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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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徐冉往水果麦片上倒酸奶，就算做成了早餐。他留了一小撮谷物在餐桌上，再放上一小块苹果，放小英和小武一起来用餐。两只鹦鹉由于自己最近疏于管理，开始有过度啄毛的迹象，他担心这是抑郁的前兆。
两人两鸟的在餐桌上各得其乐。吃了一会儿，两只鹦鹉打开了话匣子。
小英率先戳了两下苹果，抬起身来侧着头，一只眼看小武：“吃不吃？”
小武埋头吃谷物没顾说话。
小英又说：“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这话大概是昨天晚上刚学来的。
小武抬起头：“我靠。”这句是平时积累的。
徐冉：“……”
韩沐：“……”
徐冉有点尴尬，一拍桌子：“不学好呢？”
两只鹦鹉吓得扑腾了两下翅膀，跟徐冉吵架：“不学好，不学好。”
韩沐放了勺子，把鸟食往两只鹦鹉跟前拢了拢，指责道：“你干什么？”
徐冉垂着眼睛嘟囔：“吃吧。吃还堵不上嘴。”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鸟。
韩沐吃好了，撕了一张厨房用纸，挨个擦拭自己用过的餐具，直到勺子已经光可鉴人，他才下了决心似的和徐冉说：“我周末有点事，晚上先不回来了。”
这话在他心里组织了好一阵，脱了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动词用的是“回”。这才几天，他仿佛已经拿这里当家了。
“哦……”
“你昨天买的pizza，晚上放烤箱烤，不用预热，定时20分钟就行了。”韩沐只顾低头盯着勺子看，他从徐冉的声音里听出了失落，不想去看他的眼睛和表情。
“嗯。”
“餐具放洗碗机之前这样擦一下比较好。”韩沐拿过徐冉吃空的碗擦拭起来。他因为狗子住下来，现在放心不下的却是人。
“行。”徐冉站起来把餐具一样一样放进洗碗机里，背对着韩沐问，“那周日……？”
“再说。”韩沐用酒精凝胶擦了手，攥着小瓶子拇指一挑一摁地反复拨弄上面的塑料盖。突然指尖一痛，是盖子边缘硌到了肉，韩沐停了下来，说：“我尽量。”
徐冉本以为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周末在家里等着他们。现在只是没有“们”了，周末还是完整的，但他竟因此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合情合理。韩沐一连好几天跟他家住着是帮忙，周末既不训练又不上课，他没有理由还麻烦人家。
“也是，你爸妈想你了吧。”徐冉想起了张友杰，平时上学住在城北，周末家里司机接回市里去和家人过周末。这是也私校学生的普遍情况。
听到“爸妈”两个字，韩沐眉目微沉：“没。有点别的事。”
显然是不愿多说。
徐冉深吸一口气，不再追问：“哦哦。”
放学铃声一响，韩沐抬屁股就走，像上周一样。只是这次在出教室门前，拍了一下徐冉的肩：“走了。”
徐冉懒懒散散“嗯”一声，提不起精神。等他晃到校门口，一辆自行车兜着风擦过他肩膀，横到他面前甩了个尾。车上这个风一样的女子，正是乔欢欢本欢，短裙长袜，乐福鞋外加一顶南瓜帽，又俏皮又欢脱。
“哒啦~徐冉冉，周末快乐！”
“你不来我就挺快乐。”徐冉干巴巴地说，很不给面子。
乔欢欢一噘嘴：“你怎么不回我微信呀？”
前几天乔欢欢连环轰炸了100来条消息，徐冉这边手机被震得掉了一多半的电，差点儿关机。打开一看，100多条都是乔欢欢自制的gif大头照。这姑娘真是闲得难受！徐冉给她的消息静了音。于是此后乔欢欢的对话框上，就多了个画着斜杠的铃铛，所有的消息都化作头像右上角的一枚红点。那些消息，他一开始是不想回，后来是真的忘了。
其实他和乔欢欢从小就常被家长们拢在一处，他陪她玩过娃娃屋，她也陪他扮过维京海盗，那时女孩咿咿呀呀地叫他哥哥，着实是一段青梅竹马的烂漫时光。可谁能料想，乔欢欢这匹心里装着草原的野马突然就魔怔了，罔顾人伦地惦记起他这棵窝边草来，这让徐冉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不过他心里多少有些旧日的顾念，所以其实是心有不忍地，给乔欢欢静了音。
反正还是静了音。
“以后少给我发你的那些小表情，让人误会。”徐冉本来就心情不佳，这会儿见了乔欢欢只觉得头痛。
