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52、第 52 章

　　见卫蕴之沉默，她更不解，说道：“如果有误会，解开就好了，错过多可惜啊，可能你这辈子都碰不到一个这么上心的人了，你确定不把握住吗？”
　　怎么会不想呢？他做梦都想！！！
　　只是世事无常，一切皆成虚妄，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话音一转，挑着眉，笑问：“什么时候办喜酒？到时候我一定要敬新人一杯。”
　　“一杯哪够，必须不醉不归。”黄今必搂过苏盼归，半是得意，半是失落，语气满是遗憾：“盼归还小，还得好几年呢。”
　　“少来，多给你几年自由不好吗？”苏盼归手肘往后一捅，击在在胸膛上，瞪眼看他：“我可不一定就嫁你，别对姐太热络了。”
　　“哈哈哈……”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吸引了岸上的人驻足观望，连那几个歌姬也频频望过来，好奇打量这边。
　　卫蕴之顺着岸上的喧哗声望去，突然，他神色一凝，转头对着黄今必说道：“看来今天又要分别了，黄兄，苏姑娘，后会有期。”说完，他站起来，抓起山河剑，整个人如燕子一般腾跃而起，在水面微微点了几下，借了力一路飞向岸边，冲着前面大喊：“喂，那野和尚，好久不见啊。”
　　“哟，是你小子啊。都是相逢就是有缘，这不就巧了吗？”左旌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惊喜不已，拉着他大踏步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黄今必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己跟无数人一起喝过酒，但是一起游花坊只有他，结果两次都中途而退。”惹得苏盼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也不着恼，依旧拦着她，满脸得意：“幸好有你，不然我又是独身一人，可怜啊。”
　　苏盼归冷哼一声，脸上嫌弃之色更甚，她努着嘴，示意：“他跟一个和尚跑了。”
　　顺着她视线望去，见卫蕴之搭着一和尚肩膀，他轻笑一下，拉长了升调，说道：“那和尚，可是了不得的酒肉和尚，我可得罪不起。”
　　苏盼归白了他一眼，不耐烦说道：“关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他。”
　　话音一落，便被黄今必捂住了嘴，笑吟吟说：“女孩子可以豪放，可以潇洒，但是可不能这么说话。”
　　“哼。”嘴上嫌弃，苏盼归却未拒绝黄今必的靠近，心安理得被他环抱在怀里，

　　卫蕴之想必也是看他俩你侬我侬，越看眼睛越疼，才会看到左旌出现，立马就跑过来。他看着左旌越发富态的身躯，不由摇摇头，打趣：“这又是打哪来？”
　　“这个不重要，我更好奇的是，怎么就你一人？林渊呢？”
　　卫蕴之笑容一凝，心中一阵抽痛，他立马将这丝刺痛掩盖在内心最深处，扬起了笑脸笑骂：“你很八卦耶。”
　　“哪里是我八卦，不都传言说你俩是那种关系嘛，怎么就单独一人？”说着，他还驱起大拇指，对碰在一起。
　　嗯？卫蕴之心中警铃大作，心想：黄今必知道他俩的关系很正常，毕竟黄静好当初也在，江湖其他人为何也……
　　他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与林渊在一起？”
　　左旌很是不解，满脸无辜说道：“江湖都传遍了呀，你不知道啊？”
　　江湖都传遍了？？？
　　卫蕴之磨着牙，咬牙切齿问：“是哪个人说的？”
　　“黄家闺女说的。”
　　呵，果然是她！！！
　　卫蕴之怒瞪远去的花坊，心中气恼不已。
　　“所以，林渊呢？和尚我还想好好看看他呢。”

　　卫蕴之突然不想与他说话，自顾自去牵了黑马，慢慢往前走。左旌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惊疑了一会儿，赶紧跟上去，试探道：“吵架了？”
　　卫蕴之：“……”
　　左旌：“还是打架了？”
　　卫蕴之无可奈何，转头看他，问：“你与他，很熟？”
　　“情同父子。”
　　卫蕴之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左叔啊，你吹牛也麻烦打个草稿，他什么身份？能当他爹的可都不简单。还是说，其实你不是他爹，是他儿子。”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是他儿子。”左旌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想好好教训这兔崽子，却见卫蕴之慢悠悠的，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确定要在寺庙前杀人灭口？”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寺庙，左旌看了天色，说道：“这就要天黑了呀，哎，要不然，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卫蕴之亦有这种想法，两人赶紧进入，坐在佛像前，卫蕴之看着神龛上笑容可掬的石佛，问他：“左叔，你这个野和尚，来这里怕是要玷污佛门的清净之地啊。”
　　左旌也不气，笑呵呵说道：“我本来就不是和尚，只是想为一人祈福，所以才入了佛门而已。袈裟戒律于我而言，也不是多大点事。”
　　难怪是个野狐禅呢，卫蕴之撇撇嘴，在蒲团坐定后，打趣：“原来大师也有七情六欲啊？”
　　左旌道：“都是人，肯定是有的啊……所以你究竟跟林渊怎么啦？”
　　“我算是发现了，你真的很关心他，你该不会真的是那从坟墓里跳出来的狗皇帝吧？”
　　“可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昏君？我关心他，自然是因为他是我心爱之人的孩子。”

