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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皇族“贱妇” ...

  •   秦铳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被秦御握着的手一挥,甩开了他的禁锢。

      双目腾的升起了血红的颜色,脸上一向挂着的和善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周身散发的气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陌生的让人害怕……

      “荒山……荒山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对你说的!”他的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浑身散发的凌厉气势令秦御有些害怕,下意识的起身,朝后退了几步。

      但还是不忘如实回答道:“是君父……是他……他说……”

      “他说什么?是……说她丢了皇家的颜面,还是说她该死呢!他是君王,执掌整个熙元,怎么到死,都容不下她……”

      见秦御一脸的为难,又一副说中的模样,秦铳便知道了,他那个所谓的君父,在和0别的儿子的言谈中,究竟是怎样描绘自己的母后的。

      他刚才说的,只怕不及那人形容之万一……

      看着那个一向温和的太子哥此时的癫狂模样,秦御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次君父和他谈及先皇后的事情。

      他到现在都没法忘记,君父竟会那样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一个人,那种几欲作呕的样子,就好像是说起了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

      “御儿,你问你太子哥去哪了?呵呵……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偷偷的去祭拜他那贱人母亲,这些我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的很……”

      “君父,御儿一直很不解,先皇后是君父的发妻,也是太子哥的生母,太子哥为何要去荒山祭拜呢?怎么不去皇陵?”

      “皇陵?贱妇罢了,也配?”

      “什么?”

      “没什么,当年,那个贱人因丢了皇家颜面,宗谱除名,但念在她诞育皇子的功劳,便全了她一个脸面,赏了她全尸,葬在荒地里……”

      这就是当年君父和他说的,也是他从君父那里听到的关于先皇后故事的全部了。

      他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先皇后究竟犯下了什么大错,竟会让君父厌恶至此,但经刚才亲眼目睹太子反应之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为了探查老三和玄空释的事情,贸然拿先皇后的事情来太子府说事,的确是冒失了……

      “胡说八道!”

      秦铳怒吼着打断了他的回忆,一只手紧握着的拳头用力的砸了下去,棋盘上密布的棋子随着他的力气,齐齐地跳跃了起来,但很快又落下,跌回了原来的位置,微微的打着晃。

      “他是觉的即便将我母亲葬在荒山野地也是恩赐了吗?那是全了我的脸面?那是全了他自己的脸面!那个贱人?呵……瞧瞧,这就是他对自己发妻的称呼!还不如一个伺候的下人!连名字都没有!是觉得脏了自己的嘴?还是说,他已经忘了她的名字了?皇族的耻辱?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秦铳很少在别人的面前宣泄自己真正的情绪,即便秦御什么都没有说,可以秦铳看人使人的本事和才智,又怎能猜不出个大概。

      更何况,秦铳心里清楚的很,他那个端坐在龙案后的君父,在他秦御面前所说的,绝对只会比在自己面前说的更难听。

      李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状,那个见谁都是慈悲脸色,温润如玉般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这般癫狂的一面?

      他下意识的朝秦御使眼色,示意他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惜所有努力都被秦御直接忽视掉了。

      秦御的心境由最初的讶异于太子的癫狂转而成了现在的心疼。

      君父对待他太子哥的不公所有人都知道,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太子哥真正有血有肉的一面。

      他也是个人,他的心也会感到委屈,不公,也会疼,君父这般对待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芒只见秦御快速的朝秦铳的方向阔步而去,两只大手一伸,便紧紧的禁锢住了秦铳的手腕。

      此时的太子已全然没有了他们刚进来时的闲适,长发凌乱,满脸的汗水,顺着他的皮肤淌着,在被禁锢住行动之后,他大力的喘息着。

      就好像只有努力的喘息,才能缓解自己的情绪一样……

      “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就要被弃尸荒野,直到现在……我连为她立一块碑……都不能……”

      太子的嘴巴张张合合,不断的自言自语着,依旧是对刚才事情的质问和宣泄,就好像是一下子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呢喃低语着。

      秦御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状态,禁锢着他的大手握得更紧了些,见情状有异,便忙向身后李芒叫道:“先生!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破开,一声“不必”,也随之响起。

      秦御仔细看去,这才看清了来人……

      是楚阡陌……

      只见他从外面进来后,丝毫不慌不乱的移步到秦御的面前,微微点头,双手便摊开着伸了过来。

      “哦……哦……”

      秦御反应过来,小心的将手上束缚的人交到了来人的手中。

      此时的太子秦铳已然是一副虚脱的模样,全身无力,双瞳涣散着,像是聚不起光一样。

      只见楚阡陌微微皱着眉,他将太子小心的揽在怀中,尽量的摆了一个让对方舒服的姿势。

      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大手,缓缓拂过太子的脸颊,不慌不乱的,将他脸上的狼狈一一拂开。

      他的殿下,一向是精致干净的模样,任何时候,都是……

      在秦御目光的注视下,只见楚阡陌的那只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小心的抚上太子秦铳的脸颊,擦拭着滚烫的汗珠,一路向下,当探入太子的衣服领口后,轻车熟路般的摸索了两下。

      再取出后,手上便多了一直纯白色的精致瓷瓶。

      楚阡陌熟练的用嘴巴将瓷瓶的盖子咬开,瞬间,一个说不上来的难闻的恶臭从瓶口发散了出来。

      那恶臭就像是有触手一般,即便秦御已经强行屏住呼吸,也还是能顺着鼻腔强行钻入,冲击着胸口。

      就连李芒这种行医者,见惯血腥,见惯恶臭的人,也受不住这突然侵袭而来的味道。

      唯有楚阡陌,像是没有嗅觉一般,神色如常淡漠,只是眉间夹杂着的紧张和小心翼翼,却是丝毫没有遮掩过去。

      有些艰难的,他捏着秦铳的下巴,微微用力,打开了太子的牙关。

      打开瓶子的瓷瓶在秦铳的嘴边倒了下来,秦御清楚的看到,一颗孤零零的红色药丸,快速的滑落入口中。

      秦御张罗着到处找茶水,很快便找到了,递到楚阡陌的手边,却被他淡淡的一句:“不必……”

