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37、第 37 章

　　卫蕴之醒来的时候，就见林渊正在看书，他撑起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却见自己头发散下来，心中有些疑惑：记得昨晚睡觉前没有解开发绳啊？

　　不过他没有想那么多，坐起来看着林渊的身影，忍不住“嘿嘿”笑起来，惹得林渊抬眼望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卫蕴之赶忙摆手，将心里的念头都甩在脑后，突然跳起来，欢呼：“咦，是小混沌和水晶饺，林渊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林渊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提醒他：“先漱口。”
　　“遵命遵命。”卫蕴之起身走到屏风后，见浴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换洗的衣物就放在凳子上，一伸手就能够到，深深感慨道：“太贴心了。”

　　他三下两下将自己的衣服扯掉，便迫不及待下了水，舒服的叹了口气，说道：“真好啊，这生活，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林渊低头笑了一下，轻轻说道：“小甲他们已经布置好了，山河剑和凤啸剑先交给他们了。”

　　卫蕴之趴在浴桶边沿，隔着屏风看着林渊，心中有些心猿意马，他咳嗽几声，将心里那个‘想让林渊帮我擦背’的念头压下，拿起旁边的杯子漱口，说道：“林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下山后该干什么。”
　　林渊“嗯”了一声：“不是想行侠仗义吗？”

　　“啊，这个，嗯……也是目标啦。”卫蕴之常将行侠仗义挂在嘴边，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但是被林渊说出来，却有些难为情，总担心不被认同。
　　幸好林渊并没有这种想法，他才继续说道：“一开始下山，是因为我叔叔。那天他喝醉了，一直在念叨我哥，我知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想他，就想将我哥找回来。”

　　林渊便不说话了，静静听他诉说。
　　“行侠仗义这个目标，是碰见你之前才定下的，可是我现在好像有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要做，恐怕暂时不能行侠仗义了。”
　　见林渊不说话，卫蕴之挠挠头，笑问：“你就不问我所为何事么？”
　　林渊将书翻过一页，淡淡说道：“跟我一样。”

　　“哈哈哈。就是这样，跟你一起混，肯定要学你啊，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护住这大好山河”卫蕴之心中一激动，忍不住在水面胡乱拍打，溅起的水花将地板浸了个湿透。
　　他开心说道：“我下山后见到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好，虽然说六月寒脾气不好，黄今必喜爱玩乐，小朋友们又叽叽喳喳，还有林柔仗势欺人……但是每个人都很好，特别是一品居的大厨，更是好得不得了。如果北戎的计谋成功了，这些人都要颠沛流离，这种美好也都会消失的。”

　　林渊听完，脸色有些难看，他问道：“我呢？”
　　卫蕴之哈哈大笑，勾起衣裳，边穿边说：“你肯定是最好的那个了，不但性格好，长得也好。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呢。不瞒你说，我本来以为本少爷长得足够好了，以前每次下山都有很多小妹妹给我送手帕，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卫蕴之的夸奖虽然夸张，但是却不是真的当他是女人，任谁看到林渊，都不会误认他是个女子。
　　林渊嘴角一勾，笑道：“又胡说了。”
　　卫蕴之随手挽了个发簪，走到林渊身边，一眼就发现他嘴角未逝的笑意，惊奇不已：“你是不是又笑了，喜欢我夸你呀，早说呀，我可以从不同角度夸的。听好了，林渊哥哥你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风度翩翩、气质高雅，江湖上……不，全天下都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林渊抿抿嘴，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可我还没吃饭呢。”卫蕴之眼一转，“哦”了一声，揶揄他：“林渊哥哥你是害羞了吗？是不是还想听啊？好啦好啦，我夸，我夸还不行吗？我们林渊少阁主，不但人长得好，身材也很好啊，看着高高瘦瘦，衣服下面全是肌肉，小姑娘见到了肯定要被你迷死了。还有剑法更是一绝，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哎呀，别走啊，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哈哈哈……”

　　卫蕴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快速解决早饭后，赶紧追了出去，便见林渊站在树下等候。
　　他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拉长了声音：“林~渊~”
　　林渊视线下移，盯着卫蕴之的手，惊得他立马放开，讨好说道：“好哥哥，你别生气，我错了，不该调笑你的，原谅我吧，好嘛~”

　　林渊目不斜视，大踏步往前走，卫蕴之见状，好心提醒：“林渊哥哥，书生不是这样走路的。”
　　林渊一顿，收敛了一下，回头望去，两人视线一接上，便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中，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跟上吧。”

