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喜欢自己》嘟留留

46、chapter46

　　机甲的显示屏上不时跳出消息，一条盖过一条，但无人点开确认，全积在了画面的右下角。
　　主驾驶座上是空着的。
　　倒是后面小小的空间里，两人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D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被杜之咬住了脸颊，痛感从下颚上方传来。因信息素而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瞬间的清醒。
　　眼前，陷入混乱中的杜之执着地要靠近他的脸，赤红的双眼不知聚焦在何处，又看到了些什么。

　　他摸到了杜之脸颊边缘冒出的硬壳，晶莹的白色，散发着热意。
　　除此之外，omega全身上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那红色并非欲i望所激发的柔和粉色，反倒带着一股病态。

　　D将手置在杜之的额头上，果然是滚烫的。
　　生病了。

　　他咬住杜之后颈的肉，先是简单地完成标记，以安抚心神不宁的omega。接着，抱着杜之来到驾驶座。对两人来说，这位置过于狭小。于是D便将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杜之无意识地将头往对方肩上靠，几次移动调整后，他整个面部正贴在D的肩部，炙热的气息一下下喷出，透过衣物，全落在了D的皮肤上。
　　就着这样的姿势，alpha飞快地处理积累下来的信息。

　　圣殿的人体实验刚被爆出，这个关头，有着明显虫族特征的杜之并不适合出现在巡逻舰上。
　　但就这样让他病着也不是个办法。

　　显示屏上又是一则未回复的消息：“杜知，速回南长星一趟。”
　　正是这条联络令人措手不及地揭开了他的面具。
　　爷爷的面孔一出现，他的心便咯噔了一下，同时，一直压在心头的重石也被卸下了。

　　他不想再被面具闷得透不过气，哪怕是一张自己曾经渴望过的，最符合alpha将军这个身份的脸。
　　在对他而言独一无二的omega身边，他是如此想做回自己。

　　这个omega是属于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不应该去亲另一张脸，不应该看着另一个人的脸达到愉悦的巅峰。

　　这很奇怪，但最近他越发因为这些小疙瘩心里不住地发酸。

　　D看了看紧皱眉头的杜之，抬手回复“即刻出发”，并设定了前往南长星的路线。
　　简短地与巡逻舰告别后，黑色机甲在主人的操纵下悄然退出战场，眨眼消失在无垠的宇宙之间。

　　*
　　“啾啾，啾啾。”清脆的鸟鸣声在杜之的耳畔跳跃。
　　他许久未听过这样充满生命力的声音了。
　　鼻尖是棉被清爽的味道，阳光温柔地抚过露在外面的面庞。
　　整个人懒洋洋的，只想闭着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这是哪？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意识模糊前的场景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alpha身上令他沉迷的信息素，一起挤在狭小空间里的两人，显示屏上突然出现的爷爷......
　　对了，D他就是......

　　杜之猛地睁开双眼，几下不适的眨眼后，终于看清了房间的全貌。
　　一间放了不少医疗器械的病房，但被布置得很温馨，家具多为柔和的米白色，角落里摆了不少绿植，地板也是颇复古的木质。
　　杜之用手肘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头，向右侧的落地窗看去。垂地的纱帘被拉拢，但阳光仍然透得进来，隐隐约约可见外面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矮树林，不时有鸟雀划过低空，再远处则矗立着一片粉墙黛瓦的中式建筑。
　　那明显是南长星上杜家老宅的主建筑。

　　就在杜之愣神时，木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一人探头进来：“你醒了。”
　　“爱德莱得？”杜之惊讶出声，但一想到D的事，便又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竟然认识我，真是令人开心。”爱德莱得大摇大摆地走进房内，目光炯炯地盯着杜之，“看来硬壳都褪下去了，速度比大杜的还要快。让我来看看其他数据。”说着，他摆弄起了床边的器械：“很好很好，体温也降下去了。”
　　“大杜？”杜之重复道。

　　爱德莱得尴尬地笑了几声：“我自己用来区别你们俩的，一个大杜，一个小杜，虽然可能不太好听......你可别和他说。”
　　杜之摇摇头：“他人呢？”
　　“应该去找他爷爷了。”爱德莱得边调整仪器，边与杜之聊天，“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可是吓了人一跳。没想到他真把你给带回来了。这么多次下来，还真是头一回。”

　　杜之敏锐地捕捉到藏在背后的信息：“他去过很多次，嗯.....平行宇宙？”
　　“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爱德莱得张大两个手掌，晃了晃，“不过这次的时间最久，结果最令人意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杜之，接着说：“也算最有收获吧，好歹虫族有了撤退的苗头。”

