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失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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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沐一连几天都没来学校。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也找不见人。
体育馆里，徐冉攥着自己好话说尽才要回的手机出神，纳闷是手机有问题还是韩沐遇到了问题。
训练的时候，他就把手机扔在队员席的长椅上，逮到机会就要看一眼，看有没有短信和未接电话。训练结束之后，他也没屁股卷着风地往家赶，而是慢吞吞地摘护具，看手机，解鞋带，看手机……一张黑脸，两眼发直。
大部分人都回家了，连身上护具最多的郑浩也都已经脱完了衣服，这时正光着身子跟洗完澡出来的赵诚和邵昆攀比肌肉。
“最近我这腰腹突飞猛进有没有？”郑浩问。
邵昆给他竖大拇指：“可以啊浩浩，就是比你诚哥还差点。”
“我不和诚哥比，”郑浩说，“诚哥这都赶上一哥了。”
“赶不上。”赵诚摇摇头，“光靠举铁，赶不上人家有陪练的。”
郑浩很认真：“什么陪练？咱也请个。”
赵诚和邵昆对了个眼神，笑得有些下流。
“韩沐，你沐哥。”
“你去请吧。”
郑浩吓得一缩脖子，左看右看心说可别被一哥听去了，结果还就真那么点儿背地被听去了。
“什么？什么韩沐？”徐冉问。他斜倚在更衣柜上，左手端着手机，右手握着球杆，拇指一下一下地抠杆上的胶带。那球杆柄着地杆刃朝上，倒立着，配上他的表情，就像死神的镰刀。
徐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别说郑浩了，另外两个人也是吓一跳——您今天怎么还没走呐？！不走也不吱声。搁平时队里小伙子聊肌肉，打十米开外他都能听见，然后立刻跑过来撩衣服展示，爱看不爱看都管够。
现在变天了，现在他只能听见“韩沐”。
“没没没谁说啊？”郑浩赶紧朝邵昆使眼色，问：“你说了？”然后又看向赵诚，“诚哥说了？”
邵昆摇头。
赵诚则走过去，打开徐冉旁边更衣柜的门，门里的镜子正对上徐冉的脸。
“看看，你他妈跟个害了相思病的姑娘一样。”
徐冉看了一眼镜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么？”
徐冉叹了口气，看着赵诚：“好几个秋了。”
赵诚特想抽他。
“哈，哈哈，我们刚说腰腹力量呢，”郑浩赶紧和稀泥，伸手去摸徐冉的肚子，“看我一哥和诚哥这块儿，今年虐楷南妥妥的！”
提到楷南，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去年，徐冉他们就是在最后的冠军争夺赛中输给了楷南。
因为冰球本身就是对抗性很强的运动，速度又快，有时候自己一个重心不稳都能给别人带趴下，很多时候，打到了、绊倒了，都很难界定犯规。而且，毕竟是学校间的比赛，大家都指着这个给自己的履历加分好申请大学，所以裁判吹哨一律从宽，相当心慈手软。
楷南那边看准了这一点，很流氓地从队里挑了最壮的两个后卫，专门挑徐冉上场的时候上场，肘击，背后冲撞，小动作不断。饶是徐冉滑行速度和灵活度都很优秀，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集中注意力组织进攻，一直被楷南压着。
邵昆一边骂街一边问边裁怎么这他妈都不判，结果被边裁以“用语不文明”之由罚下了场。然后楷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开始故意伸长了杆子绊人。
徐冉夹缝里求生存，前脚刚把球传给赵诚，紧跟着自己也跪着滑出去。赵诚当时就急了，球也不打了，扔了杆子去打人。
这又正中楷南下怀：撞下去徐冉，顺便激怒了赵诚，攻坚组一散，其他二组三组根本不是对手，稳赢。
裁判哨子都吹得岔了音儿也拦不住小伙子的拳头，不得不叫停了比赛。双方教练也都下了场，合力从人堆里把各自球员拽出来。英华这边拽出了徐冉和赵诚，楷南那边拽出来一个断了腿的。
伤员送往医院，徐冉和赵诚被当场停赛，老徐试图安慰对方家长，结果掏出张火上浇油的兽医名片，场上场下乱成一锅粥。
最后，楷南收获了冠军奖杯，英华收获了一次能载入校史的大比分惨败。
这事儿一提起来，徐冉他们都气得要命。
“那就互相撞吧，今年咱也撞，别跟他们客气。”徐冉说。
“往死里撞。”赵诚说。
几个小伙子手指头捏得咔咔响，只有郑浩因成功将内部矛盾转移至外部而沾沾自喜。他们热烈讨论着战术，一路往家走。