　　卫蕴之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他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你跟，跟先后有一腿？”
　　“胡说！！！”
　　左旌气得一掌拍出，却被卫蕴之灵活躲过，他迅速往上一跃，猫着身躲在房梁上，对着左旌做鬼脸：“这可是你说的。”
　　见先后名声有污，左旌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解释：“我跟如君坦坦荡荡的，绝无丝毫越轨，你个小兔崽子，你下来，我给你解释清楚。”
　　换做其他人，左旌早就一掌拍过去灭口了，但是卫蕴之却是林渊的心上人，无论如何，左旌也不可能伤他一分一毫。无奈之下，只能招呼他下来，将那段尘封了十几年的往事重新掀开，讲述宫闱中最色彩浓重的传奇年代。
　　“二十一年前，正是前朝正文五年，那时我不过比你现在大一点，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总觉得天下就没有我踏不平的地方。说来也是缘分，当时我喝高了与友人吹牛，说皇宫我也去得，然后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去了，却没想到会在那里碰上我一生的挚爱……”
　　随着左旌的娓娓道来，卫蕴之像是被带领着穿越了时空，来到那个波谲云诡的悲壮时代——

　　那时，青年左旌还不是和尚，他最喜欢穿一身紫到极致的衣服满地跑，因为年轻好胜，与人打赌，无奈之下，只能换下最喜欢的紫衣，惹得好友频频嘲笑：“不是最嫌弃黑色衣服，说是做贼才穿的吗？怎么光明磊落的你，也如此打扮？莫非，左兄你也要当一回梁上君子不成？”
　　“哼，可不是就去做贼吗？皇宫的守卫有多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换衣服我是要去送死吗？更何况……”左旌指指他，又指着自己，控诉：“若不是你，我何须落得如此？”
　　“哈哈哈，左兄，左兄……你实力超群，这皇宫对你来说还不是如履平地？反正我就在京城多逗留一些时日，就等你归来了。”
　　左旌满胸悲愤，深深觉得自己交友不慎，愤愤然走了。要说他运气实在够好，仗着自己身手不凡，一路摸了进去竟是无一人发现。
　　左旌趴在屋顶上，看着远去的禁军，心中得意无比，竟然得寸进尺，信心膨胀，向着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而去。
　　“那里就是皇帝老儿的居所吗？嘿嘿，我去走一圈，再将那皇帝老儿的腰带偷出来，丢给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质疑我。”

　　想到这里，左旌便不做停留，避开层层守卫，竟真的翻了进去，他推开中间最大的那扇门，悄悄躲了进去。
　　“谁？”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还没等左旌反应过来，一道长啸声响起，似有利剑出鞘，直直向他刺来。说时急那时快，就在那剑即将刺到的时候，左旌迅速往旁边一滚，避开了这夺命一剑。
　　“哼，倒有几分厉害。”那女子手腕一转，剑刃始终对着左旌，两人快速对了几招，左旌这才发现这女子身手极好，哪怕是放在江湖中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在皇宫里？难不成也是与他一般？
　　想到这，他急忙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女侠，都是自己人，先停下吧？”
　　“女侠？”那女子听到这句话，倒真的停了下来，这时左旌发现窗外人影重重，显然，方才一番争夺，惊动了禁卫军，正围着屋子。
　　那女子却毫不怯怕，扬声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是。”一声令下，所有人当真全部撤退，左旌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
　　也许这个女子，并非是江湖中人，极有可能是皇宫某一掌权之人！
　　“要不要拿下她呢？她已经发现了我，为何不叫人将我拿下？她是什么居心，想干什么？”众多疑虑在他心头闪过，当他回过神，才发现屋里已点起了烛火，一绝色女子半躺在贵妃榻上，细细打量他。
　　左旌顺着烛火，定眼望去，不由惊疑一声。
　　这女子竟已身怀六甲，刚才便是挺着个大肚子与他对招。
　　此时左旌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处境，直直骂她：“你疯了吗？都快生了还敢与人比武？”
　　见那女子一言不发，左旌更气了，抬头再想教训她几句，只是当他看清那张脸后，嘴里的责骂却再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