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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二、失控的心 ...

  •   “你这些天怎么总往外跑?”
      叶翾止收回才迈出门槛的左腿,回身看向声音的来处,随即略带讽刺地笑道:“呦,王爷怎么有心情管起我的闲事来了?还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啊!”
      云折行撩袍在一边的假山旁坐下,低头理着袍子也不看她,“我也就现在有这个闲空罢了。”
      叶翾止翻了个白眼,“王爷若真闲得慌不妨想一想如何既能悉数寻回前太子‘搬’走的一半国库,又能安然离开东辽的方法。”
      云折行眉角一扬,抬头看她,“你有办法?”
      “……”叶翾止默了默,撇嘴,“至少我不会坐以待毙。”
      云折行好笑,“谁要‘毙’我了?”谁又敢?
      “云折行,跟我你还有必要做戏吗?”
      看吧看吧,这火气一上来管你是王爷还是天王老子,全部联名带姓地呼喝。其实她性子该是很直接,却偏要拧着肠子同人斗心眼儿,这丫头实在可爱得紧。
      云折行垂头兀自地笑。
      叶翾止自然不知道他闷头笑什么,于是更火大,“你来是做什么的?如今什么动作都还没有,怎么就被困在这皇宫大内动弹不得?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叶菎铖这是在变相囚禁你!”
      “这哪里是囚禁?”云折行摆摆手,“人家好吃好喝伺候着,而且日夜都有强兵护卫,哪里去找这样一处既安全又舒适的囚笼?再说了,若真是变相囚禁,还容得你成日里四处乱晃?”
      “我四处乱晃?!”叶翾止陡然拔高声音,直冲过来一把揪住云折行的衣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四处乱晃’?”清秀的脸上透着几分狰狞。
      云折行却仍是不愠不嗔,哂哂地道:“有用吗?”他抬手抚上她的面颊,“与其让自己那么累,不如陪我品品茶,赏赏景来得轻松惬意。”
      叶翾止默然看他半晌,“云折行,你不相信我。”
      她眼神中竟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就连她自己也未见发觉。云折行却看得真切,只是不解。
      “你既是我未婚妻,陪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还是始终是强求了你,你厌恶我到多看一眼都不愿,巴不得面都不要同我这个未婚夫碰一下。”他眉头轻蹙,紧紧凝着她。
      “你若真是个只要每日有女人伴在身边就心满意足的男人,我也无话可说。”她看着他,神情凝重。
      云折行自嘲一笑,“我若真如那般,你怕是连看都不屑于看我一眼。”
      “你知道就好。云折行,你若信我就该告诉我,你究竟预备如何?我们已在东辽耗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却只见你每日优哉游哉,从没有计划过寻回‘失物’,尽快回去兰城吗?你不怕离开太久都城会生变?”他可以看起来无所谓,她却在官船驶出兰城国境的同时就开始替他操起心来,并且最近越发的心绪不宁,有种面对风雨欲来的情境的焦虑和烦躁。
      “我没有说过不相信你。”他只是这样说,却依旧没有说出他的计划。
      “那么你在等什么?”
      云折行仍是头颈微仰,牢牢凝着她,目光少有的发自内里的柔和,他说:“我在等你……”一句话只到“你”字戛然而止,仿佛欲言却止,而尾音却收在两人唇齿间。
      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
      他居然……吻了她……
      只是轻轻的贴吻,唇瓣相接,清淡温软,仿佛不带任何情欲。以21世纪现代西方人的标准,仅是礼貌之吻。
      然而她仍是瞠大了眸子,充分表现出了她的惊吓与错愕——问题在于云折行是古人,问题在于她长得很东方,问题在于……妈妈的,这是她的初吻!
      下一秒钟回过神,自然是怒不可遏,简直要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然而却还未及开口,眼尾余光便瞥见云折刑斜后方蹲在矮树旁的人影。
      雪忆宫一脸兴奋的窃笑,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性,兀自偷窥得爽歪歪。
      她怎么忘了,云折行虽然有心脏病武功却好得很。宫儿的举动就连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他将她利用的还真彻底!她突然有些悲惨地想。
      叶翾止身后不远处的回廊里,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立于廊下。夏风拂过,撩散遮住他面容的发,露出复杂难解的一副神情,琉璃一般的瞳眸中,惨淡淡的哀伤。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压着纤细的脖颈,尽管只是浅吻,却仍久久不愿离开。云折行的眼中盈着实实在在的浅浅笑意,也许还有一分得意?