到了十字路口，赵诚转头打趣地看着徐冉：“你要回家啊？不跟我去西树？”言下之意是问徐冉要不要直接上门堵人。
徐冉认真想了一下，说：“今天先回家。有个事要先问清楚。”
于是几个人在路口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徐冉回家楼下没人，直奔二楼主卧推门就进。
老徐正跟李美人在床上搂作一团地聊天，正说到：“明明女孩儿好啊！跟我老婆似的，又娇又软。”说完了正要亲，门就被撞开了。
床头的马术杂志飞过来糊到了徐冉脸上。
“滚！！！”
徐冉退出去，用门挡住自己朝屋里喊：“老徐你是不是告诉韩钊铭了？！”
“滚！！！”屋里人喊。
“是不是告诉了？！”徐冉也喊。
屋里的老徐忍无可忍：“告诉个屁！你还我鸽子还我虫子！！！那些鸽子都是退役赛鸽还有我这虫子……”
徐冉砰地把门关上了，上楼接着给韩沐打电话。
他想既然韩钊铭不知道，韩沐就应该是安全的，没道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可他连打了6、7通，每通最后都是道歉。电话里那个AI女声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真泄气，徐冉颓然倒在床上。明明都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了，睡一张床躺一个枕头贴得很近，但其实他真正握住的，就只有一串数字。可韩沐拒接电话，连带着这串数字也失去了意义。
韩沐在楼下抽烟，手心被一通接一通的来电震得酥酥痒痒。
刚刚他碰到了下楼夜跑的赵诚，赵诚看见他穿着马术服和马靴，很好奇地问他和徐冉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他说不认识。赵诚又问他徐冉知不知道他骑马。他说可能不知道可能刚知道。然后赵诚就摸着下巴笑了，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忙完了就给他回个电话，他好像很担心你。”赵诚说。
韩沐对他点了点头。
一阵清风拂面，韩沐抬头看见头顶的片云被风赶着在天际流浪。马儿身上的干草味从他的衣领间翻上来，那是食草动物本分、驯顺的味道。
他这几天以比赛前加训为由，躲着不去学校，躲着不和徐冉照面。他以为几天不说话、不见面事情就会随之冷却下来，但是好像并没有。
手机不再震了。韩沐开始逐条清理那些未读信息，然后点开和黄燕的短信记录，输入：黄老师，不好意思，明天我还要再请一天假。
于是转天，徐冉对着眼前的空座位脸更黑了。
大毛过来徐冉他们教室帮Christine张贴乐高赛宣传单，吓得都没敢跟他说话。倒是徐冉，扭头看着宣传单上最明显的那串数字眼睛一亮——数字3后面跟着4个0，今年乐高赛的奖金有3万元！而海报中间“technique科技”的字样和兰博基尼成品又意味着今年的主题正是徐冉最拿手的汽车系列。
“报名链接来个。”徐冉说。
大毛一副突然发现队长在座位上似的，立刻笑着凑过去：“我刚发朋友圈了，啊，一哥，我给你找找……”那殷勤的样子连郑浩看了都啧啧两声。
“知道了，我找就行，忙你的。”徐冉说着点开朋友圈，视线在最新一条状态上停了几秒。点开，放大，再放大，然后脸更黑了。
大毛见状赶紧跑了。
其实要说脸黑，旁边张友杰的脸也黑得厉害。因为张友杰认为韩沐的缺席严重影响了小组讨论质量，拖慢了整组的进度。但他也找不到韩沐，只好来找徐冉和郑浩的茬。
“我在Diary上发起了小组讨论，今天放学都去图书馆，暂时就我们三个讨论吧，你们别忘了。”张友杰说着在徐冉和郑浩的桌子上放了一叠纸，大概是他准备好要讨论的内容，“你们提前看看，速战速决，完事儿我得刷题。”
那意思就好像是小组讨论还耽误了他的时间，他是被逼无奈的那个，被拖了后腿的那个。
徐冉翻了翻那几页A4纸，问：“这上面就是要讨论的问题是吧？”
“欢迎一哥补充。”
“我没有要补充的。我也不讨论。”徐冉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你指出的这些问题，大部分我已经改好了，我现在邮件发你。另外，还剩下几个图表，你看谁做。”
话说完，邮件也到了。徐冉把书包甩到肩上，给郑浩递了个眼神，就出了教室。
张友杰转过身子瞪着郑浩：“他什么意思？不想讨论，学也不上了？”
郑浩心说我哪知道，我只负责cover。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张友杰：“班长，就剩5个图了，要不你做？”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失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