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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六、戏与真实 ...

  •   熙斓宫,一圆脸窄腰的太监,名为郭柯,此时正恭恭敬敬地哈腰立在花厅正中央。
      “娘娘,王爷似乎对这门亲事没什么不满意。”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压住几上一株盆景新生的细枝,只听“咔嚓”一声,那枚新枝被花剪整齐地掐断,坠落。霓妃略略退后一步,将盆景左右端详了一番,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郭柯抬眼偷觑,见娘娘一脸风平水静,便接着道:“依奴才看,王爷与那位叶姑娘的感情似是极好的,奴才去传您的话那会儿,俩人正站在宫门口打情骂俏,羡煞人的呢!”
      霓妃这才将视线移向他,常常地“哦”了一声,尾音略扬,仿佛简单,却又暗藏着各式各样的含义。
      郭柯的头又垂了几分,眼都不敢再抬。
      下一刻,一只花剪已招呼到他脑袋上,头被砸出了包,划破了头皮,顿时血流披面。然而别说躲,他就连擦擦流进眼睛里的血都不敢,只一径地哆嗦着连呼,“奴才知罪了!奴才知罪了……”
      “蠢奴才,你知道什么?”霓妃指着他,“打情骂俏,亏你还有脸回来复命!云折行为人如何你会不知?你几时见他同女人亲近过?我命你带叶翾止回来,人呢?你给我带哪去了?”
      郭柯扑通跪倒在地,一面磕头,一面不住地喊道:“奴才知错了,奴才这就去吧叶姑娘领……”
      “你领谁?到哪里去领?”霓妃尖声喝断他。“恐怕这一刻人都已经住进锦啸王府了,你以为你还领得出来吗?”
      趴跪在地上身子巨颤,额头更是鸡叼米一般,频繁地与石磨的地板次相碰撞,地面上已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请求饶恕的声音却一刻也没间断过。
      霓妃坐在椅子上,想是火气未消,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
      稍久,她漫不经意地望了眼厅外的小花园,忽然道:“你起来吧,下去领五十两银子。”随即又瞥了郭柯一眼,“还有,叫人帮你把头上的伤裹一裹,暂且先歇息几日再回来伺候无妨。”
      郭柯站起身,面容平静,毕恭毕敬地道了声“是,谢娘娘恩赏”便退了出去。

      养和宫中,柳华彦与雨遥笙对桌品茶,而旁侧则立了个身穿藏青短衣的男子,此人五官平凡无奇,颈上尚挂着刚扯下来的黑布面巾。
      “云折行这戏做得拙劣,就连霓妃也没骗过?照理说这可不应该。”听了那青衣男子的回禀,摆手命其退下,柳华彦垂首沉吟。这些年暗地里的交锋不知几回,云折行思谋之缜密,做事从未留过任何破绽给人去发现,断没理由在这种时候疏忽大意。
      雨遥笙点头表示赞同,“嗯,怕真不是在做戏!”
      柳华彦撂下茶杯,他站起身踱到窗边,看了窗外片刻,忽又转过头来,“云折行难不成真对那丫头……”果真如此便太好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云折行及柳辰风翻脸了!
      “这件事倒不是多要紧,就是锦啸王对叶翾止无意,如今这婚事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二皇子若然果真动意要夺妻,而叶翾止又是难得的异才,锦啸王自然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两人势必有冲突。”早知这丫头是祸害,却因为她是牵制柳辰风的要子,迟迟未将其除之以绝后患,不想竟被锦啸王得了好处。不过也是这丫头不显山不漏水,谁又知她竟是卜算的高手?
      尽管民间皆传兰城武尊之女翾止乃九天神女下凡,洞天机,知天命。但毕竟谁也没见过神仙,乍看来,叶翾止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依锦啸王的说法,其父生前便是道术卜算的高手,而她也自小随父习得一二,所以大约可靠卜卦算出近半月内所发生之事。却并非真有预知长远之未来的本事。而且占卜之说也未必全能作准,只是这一回是借兰城的国运了,居然也全部算中了。
      推来想去,锦啸王的说法虽也多少玄妙但也并不算牵强。叶翾止这人虽有时看去确是清灵出尘,却终还是血肉凡胎,若真说她洞晓天机,才真是可疑。
      只是……锦啸王既知她甚详,想来两人关系定也不会一般。叶翾止失踪的那段时日,怕也是同锦啸王在一起的。更或者两人原就认识,甚至在叶翾止进司乐署之前,便已是锦啸王旗下之臣。
      雨遥笙紧锁眉头,摇了摇头又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前些日子自军中传来的那条密报。出云谷雪寒勋自称是叶翾止的从人,而叶翾止又是锦啸王举荐到军中……”
      “你是说……”柳华彦恍然,“出云谷与云折行也有关系?!”那便是说,锦啸王也与江湖有联系,而且还是当今武林盟主梅清浓所属的出云谷!
      “问题是我们想得到,皇上又怎可能不知?殿下你当初联合天鹭门夺武林盟主之事,皇上甚至派了二皇子明里暗里的阻挠。然而这一回换成锦啸王,皇上却仿佛毫不知情,什么表示也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柳华彦自嘲地苦苦一笑,“父皇原就中意辰风,我若不是嫡长子,太子之位管保就是他的。而云折行同辰风又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自然云折行的势力越大,对辰风夺位便越有利。你以为把柳绽云送与下臣是白送的吗?一个有影响力的臣子比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子,有用得多!
      “辰风二十三了。霓妃,死了的云扬,甚至连同父皇,就这么算计我算计了二十三年!迫不及待地削我的权,谋我的位!”柳华彦额上青筋凸颤,横眉立目,咬牙切齿,“我怎能让他们如意!我怎能让他们称心如意!”随手推倒手边的古玩架。“哗啦啦”巨响,残玉碎瓷顿时蹦散满地,四处狼藉。
      太子暴怒,雨遥笙却只是恭立一旁,任其发泄,并不劝阻。只因太子的脾气他太清楚不过,深知劝也是无济于事。
      而他要考虑的是,锦啸王之势如日中天,二皇子毁誓夺权已是必然。这太子之位要如何保得?还是应当先下手为强……