      叶翾止捂住唇,疾步退开三米远,“你……你怎么……”尴尬,难堪,愤怒……一波一波的情绪狂涌而出,其中居然还夹在着羞涩,这更叫她语不成句,只能指责地瞪着他。
      云折行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抖抖袍摆站起身,“别误了晚上东辽国主的晚宴,早去早回。”语罢,便头也不回地呃……溜了。
      说溜了是因为锦啸王也是出了名的节省体力的模范,如果走来得及绝对不会用跑的人,然而此时他却是施展轻功“飞”走的,明明他才说过很闲的,这样急,总不会是赶时间吧!
      随后便听叶翾止歇斯底里地尖叫:“云折行,我跟你没完——!”

      他怎么可以吻她?
      由于两人对外的身份关系已是不争的事实,平日里亲亲额头,啄啄脸颊她也都忍了,可是他怎么可以吻她的……
      最可悲的是,他吻她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做给他心里最在意的人看而已。
      叶翾止越想越觉得委屈,但理智却又不断的告诉自己,被亲了一下能怎样,初吻又如何?你不是从违逆天道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摒弃一切了么?难道还在乎初吻是被谁夺了,夺走你初吻的人目的为何?
      所以她此时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满眼的泪水,却仍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出来,整张脸都是僵硬的,眼神却是可怜兮兮。
      叶鎏晰看见她时,她正是一副这样的神情,抱膝靠坐在古榕旁边。
      “翾止,你怎么了?”他不叫她姐姐,他的姐姐只有叶芯苒,他不愿叶翾止做他的姐姐。
      叶翾止仰起头,却因为这样一个动作,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化作一颗泪珠自脸颊滑落。
      叶鎏晰先是一怔,随即慌道:“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有些心疼,有些愤怒。
      抬手抹掉脸上的痕迹,“还有谁能欺负到我?”叶翾止仍在怄云折行的气,于是下意识这样说。
      然而听她这样一说,叶鎏晰对那位兰城的酒肉王爷的不满更甚,更加觉得他配不上叶翾止这样清澄雪透的女子。他蹲下身,紧紧握住叶翾止的双手,“离开他吧!翾止,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忠诚。”
      叶翾止笑他天真,抽出手来揉他的发顶,“鎏晰,你虽然还小却已不该不明白,这不是忠诚问题,而是离不离得开的问题。如今是兰城、羌罗两国霸天下,东辽能存留至今已是奇迹。我既是兰城锦啸王的未婚妻,若是离开,我又能逃去哪里?不是我看低东辽,但是东辽确实没能力保我。”
      “有的,东辽一定保得了你!”叶鎏晰急道,“强大的国家不是只有兰城一个,只要我们助邴萨王夺下皇位,而后得到羌罗的庇护,还是有希望能够抵御兰城的。”
      “什么?”叶翾止眨了眨眼,“帮邴萨王夺权?!怎么回事?”
      邴萨王弑兄夺权不成,表面上虽仍与达依坦莫尔势均力敌地抗衡着,但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几无翻身的机会,除非……想必他也是冲着兰城那一半国库而来的吧!
      只是叶菎铖断不该这样愚蠢,他若帮了邴萨王不,待到邴萨王篡位成功,东辽还不马上归入羌罗版图?!是邴萨王拿了叶菎城什么把柄作要挟么?
      叶鎏晰这才意识到说溜了嘴,忙遮掩道:“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叶翾止默默看了他半刻,而后别过头去,“是我多事了,我不过是个外人,机密要紧的事还是不要同我提起……”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叶鎏晰急忙辩解,生怕叶翾止生气不再理他,“其实是……是……”然而却欲言又止。
      “什么人?!”
      此时,突然传来禁地入口侍卫的声音。随即便有几个护卫进来,“快保护殿下!”
      叶鎏晰上前一步,“怎么回事?”
