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星河》炮灰小野怪

14、第十四章：紫云谷

　　玄微将流羽等人带到道藏上的紫云谷中，正在认真挑选炼丹原料的弟子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玄微稽首行礼。

　　“见过师父。”

　　“这是你们的新师妹，流羽。”玄微颔首，将流羽拉至跟前。

　　“呀，小师妹也太标致了吧，流丹，这下你抱朴派第一美人的称号要被新师妹抢走咯。”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朝着流丹眨了眨眼。

　　“流萤！你再开这种玩笑我真打你了。”流丹似有些恼羞成怒，举起小小的拳头作势就要打了上去。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反正从今以后呀，抱朴派第一美人的称号你也排不上了。”名叫流萤的少女朝着流丹吐了吐舌头。

　　“你···”

　　“咳咳。”玄微清了清嗓子，两个人立刻停止了吵闹：“流羽虽然刚刚才入我抱朴派中，但她内息深厚，能将百年不灭的赤血石都轻松吹熄，你们莫要欺负她新人年少，多多照顾才是。”

　　流羽听完玄微这一番介绍，只好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只是意外，意外，不小心吹熄了赤血石，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流羽师妹不必太过介怀，许是那赤血石本就今日寿命已尽，只是碰巧流羽师妹吹了它一下。”一位精神矍铄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同样的太极纹样黑色道袍，不同的是，他道袍上缀着珍珠做的纽扣，玉石做的腰佩，头上戴着玛瑙装饰的发带，看起来十分珠光宝气，富贵逼人，倒跟抱朴派崇尚简朴自然的派规有些格格不入。

　　“呵呵，师兄说的在理。”流羽干笑一声，随口附和。

　　其实流羽虽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能吹熄了传说中的天外来物赤血石，心中或多或少总有些得意，被眼前的少年这番说辞一般，便略略觉得有些扫兴。

　　“我叫流轩，是你的大师兄，以后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是呀是呀，流轩大师兄知识渊博，天资过人，又是孟国的皇子，关键还特别愿意照顾咱们，大家都很喜欢他呢。”

　　玄微见周围人跟流羽逐渐攀谈起来，便吩咐众人道：“流丹，之前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流羽，以后她就跟你住一个房间。”

　　“好的，师父。”流丹轻快的答应一声，便高兴的拉起了流羽的手臂。

　　玄微道长果然是个惜字如金的深沉做派。仅交代完寥寥几句，便自行离去了。

　　众人见师父走了，便纷纷走上前来，围着流羽小师妹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大家见流羽清丽脱俗，非凡人之姿，都有些惊为天人，极乐意和她攀谈。

　　紫云谷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流羽也从未被这般众星捧月的关注过，忘乎所以的和新认的师兄师姐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暗未暗，才惊觉时间过的飞快。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影默然站在院中角落，数个小时都没有动弹。

　　便是小鱼。

　　“羽柔，啊错了错了，流羽，你跟我来，我带你回房。”

　　两人在寂静的小路上走了一半，只听后方有拖沓的脚步声越走越急，转身却见小鱼神色焦急的跟在身后，落了她们好远的距离。

　　“哎呀，小鱼，你怎么来了，钧世长老安排你暂时去五谷堂做事，师父没带你去吗？”流羽远远的朝着小鱼喊道。

　　小鱼一瘸一拐、半跑半走的跑到姑娘们跟前，这才气喘吁吁的开口：

　　“小柔、去哪、我就、去哪。”

　　流羽哭笑不得，小鱼他受过重伤，脑子一直都不太好，她就只当是哄小孩子，将两只手合掌置于脸颊一旁，做出睡觉的姿势，柔声说道：

　　“小柔要睡觉了，小鱼也去睡觉，明天再来找小柔玩吧。”

　　“小柔、去哪、我就、去哪。”

　　又是这句，小鱼他颠来倒去只会这一句吗，流丹有些不耐烦：“小鱼，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跟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房间睡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以前、可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以前你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现在不一样了。”流丹叹了口气，忍住性子跟小鱼解释。

　　“以后、我照顾、小柔。”小鱼说话还不流利，虽然听不出他的语气，流羽却觉得这话中净透着孩子气，不禁在一旁莞尔。

　　“行了行了，你先照顾你自己吧”流丹将小鱼别过身去，用力的将他朝着来时的方向推了过去。

　　两人才走了几步，便听见拖沓的脚步声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个回首，小鱼果然又跟了过来。

　　小鱼却好似没看见两人已然冷若冰霜的神色：“小柔、去哪、我就、去哪。”

　　“小鱼，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流羽对着小鱼板下脸来。

　　“好，小柔、我送你、进房后、就走。”

　　流羽无奈：“那你认识去五谷堂的路吗？”

　　“嗯。在那里。”

　　流羽只好答应了小鱼。

　　回房后，流羽打开窗户，目送小鱼朝着膳食堂的方向禹禹走去，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是流羽正式开始学习炼丹的第一天，此时正是深秋，空气清冷，流羽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只觉得少有的身心通畅。

　　梳洗完毕后，流羽打开了房门，却见一个人影独自坐在台阶上，穿着一层薄薄的灰衣，乌黑的发丝上结了一层白霜，白皙通透的肌肤被冻得苍白如纸。

　　正是小鱼。

　　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寒冷萧瑟的冬夜里坐了多久，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离开。

　　他明明身体还没有恢复，明明一周之前还不能下床。

　　流羽沉默的站在小鱼身后，看见他这幅模样蹲坐在这里，只觉得又无奈又心酸。

　　小鱼听见声响，抬眼看向流羽，却见流羽表情晦涩难懂，琢磨不透，良久才迟疑开口，一团雾朦朦的热气从他嘴里哈了出来，抖落了些许霜华。

　　“我、半夜、睡不着，就想、来等你。”

　　他怔怔的看向流羽，却见她眼中慢慢的蒸腾出雾气：

　　“你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吗？你知道你现在是我身边仅有的一点点寄托和依靠吗？你还想要让我经历多少心碎？多少生离？多少死别？你为什么不好好养伤？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小鱼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他没有听明白这一连串的为什么，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小柔眼里积蓄的泪光。

　　“对不起、小柔，我…我、就回去。你别、生气。”他慌慌张张的抬起纤长的手指，想帮他的小柔拭去溢出的泪水：“我以后、听话。”

　　流羽却啪的将他的双手打开，转头就走回了房间。

　　流羽在窗缝中看着小鱼低头走远，这才关严了窗户，坐下来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大儿子回去了？”流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流羽的身边，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流羽吸了吸鼻子，又扑哧笑了起来。

　　“其实，我没有真生他的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将我放心上过，我又怎么舍得生他的气。其实我挺理解他的，我们两个都一样，都是被这世界抛弃的孤儿，更何况他······”

　　流丹好似没有听见流羽后面说了些什么，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远去的背影，突然开口打断了流羽：“唔，也是，我要是有一只这样俊俏又忠心的大儿子，我也不舍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