      马车上,叶翾止,云折行两人相对而坐。
      “我们这样公然‘打情骂俏’是不是太刻意了?”叶翾止抹着方才在宫门口被偷亲的脸颊,心里非常之不爽,但却知他也是为作给人看,便也不好发作。
      拨开她的手,拇指轻擦她颊侧,“谁说我们在做戏来着?难道不是真情流露么?”
      叶翾止往后一缩,躲开他的碰触,“你少恶心我!”真情?傻子才信!
      “你不信?”云折行似笑非笑,“不要紧,该相信的人信了就好。”
      “谁?霓妃?太子?”
      “霓妃娘娘最多信不过五分,而太子殿下却大约已经认定了你我二人确然是‘两情相悦’!”相当肯定的语气。
      “何以见得?”
      “太子从来自负眼线遍布皇城,却不知眼线越多,盲点也就越多!太容易因为其他人的反应,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云折行撩起窗帘,正瞥见不远处屋瓦上一闪即逝的黑影,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他又道:“有些人其实有些小聪明,却偏又高估了自己。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想得复杂了,反倒与真相距离更远。”
      算了,她承认她不聪明,懒得跟他绕着个脑筋弯弯。
      “对了,你不是说你要想办法。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难道真要我嫁给你不成?!”她配不起二皇子,难道就配得上堂堂锦啸王?!回头想想,老皇帝这婚指得还真荒谬!
      云折行默了默,缓缓道:“皇上……”
      ……
      “折行,朕知你自小便心有怨怼,但你既已改姓云,断不可能再回来继承大统。”
      “朕不妨明白告诉你,早在你同辰风出生之时,这皇位便注定迟早是他的!所以辰风对那舞姬的心思必须断,国家不可要一个身份卑贱的皇后。”
      “朕当众将叶翾止指予你,你不可能不知朕之用意。这不只是断辰风的心思,也是断你的心思!”
      “朕今日既做了这样的决定,便不怕你反!”
      “折行,这些年你做了许多事,朕知你胸怀抱负,心中诸多不甘。事实上,朕又何尝不是?三个孩子数你最是出彩,论能力,论气度,这天下都该归你所有。怎奈你……唉,只怪造化弄人啊!”
      ……
      好一个造化弄人!
      只因他心疾在身,所以本应属于他的,也注定易主他人!
      叫他如何服,如何甘?
      清澈的水眸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叶翾止声音低而轻软,“云折行,你真的会造反吗?”
      垂头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细软手掌,他不自知地微微扬起唇角,笑道:“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做的?”
      呵,他不反。不智之事他不做。
      他有得是耐性,迟早有一天,该是他的,总要回到他手中。
      叶翾止想了想,而后郑重点头,“我明白了。”
      “傻丫头,你明白什么?”云折行好笑,原本拍向她额头的手却沿着眉线抚上她的面颊,贪恋那嫩滑柔润的触感,轻轻摩挲——他,不需要被同情啊!
      “你不造反,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她早已经决定,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会帮他到底。只要他有心这个天下。“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听命行事。”
      如今他是人臣,便尊君之命——
      废太子!