　　爱德莱得检查的速度很快，他看样子总像是想对杜之做些其他观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临走前，应杜之的要求，爱德莱得帮忙拉开了窗帘与落地窗。
　　没了玻璃的阻隔，室外的生机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不止鸟鸣声，还有微热的轻风，木本植物的香气，其中夹杂着些许蔷薇的芬芳。
　　正是初夏的蓬勃朝气，令人怀念的南长星。

　　杜之侧头发了会儿呆。灼热的阳光，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他的身上出了些汗。
　　他干脆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洗手间，准备用毛巾接点水擦试下身体。

　　冷水过脸，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杜之又用水将额前的刘海往后面捋去，下意识对着镜子观察起自己。

　　他们两人的脸也应相差无几，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搞混。
　　他和自己长得一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杜之双手撑着洗手台，着了魔般，一点点靠近镜子里的自己。
　　那就是D，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现实里的他与镜子里的他越来越近。
　　他们的亲吻理应是这样的。

　　就在距离镜面仅仅一厘米的时候，杜之突然顿住了，镜子中映出的人也瞪大了眼睛，额头的水珠沿着同样的轨迹滑落，同样落在了上睫毛处。
　　他慌忙地直起身，两手重重地拍了拍脸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甚至莫名地不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但又觉得这样的自己过于怪异，便偷偷往面前的大镜子瞥去。
　　镜子恰恰映出了身后的情况，不知何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一半，一道背光的身影，正看着他。

　　杜之的心漏跳了一拍，像被发现做了亏心事般，急忙转身，扯出笑：“你来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D面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他上前抱起杜之：“怎么光着脚。”

　　杜之自然地搂住对方的脖子，闷闷地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D那张依旧覆着面具的脸。
　　感受到目光的D低头看他。
　　真正对上视线后，杜之反而缩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从洗手间回到床边。
　　D在床上搭了一个小餐桌，又从保温袋中拿出精心制作的食物，一一摆好：“玛丽阿姨做的。”

　　杜之当然知道玛丽阿姨，玛丽阿姨是他生活在杜宅时最喜欢的厨师之一。
　　“小蛋糕是约翰大叔做的。”
　　D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对怎样讨他欢心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是饿了。
　　杜之毫不客气地开动，D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吃。
　　“你就这样去见的爷爷？”杜之指了指他的脸，“就这样去拜托玛丽阿姨她们？”
　　“拿掉的。”
　　“那现在怎么又戴上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

　　许久未得到回复的杜之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对方，却落进了一双深沉的黑瞳。
　　落地窗边的米白色纱帘被吹起又落下，初夏的风一遍遍穿过房间，带起两人黑色的发丝。

　　D犹豫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需要慢慢来.....”
　　“难道我以后都要用镜子练习？”杜之近乎自暴自弃地说。
　　闻言，D一愣：“你是说.....”

　　杜之伸手摸到D下颚的某处：“这里，这么明显。”他的指腹碰到一个与皮肤不贴合的小起皱，稍微揭起一点，便能轻而易举地撕开。
　　他确实也向上揭开了一些。
　　D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午后的阳光下，那薄薄的面具像是自身就散发着神奇的光。
　　魔法一样。
　　杜之屏住呼吸。
　　他看到了自己留在D下颚处的齿印。
　　再往上，黑发alpha的真正容貌一点点地出现在眼前。他从未如此紧张过，按理来说他明明已经知道面具下是怎样的面容。

　　意料之中的五官。
　　杜之呆呆地盯着眼前人，但好像总有哪里和自己不太一样。眉毛更粗一点？嘴唇更薄一点？具体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了。

　　生动的真人完全区别于冰冷的镜子，是会呼吸的，是有温度的，会在他犹豫的时候主动迈出一步。

　　两人被特殊的吸引力带着，渐渐靠近。
　　杜之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手不禁抓紧了床单。
　　只是轻轻的一碰，他的身体便起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

　　“睁眼。”有人用气音在他耳边道。
　　杜之照做，D微微侧头，边贴着他的唇边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老大！”从门口传来的声音乍然打断了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两人迅速分开，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洛兰一脸惊恐地摆手：“你们继续。”说罢，他“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这两位怎么不锁个门啊......两张一模一样脸的冲击力可不小。洛兰靠着门胡思乱想，刚才看到的画面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不过，看都看到了，还能怎样！
　　不得不说，那画面还挺养眼的，就和油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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