      “禀殿下,一不明男子擅闯禁地。”
      侍卫才一说完,叶翾止就觉身侧劲风掠过,一道雪色的身影只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叶翾止先是一怔,慢慢蹙起眉头。
      “那是……”
      “王爷向来关心我,所以总派近身护卫左右‘保护’着。”叶翾止朝叶鎏晰笑笑,“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我去。外面危险,你留在这里就好。”叶鎏晰拦住她,俨然一副保护者的模样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留下保护翾止姑娘。”
      叶翾止却冷笑,“有什么地方会比在神医雪先生身边更安全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入口走去。
      云折行,你就不相信我到这种地步?!居然叫雪寒勋近身监视!

      待到二人来到入口处已无人在打斗,想来刺客应当已被治服。
      只见雪寒勋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身前平躺着个人却被他遮住了头部,叶翾止只看得出那人是个男子,而且一身袍子已被血迹泥渍污得辨不清颜色。
      听到脚步声靠近,雪寒勋也不回头,一心处理面前男子的伤口。
      “五哥?!”叶翾止上前一看,那满身是血的男子赫然是自己的义兄——雷瀛。
      “怎么会这样?”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疑惑雷瀛怎么会在东辽?难道皇上始终信不过云折行,所以……
      叶鎏晰在叶翾止身侧蹲下来,“这位是……翾止,是你的亲人?”
      叶翾止还未及开口,便见雷瀛渐渐醒转过来,然而却仍虚弱得发不出声音,仅是嘴唇的开合便已费了最大的气力。叶翾止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他,片刻后,“鎏晰,我五哥命在旦夕,需要尽快治疗。”语音急切,眸中更闪着楚楚的泪光。
      “好,我明白。”叶鎏晰迅速对身后的人吩咐:“来人!让许太医速到我寝宫里来。翾止,我们……”
      叶翾止却拦住他,“不是我看不起宫中的御医,只是这世上恐怕没有比雪先生更好的医生,”说着,她看了眼雪寒勋,“我只想请你准许我将他带回我的住处。”
      “我们那里用具药物齐备,请殿下尽快派人将他抬去锦啸王居处,再迟三刻雷将军必死无疑。”雪寒勋淡淡开口,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叶鎏晰虽心知不妥,但一则雪寒勋确是无人可及的绝世神医,再则实在不忍看叶翾止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于是也没多做迟疑便点头允了。

      雷瀛其实伤得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叶翾止与雪寒勋之所以夸大其词,只因为他说了一句话——
      “叶芯苒在邴萨王手里。”
      事实上东辽归入羌罗或是兰城版图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想必叶菎铖这些年算计的不过是归入哪一方对本国的子民更有利。早先约摸是比较偏向兰城的,否则着许多年也不会一直支持着柳华彦。而现如今兰城太子已死,叶菎铖正另觅出路的时候,邴萨王抓了叶芯苒,为的,仍是那相当于兰城一半国库的宝藏。
      “我就不信这东辽皇帝会为了个小公主就跟羌罗老贼结盟。”这未免太不聪明!羌罗老贼再强,总也强不过兰城吧!
      雪寒勋看了眼紧挨在雪忆宫旁边坐着的梅清浓,面无表情道:“也不一定。”
      梅清浓挑眉,“怎么说?”
      “家。”叶翾止坐在床边,帮昏睡中的雷瀛掖了掖被角,“东辽人对家有着兰城与羌罗人都难以超越的情结,他们对于家人看得尤其重要。”
      “更甚于国家天下?!”雪忆宫瞠目,难以置信。
      “是。”赵祆晨答得毫不迟疑的肯定,毕竟没人真正知道“家”对于她是怎样的意义,只除了他。什么道德良心感情人命,对于她统统都抵不过这一个“家”字。他凝望着她,若有深意的眼神,淡淡的,读不懂的哀伤。
      叶翾止却始终没有看他,只一味看顾着雷瀛,也或者……根本是视而不见……
      而另一个“视而不见”的人则正埋首于研究茶杯里的零星茶末子,不以为然地开口,“反正结果东辽都要依附于某一方,邴萨王这番举动不过帮叶菎铖做了个选择罢了。”
      这么简单?