      说到底,论做戏云折行确实比她高明不知多少倍,实中掺假,假中含实,若他存心要蒙谁,真真是一丝破绽也不见。
      唉,又心软了。
      她十分郁闷。
      她竟然就那么被云折行牵动着情绪,完全没留意马车朝着与将军府相反的方向,直奔锦啸王府而去。
      结果她以未婚妻的身份被拐进了锦啸王府,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起了婚前“同居”生活。
      她不知没抗争过,什么风俗礼教,人言可畏,她统统搬出来与他理论。然而人家却老神在在,慢条斯理地一一将她的论据驳倒。
      她搬来与锦啸王同住的消息传进宫里,柳辰风不是要疯了?!
      她话还没说出口,他却竟好象未卜先知,“你放心,辰风不会急于冲着我来,他现在的目标是太子之位。”如果他想夺回所爱,只有得到绝对的权力!
      “对了,你如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且不论我中意不中意,这定情的信物总是该有的,不好坏了礼数。”说着,手便探入袖中。
      这会儿又知道礼数了?!
      正在叶翾止翻白眼的功夫,一只小指粗细的镯子已套上了她的手腕。这镯子质地奇特,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偏又带着金属的的光泽,红中泛紫,阳光下略散金光。镯面密密印着奇特的符号花纹,似雕似画,遥看深浅凹凸,触手却光润平滑。
      叶翾止怔住,“这是……”
      云折行笑眯眯地,“如何?这镯子可是世上仅有,别处买不到的!”
      别处当然买不到,这镯子是用天界绝顶稀有的矿石铸刻的,话说当年天界树族族主也只得这一只,相传可保同心永结,生世不离,遂赠予爱妻作定情之用。后来树族长女诞生,王妃便将这镯子传给了女儿。再后来,树族公主遭一千五百年前的山贼所劫,此镯便从此遗失……
      她的手在颤抖。
      “你不必这样感动,不过就是一个形式……”
      她的双肩在颤抖。
      “怎么了?不是感动得哭了吧?”云折行弯腰觑看她低垂的脸。
      她全身都在颤抖,突然抬起头来,高声咆哮,“死山贼,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云折行伸手捂了下她愤怒的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眼,笑道:“失而复得,你该谢我。”
      挥开他的手,“谢你?你也好意思提!明明当初是你抢了去的!”
      “这话可不好随便冤枉!”好歹他也是堂堂王爷,“抢你东西的是别人,可不是我!”
      “有什么区别?他还不是你手下,听你的命令行事!”
      云折行立马撇清,“我只属命他们劫杀出访边境归来的……可没让他们拦路抢劫。”
      而且这主意起初也是清浓出的,四处网罗山贼土匪,杀了太子之后,再杀人灭口,顺便为民除害。谁想,那些个乌合之众太难管束,杀人越货,胡作非为。消息传得神乎其神的快,山匪猖獗之说几乎彻夜间方圆百里人尽皆知。太子子然也有耳闻,所以临时改了回程的路线,叫他们扑了个空。
      还记得接到太子一行改变行程的消息的时候,清浓气得跳脚直骂,“妈的窝囊废!听说有山匪就绕道跑,他就不会亲自领队兵来围剿?!什么国之栋梁,什么太子,什么储君?他奶奶的狗屎!”听得他是哭笑不得。有这么做贼的么?竟然盼着人家来剿?!
      原他也没对那次行动抱什么希望,不过就是任着情浓玩闹,过过山大王的瘾,多少也是个磨练。
      事后解散了山匪,又属意地方官府等他们分散成小团伙之后,这才逐一剿灭,一个活口不留!
      “好了好了,别气了。带你去见一个人,管保你高兴!”他牵了她的手便走。
      她不动,抽回手来,“云折行,我不会真做你未婚妻。”
      云折行回头,看她半晌,忽而轻嘲地笑了,“我也不是晨风。走吧。”说完又牵起她,朝王府后院走去。

      两人尚未踏入后院,遥遥便听笛声悠扬,涤尘空灵。
      叶翾止顿住脚步,侧头看了眼云折行,随即提裙便朝院中飞快跑去。
      云折行站着没动,只垂头看着空了的手掌。
      余温尚存,只是终要散去……