乔欢欢才不管他眉眼高低，仍旧笑嘻嘻的：“谁误会呀？谁会误会呀？！误会还不好？还是你怕谁误会？”女孩眨眨眼：“韩沐呀？”
徐冉惊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乔欢欢得意一笑，“你得问，咱这边几个学校还有谁不知道。”
徐冉：“……”
此时就连徐冉也想高喊一声壮哉大新闻社了。新闻社和球队不一样，校队是各自为战，而新闻社是几所私校联合建立的，每个学校都是分部，一直以来都是共享模式。有瓜大家吃，谁也落不下。
乔欢欢突然贼乎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要不你给我说说内幕，我不告诉别人。”
徐冉：“……”
“不说话就是默认！”
“能是真的么。”徐冉说着，同时觉得自己心脏好好跳着跳着，突然绊了一脚，随即毛孔张开渗出一层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是嘛~不过说起来，八卦传回我们学校，大家还以为是重名呢。”乔欢欢笑着将车把拱手让给了徐冉，脚蹬一直磕她的小腿，疼死了。
徐冉一挑眉：“什么意思？”
“因为韩沐在我们学校，就……比较乖吧。没什么存在感，和谁都挺好，也就意味着和谁都不太好，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们呢，就觉得他长得不错，但就连和他一个班上课的同学，私下里都和我说，她有时感觉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乖？”徐冉想起韩沐穿他衣服时候略显单薄的样子，但随后又想起那个拿着酒瓶子的少年，笑了：“不是吧。”
乔欢欢以为徐冉知道了什么，吓得赶紧嘘他：“你不要乱说！我也只是听到一点儿……”
“啊，听到什么？”
“哎呀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好不好。”
属猪八戒的吧！倒打一耙！合着你刚才都不是在议论别人是吧，明明那些八卦你一个也没少看！徐冉还想套话，没好意思骂出来，但女孩无论如何不说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徐冉觉出不对劲了，猛地拽住自行车，小腿被脚蹬狠狠怼了一记。他顾不上疼，拦住乔欢欢问：“你等会儿，你这往哪走呢？”
乔欢欢大眼睛忽闪忽闪：“回你家啊。”
徐冉真是傻了眼：“我，可我爸妈不在家，家里就我自己。”
乔欢欢顿时两眼冒光：“嘿！那不正好吗？！”
徐冉心想这丫头再这么不着调下去，他早晚要打她，替她爸爸打她。
乔欢欢看徐冉表情不对，声音软了下来：“人家想和你一起过周末嘛，你不知道我前一阵多忙，好不容易有个周末！”
唉，谁不想好好过个周末呢。徐冉对她生出了点惺惺相惜，但仍不松口：“我忙着刷题准备考试，不过周末。”
女孩翻了个白眼：“说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求生本能往往使得生物的智商迅速飙升，徐冉信口胡扯：“家里有老鼠。”
这回轮到乔欢欢傻眼了：“神马？！你家闹耗子了？！大白兔是干什么的？！”
“那老鼠，那么大，”徐冉绘声绘色地给乔欢欢比划，“猫看了都得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乔欢欢没办法，只好认栽：“那我跟你待会儿，晚上回学校住。”
徐冉挑挑眉毛：“非得来？”
“非得来。”
“不后悔？”
“不后悔。”
“行吧。”徐冉才要偷着乐呢！心说还过周末，跟着我干活吧你！
乔欢欢看见徐冉被脚蹬蹭黑的裤腿，善解人意地跳上自行车后座：“你骑车带我吧，累了。”
等徐冉跨上车，她特别自觉地揽上徐冉的腰，趁机摸了一把：这腹肌，真够可以的。
徐冉一晃车把，回头喊：“你给我老实点儿！”赶早不赶晚，他想现在就打她。
乔欢欢尖叫着差点掉下去：“我不小心的！现在拽衣服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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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还是失策了。
