭越。

      明明是陛下金口玉言说要教臣《韩子》的,臣如今询问老师不解之处,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郁温俏皮地眨了眨眼,长长的从同蝶翼般的睫毛随之颤动了几下。

      赫连芜喉头微动,掩饰似的又喝了一口茶水,耳朵尖微微泛红,“罢,你总是有道理的,不过是仗着朕不忍心罚你罢了。”

      “既如此,朕便给你仔细讲讲这《五蠹》,只是讲完之后,这问题你就必须回答了,不许再随意搪塞了,知道吗?”

      赫连芜将手中的竹简摊开放到郁温面前,轻轻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头。

      郁温乖巧道:“唯。”

      将原本正对着自己的竹简转向了赫连芜一边。

      然后十分不见外的,绕过半边书案,从赫连芜的对面,坐到了他的身旁。

      赫连芜见他这般“放肆”的举动,本有心阻止,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便这般默认一般的“放纵”,任由郁温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赫连芜僵硬着身体,努力忽视着正坐在一边的郁温,强迫自己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竹简上来。

      “这《五蠹》讲的乃是……”

      郁温扭头看向赫连芜正在讲着的地方,发丝轻轻地划过了赫连芜的脸颊。

      赫连芜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感觉自己的一边脸颊上的触感忽然变得十分明显。

      原本流利的解说话语,忽然变得结巴起来。

      “陛下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郁温疑惑扭头。

      忍不住将手摸向了他的额头。

      赫连芜下意识要躲避,在最后也只是稍微侧了一下脸,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温度正常啊,陛下是累了吗?”

      郁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就好像赫连芜现在的这副模样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哈哈,陛下可真是不禁逗啊。

      不知他会怎样回我?

      “朕,无事,也许是有些累了吧。”

      “那陛下休——”

      郁温的话音未落,忽然心中下意识一紧想要保护赫连芜,整个人却已经被反应过来赫连芜抱在怀中护了起来。

      一只羽箭几乎是在瞬间穿透车壁扎在了车厢内,羽箭的尾部震颤,发出嗡得一声。

      “来人,有刺客!”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骏马受惊后嘶叫的声音。

      巨大的后坐力让赫连芜的后背重重地砸到了车壁上。

      被他护在怀中的郁温在他的保护之下,安然无恙。

      赫连芜深深皱眉。

      揽住郁温的腰,就要将他带离车厢。

      谁知马儿忽的又猛地转弯,二人一齐朝着另一个方向摔去。

      赫连芜抱着郁温,一边保持平衡,一边用内力击碎一侧车壁带着他跳出了车厢。

      两人稳稳站在地上。

      数支羽箭袭来,赫连芜挥袖将其甩到一边。

      此时两人四周围有数十名黑衣刺客。

      而侍卫们则是被惊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时间,两人孤立无援。

      “别怕,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赫连芜嘱咐道。

      郁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赫连芜一边挡着飞来的羽箭,一边看向郁温,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手帕,温柔地系在了郁温的眼睛上,温柔道:“别怕,相信朕。”

      这一条丝绸手帕,并不能遮住全部的光,郁温睁开眼睛还是能够看到赫连芜的模糊动作。

      为郁温戴好手帕后,只见赫连芜像是忽然之间没有软肋似的,脸上忽的没了笑容,气场也变得冷酷起来。

      一股蓬勃杀意在他的身上升腾而起。

      包围过来的黑衣刺客们具是心中一惊。

      良好的职业素养和日常的服从训练让他们坚持冲了上去。

      赫连芜随手一掌,正对着的五名刺客瞬间倒退回去,摔倒在地,口鼻总鲜血蜿蜒而出,显然是活不成了。

      而后单手一抬,一柄无主长剑便被吸到了他的手中,赫连芜手持长剑,朝着黑衣刺客们而去。

      他的剑招简单而又有效,每一次挥舞都能够顺利带走一名刺客的生命。

      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追杀过来的黑衣刺客们已经躺倒了一地,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就在这时,就在这清理完所有敌人理所当然地稍稍放松一瞬的时候,忽然一道羽箭悄无声息地射了过来。

      目标——赫连芜的后心。

      “小心!”

      一直密切关注着赫连芜的郁温发现了这一箭,他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朝着赫连芜的方向扑去,腰间藏着的软剑瞬间出鞘。

      寒光湛湛,一剑挥过。

      利箭瞬间被斩落在地。

      脸上系着的手帕也因为剧烈的动作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双因为愤怒和恫恐而显得冷漠的眼睛。

      赫连芜对于这一箭也有所察觉,身体往旁边一移,躲过了利箭的轨迹。

      而后转身,正好看到郁温劈落利箭的这一幕。

      赫连芜先是一愣,而后也顾不得这许多,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将手中的长剑朝着那个方向猛地一掷。

      耳边传来一道弓弦断裂的声音。

      而后是一道压抑不住的惨叫声。

      这时,侍卫们也都赶了过来,赫连芜将他们打发去搜寻那躲在暗处的神箭手。

      而后将目光转向郁温,伸出了右手。

      郁温心脏突突直跳,心思几转,下意识就要开口解释。

      谁料赫连芜只是轻轻用手堵住了他的眼睛,温声问道:“吓到了吗?”

      “没、没有。”

      郁温的声音发颤,又干又涩,不知道为什么,感受着赫连芜手掌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气,他忽然有了几分哭泣的冲动。

      “那就好,”赫连芜松了口气,单手脱下染血的外袍扔到一边。

      揽着郁温将他带到了草丛后,远离了血腥的战场。

      “你别怕,朕可不是什么暴君,你可不要害怕朕,误会朕啊。”

      赫连芜解释道:“朕刚刚杀人的时候可都是闭着眼睛杀的。

      你知道的朕最是仁慈贤德不过了。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见其存不忍见其亡。”

      郁温愣在原地,嘴中喃喃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见其存不忍见其亡。”

      他听得嘴角直抽抽,“所以,这就你闭着眼杀人的原因?”

      “嗯,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朕这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以理解朕的吧?”

      郁温被赫连芜这神来一笔的转折惊得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愣愣点头。

      “朕就知道,阿从是最懂朕的。”

      赫连芜粲然一笑,明媚而又灿烂,就好像高悬于碧空中的太阳洒下了灿烂的光辉。

      阿从?他可从未这般唤过我。

      郁温原本因为赫连芜遇刺而愤怒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下来,他取出袖子里的手帕,轻轻帮赫连芜擦拭了下脸上的血迹。

      “陛下就不想问问臣,有关臣剑术的事吗?”

      赫连芜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会剑术一事,朕早就看出来了。你手上的老茧确是练瑟留下的,没有练剑的痕迹,可你的行动坐卧却分明显示着你是会剑术的。这一点朕早就知道了。”

      郁温心中剧震,他早就知道,那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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