      “你当真要娶叶翾止?”
      云折行一进书房,便毫无意外地见到雪忆宫等在里面,只是没想到雪寒勋也在,而且居然是他先开口问道。
      云折行在窗边坐下,低头掸理着衣摆,“皇命不可违。”语气无可无不可,十分不以为然。
      雪寒勋蹙眉,“我以为你从不受人摆布,就算不抗旨不遵,也会想办法摆脱。”无论如何也不当这般云淡风轻。
      雪忆宫忽然眼睛一亮,坐去云折行身边,“云,难道你真看上叶翾止了?!”
      捋平袍摆,云折行侧头看她,面无表情,目光寒利。
      雪忆宫缩了缩,“被说中了也不用恼羞成怒啊!”小声咕哝。
      云折行瞪她一眼,“宫儿,你明知我心不在此。”随即又叹气,“况且她心里有人,应了这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未见真要娶她。”
      雪忆宫一听,当下跳起来,“心里有人?谁?竟然还有人见过我们王爷之后心里还容得下别人?!”
      难道见过他的人心里都不能喜欢别人吗?他又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神人!
      云折行哭笑不得——至少宫儿你心里装的,就从来不是我。
      “那人究竟是谁?别告诉我是二皇子,我跟在翾止身边时间不短,她对二皇子动没动心,我多少有数。啊——”她恍然,“该不是后院住的那个……可是,勋不是说他……”她疑惑不解地看向雪寒勋。
      雪寒勋摇头,“究竟是不是我如今也不敢确定。这几日我看他一举一动都没有异常,根本不像是……可是,却又总有说不通的地方。”雪寒勋忽而一笑,“且不管赵祆晨怎样,叶翾止心里有人最好!免得日后纠缠不清,徒增烦扰。”
      “怎么说?”雪忆宫又颠颠跑过来挨着雪寒勋坐下。“我看撇去身份背景,翾止同云也不是不般配的。”
      “傻丫头,你跟她那么久难道没发现?叶翾止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既然早有遇见,就该当即了断。除了从属互利的关系,什么感情也不该有!你也是,”雪寒勋抬手抚着她的发顶,“别跟她太亲密,怕有一天她走了,你要哭的。”
      “谁哭啊?你见我哭过吗?”嘴巴撅得天高,很不服气的样子。
      雪寒勋笑,这样慈爱的笑容只有在面对小宫儿的时候才有,“你忘了,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什么模样没见过?若不是我容貌经年不改,照理说你该叫我一声‘爹’!”
      谁知,雪忆宫立马变了脸,拨开他抚摸她头顶的手,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愤然喊道:“谁要叫你‘爹’,你才不是我爹!脸上无毛还总冲人家长辈,你也不知羞!”尖叫着喊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雪寒勋颇无辜,他怎么不知羞了?他可是比她亲爹还“老”呐!
      难道他该尝试着留胡子?他郁闷地想。
      云折行在一旁全看在眼里,因为不老不死,勋极少与人深交,人总是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
      尽管他一手养大宫儿,但清浓却总嫌他无情,对宫儿苛刻,又漠不关心,偶尔的温情也不过是兴起的时候施舍的一点点慈悲心。宫儿对他来说,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打发时间的物件,与路边捡回来的小猫小狗无异。甚至就连勋自己也曾这样当着他的面坦然承认过。
      然而他眼底的稀有笑意只有在有宫儿的地方才偶尔流露,也许某些东西在慢慢改变,旁人不知,而他自己也没发觉。
      “这婚事你究竟预备怎么办?”
      云折行回神,道:“起初我确实反感,但细想来,也没什么不妥。这场战争中我原就不占优势,如今也并无损失。叶翾止嫁了我怎样,将来她要走又怎样?与我何干?我只管夺我的天下,她叶翾止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助力。”
      雪寒勋静看了他半晌,随后叹道:“这样自然最好,只但愿你别中途起了别的念头。”
      云折行怔了怔,随即摇头道:“不会的。”

      衣袂飘然,纤尘不染,明眸玉面,似妖非仙。
      妖精一样的美人,眉眼精致更胜倾城绝艳的美女佳丽。他眉未颦唇不笑,只是面迎和风,楚楚而立,却是显尽绝世的风华。
      赵祆晨一首曲子吹得凄婉,神随乐走,眼神却飘忽空茫,仿佛灵魂早已远走,不知游移到了何处。
      忽然,笛声戛止,魂魄归位。
      赵祆晨缓缓垂下头,略讶异地望着环到自己腰前的一双纤细臂腕。
      “我终于找到你了!”背后,闷闷的女声传来,“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
      赵祆晨神情一怔,挣开转身,瞬间瞠大瞳眸,瞪着眼前纤弱娇柔的女子,惊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六、戏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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