乔欢欢是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进门之后，她找了个猫叫的视频，把音量拉到最大，端着手机溜达了一圈，以此虚张声势地告诫徐冉瞎话里的耗子不要出来。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把徐冉昨天买的一大兜子零食拖到茶几跟前，心安理得地吃上了。嘴里咔嚓咔嚓着，食物碎屑掉了一地。
徐冉忿忿地拿吸尘器往她腿上磕，心说你还怕耗子，我看你就是一大耗子！
一听包装袋响，两条狗耳朵眼睛均是一竖，也不闹着出门了，凑上去狂流哈喇子。这是韩沐给惯出来的毛病！徐冉一时间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好了，赶紧过去给小地毯卷起来。
乔欢欢才不上狗子的当。她一边往自己嘴里倒薯片，一边推他们：“你们不能吃。一边儿去。”
直到看见徐冉给狗栓链子，乔欢欢才放下零食，已经吃了个半饱。她拍拍手上的渣子，自告奋勇：“我也去我也去！”
乔欢欢伸手就拽绳子，徐冉却不撒手。
“别一会儿给你带个跟头。”
乔欢欢噗嗤一笑：“呀，会疼人了。”
“不会。就怕给你摔破相了你讹上我，没地儿说理。”
等两头狗过了疯跑的劲头，徐冉把绳子递给女孩：“现在你能牵了。”
乔欢欢却懒得接了，手揣在口袋里盯着路过的车看：“那个保姆车！好高级！”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没有开进车库，而是停在了道路旁边预留的客位上。看来不是住户，走亲访友来的。
“走了，以后别盯着人家车看。”徐冉催促她。
乔欢欢和徐冉走远了，车门缓缓拉开，率先跳下来一个少年。少年眯着眼睛看那两个背影，牵着狗的那个，懒懒散散，手插在口袋的那个，蹦蹦跳跳。
“韩沐，你去拿下婴儿车。”车上的女孩指挥。她的小麦色皮肤总给人一种精神充沛的感觉，红唇眼线大波浪，又让她多了几分热烈的妩媚。脚底下踩着的那双老爹鞋，是排队也买不到的，非得是消费够数字，有关系熟络的sa专门预留才行。
车上，保姆有条不紊地背上妈咪包，着手解宝宝座椅的安全带。
“你俩别着急，我来就行。”保姆说。
宝宝缺乏耐心，嘴一咧，脸一皱，不见眼泪，干嚎起来。
女孩给宝宝递上了一个猫头鹰样子的玩具奶嘴儿：“阿布阿布，别哭，马上就好。”
遛狗回家之后，徐冉也闲不下来，鹦鹉猫咪热带鱼，个个等着他的关怀。乔欢欢等啊等啊，眼看快9点了，徐冉屁股还没沾过沙发。
乔欢欢也不帮忙，躺在沙发上叫魂儿：“徐冉~徐冉~你还忙什么呢？怎么还不过来？”
徐冉不理她，端着杰米尼的吃食亮给她看。
乔欢欢对徐冉家的一众活物相当熟悉，脑子里立刻拉了警报：“这是要干嘛？”
徐冉笑笑不说话。
二级警报拉响，乔欢欢大喊：“不要虫子！别拿虫子！我看见它们喘气儿都恶心！大肚子一抽一抽的，呕！”
“你别看他肚皮嫩绿，肠子是青紫色的。”少年也是没安好心。
一级警报拉响，乔欢欢炸了：“你等我走了再喂不行么？”
徐冉嘴角一勾：“你什么时候走？”
送！客！
乔欢欢简直憋屈死了：“说好一起过周末，你才和我说了几句话？合着我就是来你家帮你遛狗来了。”
徐冉心里有气，你帮了吗？？？没被狗拉没被狗拽，就是跟旁边散了个步，屎都是老子捡的！
见乔欢欢还撅着嘴胡搅蛮缠，徐冉伸手就去拿葫芦：“我真得看看我这虫子了。”他也是真担心那两只露肠子的。
乔欢欢败下阵来：“我走我走。”
就等这句了！徐冉几乎是同时拿出了手机：“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乔欢欢眼睛一亮：“你也送我回吗？”
徐冉点点头，毕竟对女孩子来说晚上不太安全。
这种礼节性关照和绅士风度非常能笼络人心。啊！多么温柔疼人的男子。乔欢欢很开心，踮脚跳着跟徐冉出了门。她再次拉着徐冉欣赏了一番保姆车，大胆猜测是不是有明星过来。
不过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韩沐一行人正往车这边走。少年推着婴儿车，半低着头注视着车里的婴儿，身旁的女孩从保姆的大背包里抻出一条安抚毛巾，边走边往小宝宝身上围。
少年少女们一照上面，就都愣了。
“西娅？”乔欢欢犹豫着喊了女孩的名字。
麦色女孩调整表情，爽快地应了一声：“嗨。”
之前就是这个女孩对韩沐说“我爸要你去”，“早点过来”。乔欢欢躲闪的言辞，和那句“他挺复杂的，他家里也挺复杂的”也浮了上来。徐冉血凉了半截。因为胸闷，他微微张开嘴呼吸。半晌，他才想起来和韩沐打招呼：“那个，你孩子啊？”
乔欢欢在徐冉背后打了一巴掌，小声：“老天啊，你可别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