      雪忆宫狐疑地左右瞄了一圈,发觉居然除了她其实并没有人真花心思在这事上。雪寒勋守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一门心思配他的药。云折行的注意力则由茶杯转移到了窗外穿飞的麻雀,时而仿若不经意地瞥照看伤患的叶翾止。赵祆晨却不再看叶翾止,手指在黑玉笛的流苏中间小心仔细地穿梭梳理,仿佛对他来说那才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再看梅清浓……不用看了,因为他正瞬也不瞬地瞅着她,满脸的春光明媚。这家伙不知道又在算计她什么!前两天抢她吃了一半的果子之仇,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之前他就是用这种令人寒毛倒竖眼神看了她老半天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踏上东辽国土一夕间国家天下对所有人都不重要了?!
      有这么入境随俗的么?
      只是既然心思都不在讨论大事上,大家为什么都还留在这屋里不走?
      “……呃……”
      “醒了?”听见床上的人发出细微的呻吟声,雪忆宫立马跳到跟前,“雷将军,你醒了吗?”
      叶翾止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从没见她正事这样积极过,想来是真叫梅清浓给瞅毛了。难道她还闹不清这些日子梅清浓为什么总“阴魂不散”地跟着她?而她既然迟钝到连梅清浓的心意都察觉不到,那么另一个人就更……
      “……呃……公主……”
      叶翾止一愣。
      “他说话了?”雪忆宫挨近雷瀛,“说了什么?”
      “……公主……公主……等我……我会回来救……公主……”
      “他叫公主?”雪忆宫转过头来,看着叶翾止眨巴眨巴眼睛,“哪个公主?”
      梅清浓也跟着凑过来,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状况,便问:“咱们皇上指了哪个公主给这小子做媳妇么?”
      雪忆宫翻了个大白眼,“我说梅清浓,梅大盟主,你好歹也是万众推选的堂堂兰城武林盟主,居然连皇上有没有生出过可以给他乱指的女人都不知道?!”
      梅清浓撇了撇嘴,的确,他对朝廷的事从来不上心,要不是早年投入出云谷认识了云,他这辈子很可能根本不会同当官的人打交道,一是没必要,再就是他压根对官场上的那一群不屑一顾。
      “就不能是别国公主么?”梅清浓兀自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别国,除了兰城和羌罗,还有哪个别国……”雪忆宫突地煞住口,随即小心翼翼地低声地道:“难道是这……”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叶翾止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这位“公主”的身份,显而易见到已经不是秃头脑袋上的虱子这一级别的问题,而是一只怀了孕的母蟑螂在光头上散步。而这两个人居然也能你来我往讨论个半天,亏得梅大盟主还能陪这疯丫头耍宝耍得不亦乐乎。呜呼,爱情真伟大!
      “呵呵……”叶翾止气得够呛,桌旁的云折行却低低笑出声音,“好了好了,宫儿,我们已经都知道了雷将军梦里仍惦记着某位公主了,谢谢你跟清浓的传达。”
      雪忆宫灿然一笑,“我是担心大家心思都不在正经事上。”
      云折行站起身来到床边,看了看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雷瀛,而后大手宠溺地拍了拍雪忆宫的后脑,“我的心思始终都在正经事上。只是今天这事是闲事,不该我们管,也轮不着咱们插手。”
      这是闲事吗?!
      雪忆宫思前想后仍是费解,正欲发问却被叶翾止抢了先。
      “闲事?!”叶翾止倏地站起来,“你说是‘闲事’,那我倒要问问锦啸王爷,这‘闲事’究竟该谁来管?你是要等叶菎铖自己来管还是预备留给派了雷瀛来监视暗察你的皇上来管?”
      云折行淡淡看她一眼,神色不变,笑容依旧轻慢,“谁管都无所谓。”反正同他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你……好,堂堂兰城智将锦啸王不屑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无所谓。”叶翾止貌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然而却人人都看得出她已火冒三丈。只见她一面在屋子里快速地走来走去,口中一面不知又是喃喃着那些不成句的语音。走了两圈以后,她突然停了下来,正停在云折行面前。她仰着头瞪住他,以及快的语速,却又一字一顿地道:“云折行,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件事我管定了!”话说完,却仍还是瞬也不瞬地与他对视着,样子像极了在同他宣战。
      云折行无奈轻叹,“你预备拿什么管?”
