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建女团》阿司匹林有点甜

9、chapter 9

　　chapter 9
　　妙娘犹豫再三，在季闻春的怂恿之下，总算把话讲明白。
　　原来妙娘在季家生活了几个月之后抽条了不少，人也漂亮了，够得上“美人胚子”的台阶，所以假母就建议季母把妙娘送到百花楼做“姐儿”，还承诺一定会把她捧上当红的位置。
　　这还不算，据妙娘学舌，假母还私下碎嘴说了季母不少坏话，
　　例如“反正你以前就是干这个的，现在重操旧业还当婊.子立牌坊。”
　　还有“你收养小姑娘不就是指望她给你挣钱的吗？现在为何假惺惺的。”
　　各种难听的话不忍卒听。
　　季闻春一听就要炸，原来很多弄不明白的事情也瞬间豁然开朗。

　　她一直非常纳闷为什么季母在百花楼这么地位卓绝，为什么大家这么尊重区区一个古琴老师，原来其中另有缘由。
　　因为季母本身就不是大家闺秀，而是出身于百花楼，并且在百花楼中拥有比较高的地位，后来被某个男子赎走，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恨离别，生下他们之后又离开那个男人，最终决定重新接受百花楼的庇佑。

　　但即使是这样，季母也是一个非常有涵养，品德良好的女人，至少比她见过的大部分古代女人三观都要正，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己姐姐看待，她们这么侮辱她简直是往她底线上踩。

　　妙娘看见季闻春的表情，瞬间怂了，“少爷、少爷你想做什么？”
　　季闻春捞着袖子，“现在不干什么。”
　　所以明天……？
　　.
　　白日里百花楼非常清闲，因为客人们只会在夜晚消遣时来，姐儿们运气差点要熬一个通宵，例如有喜欢听催眠曲入睡的，就让她们从晚上唱到次日清晨，嗓子得哑上三五日。故而大家都会抓紧白日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但大嬷嬷不一样，她在年轻时被父母卖到百花楼，后来被人赎身，被抛弃后重新回来做假母，幸好遇到命中注定的贵人，成为百花楼的掌事。

　　她最喜欢的就是把漂亮的姑娘们培养得出人头地，让她们嫁入世家，最好让百花楼的名气再大一点……为了这个，有时候她也不介意手段坏一些，性格强势一些。
　　有人暗地里骂她，诅咒她，她也不以为然，只一笑了之。

　　娇杏把茶奉上来时，她正在翻阅账本，五月的净收入、新买的姑娘，呷了一口茶，抬头就见娇杏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
　　娇杏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要不嬷嬷还是去看看吧。”

　　她在娇杏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一些果树，平日里也会结小小的果子，霎是可爱，但此时树上缠满了一朵一朵的花朵，姹紫嫣红，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花全是纸花，染成漂亮的颜色，最中间挂着一张纸条，上面写：
　　百花楼内百花开，季闻春。

　　纸花在这时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祭拜先祖、每逢祭祀时通常用扎好的纸花献给先人，这满树的纸花与其说是祝福、小孩子不懂的恶作剧，反而像恶意的咒骂。
　　更可恶的是还有留名，像赤裸裸宣告恶作剧者的嚣张一样。

　　大嬷嬷一看，差点被气笑了，吩咐道，“把季仙柳她家那个崽子给我叫来。”
　　.
　　季闻春进房间左右瞧了瞧，这是一间精致的古代卧房，房内放着拔步床、梳妆台等，无一处不美丽。
　　此时一个老人家坐在板凳上喝茶。
　　见她进门，老人家就喝道，
　　“跪下。”

　　季闻春看了一眼，居然是老熟人大嬷嬷，她心中有了几分想法。
　　季闻春不太想跪，可是屋里几个膀大腰圆的丫鬟站在床钱虎视眈眈看着她，一幅她要不听话就上来揪着她揍一顿的模样，季闻春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退到桌子后面跪下。
　　大嬷嬷喝了一分钟茶之后撩起眼皮一看就气笑了。原来季闻春退在圆桌后就蹲下来，只露出一个脑袋，腿恰好被垂下来的布挡住，如果不是有缝隙能恰好看到脚，她就要被糊弄过去。

　　她不缓不急地道，“季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装作男子却天衣无缝，自诩有一点小聪明，便看不起我这里的风尘女子，认为她们卑微下贱，故意和我作对？”
　　季闻春道，“我当然不是看不起，只是若有人羞辱家母，恶意辱骂她，我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大嬷嬷自顾自地说，“骂她什么？骂她是个妓.女？但她本就是花楼出身，更何况在花楼做姐儿又如何？不偷不抢，也不依靠哪个男人，活得比普通女子更潇洒，又何来羞辱一说。”
　　季闻春发现对方非常会偷换概念，索性闭嘴不言。