　　两人又来到集市上，确定了目标后，卫蕴之掏出一锭金子抛着玩，叹了口气，大声说道：“张兄，你说我那么有钱，又有什么用，成绩还不是提不上去。”
　　林渊配合他，点头说道：“我家朱门白瓦，雕栏画柱，大堂摆满珊瑚，夜里还有数百颗碗大的夜明灯照亮，用的是象牙著，盛的是白玉碗，进出仆从成群，往来百金相送，还不是要在这里求学。”
　　“……”
　　卫蕴之看着林渊脸不红气不喘的吹牛，心中佩服不已，觉得自己居然被比下去了。
　　他眼睛一转，突然昂着头，指着几幅字画：“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那商贩笑颜逐开，赶紧问道：“这位少爷，是要这几幅字画吗？”
　　“放屁。”卫蕴之故意提高了声音，凶神恶煞说道：“小爷我像是那么寒酸的人吗，你看不起谁呢，除了这几幅不要，其它的我全要了。”
　　林渊看了他一眼。
　　卫蕴之赶紧给他使眼色，然后将手里的金子递给老板，手一挥，豪气说道：“不用找了。”

　　突发横财，那商贩眼都看直了，盯着那金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喊“我发财了，我发财了……”边喊边跑，竟是连摊位都不要了。
　　卫蕴之：“……”
　　林渊：“……”

　　周围人见这里有两个散财童子，赶紧围过来，纷纷推销自家的墨宝。
　　这个说：“这可是城里那举人老爷亲笔所写，上面沾着中举福气呢，买回去一定保佑两位公子能金榜题名。”
　　那个说：“看这个，是知名大师所画，绝对是真品，你看这里还有盖章呢。”
　　还有说：“去去去，什么狗屁大师，两位公子，看这个，皇室专用笔洗，好不容易有一个流落民间的，买回去绝对是赚到了。”
　　……

　　正在这时，有一男子拨开众人，指着他们一个个反驳：“那举人姓甚名谁？说出来我去问问，看是否真有这人。还有你，这幅画我早上亲眼看着你画上去的，墨水还没干，就敢说是大师名画，要脸不？你，看这里，说的就是你，还皇家笔洗，知不知道贩卖皇家物件是要砍头的，走，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这名男子同样一身学子袍，看着瘦瘦小小的，嘴皮子却极为厉害，三言两语就将那群商贩给赶跑了。他看着林渊两人，扬起一张笑脸，道：“在下是瀚文书院的于念，不请自来，见谅。”

　　林渊与卫蕴之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数，便回了一礼：“在下张升林，这是卫之，感谢这位同窗的解围，若非有你，我俩也脱不了身。”
　　“见笑见笑。”那男子满脸笑意，向他们发出邀请：“方才听两位说有烦恼，不知道可否与我诉说，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见两人不解，他笑容更灿烂几分：“在下不才，虽然至今只有一个秀才功名傍身，但是在城中还算有点能力，这是看咱们还挺有缘的，想帮帮两位。”说到最后故意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暗示着什么。

　　卫蕴之喜出望外，笑得比他更灿烂：“真的吗，于兄，那你有办法帮我提高成绩吗？我爹说了，如果我还是一事无成，我来年的零用钱就没有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于念哈哈大笑，拍拍胸口保证：“小事一桩，不瞒你说，卫兄你碰到我是真的找对人了，咱们今天刚好要去道观求运，为的不就是这学业嘛。”

　　“道观，道观还保学业？”卫蕴之半信半疑，粗声质问：“你该不会是看我傻，故意骗我的吧？我家的道观明明就是送子的，你竟然说能保学业。”
　　林渊垂下眼眸，抿紧双唇。
　　卫蕴之则继续表演：“虽然我小时候被石头砸过，有些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我都信，但是不代表你就能骗我，不然我可是会放狗咬人的。”

　　林渊将手背在身后，拳头捏得紧紧的。
　　卫蕴之察觉到，趁着那于念刚好被人撞了一下，没有注意到这边，偷偷伸手过去，在他后背轻拍，提醒他安静。
　　“卫兄，你听我说，这道教那么多神仙，每个神仙都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吧，你家那边的道观供奉的是送子神仙，我们这边供奉的可是禄神，福禄寿听过没有，就是那个。”

　　林渊担心卫蕴之胡诌出更加天马行空的故事出来，便赶紧道：“听过，拜禄神就能加官进爵。”
　　“没错。”于念笑哈哈说道：“两位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我们还有很多人都要去求运的，到时候大家一起金榜题名，加官进爵。”

　　见他俩还有疑虑，于念心一沉，立马变了脸色：“算了算了，我真心为你们着想，这才透露这个秘密，既然你们不想抓住这个机会，那以后我们都上榜了，你们可不要后悔啊。”
　　说完假意要走，却被喊住了。
　　“没说我们不去，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