      此时,原本倚坐在窗台边的赵祆晨正将黑玉笛仔细收好,而后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叶翾止身侧,“我帮她。”清亮嗓音听来仅是悦耳的简单音调,每一次他开口人们最先注意到的总是他动听的嗓音,而后才是话里的内容。所以他等待两秒钟而屋内依旧没人回应他的情况下,自动自觉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帮她。”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若不是情绪无法从惊诧中如此迅速地恢复过来,叶翾止几乎是要热泪盈眶的。毕竟赵祆晨平日里的为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遭劫遇匪逃得最快,打雷下雨躲得最快,吃饱喝足闪得最快,这样一个占了“三快”,没骨气,没义气外加没脸皮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当众说要帮她嗳!且莫论他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她想她都该乱感动一把的!
      赵祆晨捏了捏叶翾止尚停留在惊诧状态的脸皮,“不过是救个人而已,你不用感动成这样吧?”
      “赵祆晨,我们这可不是去一般的地方救人,很危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你居然这样打击我弱小又不太强悍并且纤细敏感的积极性和自信心,我真是……我真是……”说着,做弃妇掩面状。
      叶翾止顿时头大,扯了扯赵祆晨的衣袖,“好了好了,我哪有不信任你!你可比某些前怕狼后怕虎表面英雄背后孬种的人好太多了!等五哥醒来把关芯苒公主的具体位置弄清楚我们就出发。现在我们最好先找个‘清静’的地方把大约的行动计划讨论一下。”说完还不忘狠狠剜一旁的云折行一眼。
      云折行莫可奈何,直摆手道:“好,我不打扰你们了,这就还你们清静。我走了。”

      云折行坐在窗边,手上一本书敞开着却久久未见翻动一页,而是兀自对着窗外的夕阳出神。暗色的衣衫被夕阳染上一片金黄,分不清发光的是天,还是动也不动一下的他,整个人仿佛溶入残阳烈焰当中,明明即将被黑暗吞噬却仍光芒四射,叫人无以阻挡。
      太监总管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正式这样一幅图画。这样一个人,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摄人气息,尽管不动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实在,不像这些天所见到的那个酒肉王爷。
      老太监恍神只是瞬间,随即马上屈膝叩首,“奴才见过锦啸王,王爷千岁。”
      过了好一会儿,方见云折行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看了眼地上的人,懒懒地扯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起来吧。有事?”
      老太监站起身,片刻也不敢耽搁,忙回道:“回王爷,是。因最近海河潮涨,许多农田民家被……”
      “我不是你们皇上,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云折行不耐烦道,“究竟什么事?”
      “是,奴才知罪。皇上命老奴通报王爷,今晚晚宴将延期到三日后,忘情王爷见谅。”老太监战战兢兢地回道。
      云折行一挑眉,“就这点儿事?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哎,等等。”老太监一脚才踏出门槛就又被云折行叫了回来,“你回去告诉你国国主,叫他管管自己儿子,别老缠着人家的未婚妻不放。好不容易本王出行在外不必每天处理那些烦人的朝务,终于有机会与我的准爱妃多相处些时候,谁想那小鬼却偏来从中作梗!”
      “是,奴才遵命。”老太监一面往外退,一面心道:“看来刚才的真是错觉。”
      老太监走了,云折行继续靠在窗边出神。
      许久之后,他突然唤了一声,“勋。”
      角落的一把椅子中,一个雪衣雪发的男子书册中抬起头来。事实上他一直就坐在那里,然而方才进门老太监却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是因为他始终太安静,还是云折行存在感太强完全盖过了他?
      “对面人好像有人出去了。”
      “他们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说完注意力又回到书上。
      “三日后啊……”云折行喃喃自语。
      “三日后你要参加晚宴。”
      云折行“嗯”了一声,有气无力。
      雪寒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宫儿说要跟去凑热闹。”
      而宫儿去,清浓就一定也会跟着去。
      很好!
      这样……就不会太危险了吧?
      “勋,对不起。”云折行回过身面对雪寒勋,单手抚在左胸上,“这里,可能要不受控制了。”
      雪寒勋再次抬起头,这一次索性放下书,难得用调侃的语气道:“你那里什么时候受控制过?”
      云折行苦笑着摇了摇头。居然连勋都嫌弃他这颗心,看来这些年他的病真是缠恼了他。
      “云,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雪寒勋语意深长地道。
      云折行却仍是笑着摇头,“想要对得起自己也不那么容易啊!”
      云,你究竟想要什么?
      真的是这个江山吗?
      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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