      拒开了……

      大概是那药丸起了作用,秦铳紧紧皱起的眉头开始变得舒展了开,攥的青筋暴起的双手也得到了舒缓。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了许多,胸口和缓的上下起伏着……

      恢复了平静的太子秦铳就像是睡着一样安详,甚至连嘴角,都微微的扬起了一个不可查的弧度。

      秦御就这么看着楚阡陌小心的将秦铳抱起,回到了旁边的卧房,不多时,楚阡陌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又轻轻的合上了房门……

      “楚阡陌……太子哥这是……”

      楚阡陌伸着一只手指冲秦御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便自顾的朝外走去。

      秦御了然,回头冲着李芒示意了一个眼色,便紧随着跟了出去……

      “太子哥这是……”秦御继续追问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洛疾就抱胸站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来了……

      楚阡陌长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洛疾所在的方向,转而继续对秦御说道:“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我知道了,四殿下,我就斗胆说句犯上的话,您今天所为,实在是太冒失了……”

      秦御看了一眼洛疾,见他也定定的看着自己,坦坦荡荡,不闪不避,心里不知为何,暗暗的蹚出了一股暖流,他没有做声,垂着手,等着楚阡陌后面的话。

      “实话告诉您吧,那火麒麟,早年就不在太子殿下手中了……”

      “什么?那在哪里?”秦御有些惊讶。

      “前些年……太子的火麒麟被皇上收回了,现在在皇上的手中……”

      楚阡陌说着,脸上的嘲讽丝毫没有遮掩的显露着。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还能为什么,那火麒麟……可延寿十年,你知道这对一个君王来说,这样的诱惑有多大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没有被收回对吗?四殿下,晟王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福气成为什么熙元贵子!你高高在上,你恩宠万千,你这种就算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什么话都不用说,你也能获得的很多东西,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你明白吗!”

      这句话,楚阡陌说的极尽委屈,这是在替太子叫屈……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尊贵无比的晟王殿下,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夜半时分的宫殿有多么安静,安静的就像座埋葬死人的坟墓一样,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连续三天无法睡觉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因为你有一个无比偏疼你的君父……”

      “……”

      “殿下,今天你提先皇后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心,但我还是代太子殿下谢谢你……”

      “为什么……”秦御现在只觉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这么多年,每逢先皇后的冥诞,都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去荒山偷偷的祭拜,潦草简单到即便是路过的行走脚夫,也没有发现那片荒地上葬着当今皇上的发妻。

      直到现在这么许多年,只怕朝野上下,都没什么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把……

      今天不管晟王殿下你提先皇后的冥诞出于什么目的,我也还是要谢谢你……”

      楚阡陌这个人秦御认识的时间很长了,甚至比迦陵、比洛疾认识的时间都长,甚至他的话少,还总是被秦御拿来和碎嘴的迦陵做对比。

      今天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肺腑之言,秦御自觉也是很难得的。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含在嘴里,却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半晌,楚阡陌向他微微颔首,作势离开。

      秦御却是一把拉住了要回房间的人……

      对上明显感到意外的楚阡陌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太子哥不该承受这种不公,先皇后也是,虽然我不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愿意尽我最大努力,让君父……能够允准下月十七的先皇后的冥诞,堂堂正正的过一次,那怕只有一次……”

      说完,也没有理会楚阡陌脸上的复杂表情,扭头便离开了……

      李芒叹了口气,连忙紧随其后,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洛疾在跟过来之前,和楚阡陌的目光状若不经意的交汇……

      秦御一行人很快离开,楚阡陌负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阴郁的神情逐渐蒙上了那张苍白色的脸……

      “吱呀……”楚阡陌身后的房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一个人从房间里面缓步走了出来,一下一下的走到了楚阡陌的身边。

      “我这四弟啊……就是过得太好了,太天真,天真的可笑,你说呢……”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昏厥不醒的太子秦铳,只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丝毫的难受不适,清风郎朗,嘴角扬着一副调侃感叹的微笑,全然一副天之骄子的尊贵模样。

      适然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刚才在秦御面前发狂晕厥的人不是他……

      “刚才四殿的话……殿下都听到了?”

      “当然……”

      “您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你是说要我把他排除在我的计划之外吗?呵呵……绝不可能!我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因为他傻气的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就放弃了呢……怎么可能?他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你知道的……”

      “是……太子殿下……”

      “阡陌……你又唤我太子殿下了……”

      “是……那……您当真要和那些人合作吗?据我所知……”

      “当然,你要说什么我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回不了头了……”

      “可我担心这件事您即便成了,日后千秋,您的名声……”楚阡陌满脸的忧心忡忡。

      “我还有名声?是什么?一个愚蠢可笑的,一个被君王玩弄厌弃的太子吗?还是一个为别的皇子登上大位的垫脚石?我能走到今天,都是他们逼我的,别无他法,毕竟……”

      秦铳神色淡然的说着自己的不满,让人看不清他是接受了,还是依旧的不甘……

      楚阡陌沉吟片刻,将心里悬着的忧虑生生咽下,眸间闪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坚定:“您既然决心决意,身为您的浮荼,我定然竭力追随……”

      听了这话,秦铳的脸上才扬起了一个好看轻松的笑,深达眼底:“陪我下下棋吧,这样好的天气,日后只怕也不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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