　　大嬷嬷摸着手指上套着的扳指，半眯着眼睛吩咐，“带小丫头去看看百花楼。”

　　娇杏屈膝应是。
　　季闻春就被娇杏带出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逛夜里百花楼的前院，百花楼有两层高，第一层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第二楼围成一个围栏，站在扶手两边就能看见大厅中的景象。

　　季闻春以前看到古装剧里常常会有青楼景象，里面女子穿着暴露，笑容谄媚而艳俗，但实际看到时却发现她们更加内敛含蓄一些，楼里来来往往穿梭各色各样的人物，阵阵香粉味混杂着其他味道，并不能令人十分愉悦。

　　“小公子，请随我去二楼，去看碧春她们表演。”
　　娇杏小心翼翼把她带到二楼人最多的一个大厅。

　　大厅又名厅事，是青楼招待饮宴的地方，坐席处依次坐满衣着华丽的男客人，穿着长裙的舞女在厅事中央跳一种季闻春从未见过的舞蹈。
　　只见她穿着简单利落，脚下踩着一个大约五十厘米高的圆球，站在球上，利用足尖的力量令球滚起来，与此同时，她就球上做出一些花式动作，十分精彩，却依旧保持平衡不从上摔落，令观众连连喝彩。
　　比起舞蹈，这更像一种杂技。

　　娇杏骄傲地说，“这是百花楼里最出名的胡旋舞。碧春自小跟着一位宫廷出身的宫女练胡旋舞，下十年苦工，才能有今日成效，小公子觉得如何？”
　　季闻春：………

　　她觉得不如何，她在电视剧里不止一次见过胡旋舞，跳胡旋舞的妹子会穿着长裙转圈，非常好看，让她误以为这是真正的“胡旋舞”。现在一看，居然和小时候看过杂技团滚球的小黑熊没什么两样，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但确实如此，现代人以为“胡旋”就是胡人旋转的舞蹈，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因为胡旋舞在古代被称为“踩大球”，球在地面上发出“胡旋”的声音因而得名。
　　这种表演显然少见又精彩，姑娘离场后客人们一个劲儿叫好，非常捧场。
　　在一个穿白裙的姑娘出场时，场面更加热烈了。

　　“下一场是剑舞，”娇杏说。
　　季闻春瞬间也变得激动，剑舞是中国非常有代表性的一种舞蹈，大名鼎鼎的公孙大娘就是剑舞的代表人物，传说中她“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张旭更是因为观其舞姿创造出草书，极尽风流。
　　白裙姑娘手中持双剑而入，厅内瞬间安静下来，翘首等待她的表演。

　　她持剑在厅事中央翩然转了一圈，手朝上比做持剑姿势，琵琶声急促，她便旋转起舞。姑娘非常英气，但舞姿并不是季闻春在某游戏里见过的劈腿下腰动作，也不是飒爽的空中劈叉等等，反而和现代所见戏剧十分相似。

　　这种舞蹈未必不好看，确实有传统文化的风范，舞者文雅而秀丽，动作含蓄内敛，优美柔和。
　　但是对于看惯了现代花里胡哨，各种炫技，舞台灯光和舞台音乐浑然天成的人来说，完全是清汤小菜，无法浓墨重彩、震撼人心的现代歌舞相媲美。

　　“季公子，”娇杏在季闻春耳边娓娓说道，“平康里中以北曲最佳，而北曲中百花楼又是其中佼佼者，贵客往来不计其数，姑娘们平日穿的、吃的、用的，无一不精细绝顶。平日里也练琴、读书，以陶冶情操，除最初几年需要安排表演之外，此后均可按照自己性情喜好挑选客人，而到恰当年华，百花楼也会任凭她们自己做主，风风光光从楼中嫁出去。故而之前的劝说或许让你不高兴，但嬷嬷和我们绝无歹心。我们本就生如浮萍一般可怜，在贫家恐怕更得被作贱死，来百花楼好歹能够搏得一线生机。

　　季闻春只当听垃圾话，左耳进右耳出，绝不放在心上。要其他人肯定被娇杏动之以情说服了，但她好歹是在现代躲过传销，见识过演讲洗脑的人物，更何况她相信眼见为实，怎么可能被两三句话就打动。
　　她撑着下巴，“空口无凭，你要给我买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生育保险我肯定就能相信你。”
　　妙娘问，“这是何意，公子可否解释一下？”

　　季闻春微微一笑，干高风险的工作所有的空口承诺都是毫无保障的耍流氓，毕竟只要轻轻的一句五险一金就能让它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