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喜欢自己》嘟留留

45、chapter45

　　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中 ，这则八卦的出现刺激了巡逻舰上大部分船员的好奇心。人们口口相传杜将军登舰的同时，往往会压低声音：“诶诶，听说他好像还和一个alpha在一起了。”
　　这正规士兵们的八卦程度倒是和星盗们不相上下。

　　而话题中心的两人所在的房间里，此时只有从淋浴室传来的窸窣水声。
　　细流从身上划过，在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滩。

　　水汽中，杜之微微皱起眉头。他还在想着尤利娅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的自己的机甲叫做D，而D的代号也是D，这又能说明什么？
　　想到之前观察室里D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杜之总觉得真相离他并不远，但自己就是转不过那个弯。

　　在水下呆得太久，皮肤都有点起皱了。
　　杜之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擦干身体，随意地系上睡袍后，准备往门外走去。
　　一推开门，室内的场景让他一愣。

　　D身上披着他刚换下不久的外套，坐在书桌前处理着什么。
　　听见声音，D朝浴室的方向看来。他顺着杜之的视线往自己上半身看去，意识到后，咳了几声，若无其事地将外套重新挂回衣架上：“你好了？那我进去了。”
　　“噢。”

　　杜之坐在方才D坐过的椅子上，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怎么反而变成他不好意思了。
　　书桌前飘荡着alpha的气息。
　　一股踏实的安心感，舒服得他同被逗弄的猫咪般眯起了眼睛。

　　他算是明白D为什么要披他的衣服了，现在的他也恨不得将整个人陷入满是对方味道的椅子中。
　　连日奔波的疲惫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心渐渐沉入梦乡。
　　梦里的他回到了幼时，母亲轻轻地将他抱起，嘴里哼着熟悉的童谣。

　　*
　　平静的一晚。
　　边界线的巡逻舰上，船员们用八卦打发无聊的值班。
　　星网上，关于最近虫族异象的推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

　　然而，翌日，一则消息迅速盖过了一切，成为整个帝国的话题中心。
　　皇室率先指责军部与圣殿合谋，几年前便开始豢养虫族，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长长的实验名单被完全公开，来源正是位于奥文星的卡斯特塔斯地下实验室。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奥文星几次怪异的虫族暴动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正确的解释。连之前杜之在路边被采访的视频也重新被顶了上来。

　　“我相信，军部很快会需要给出另外的解释。”
　　杜知当时的回答显然有着深意。
　　“‘另外的解释’是指虫族的事吧。”
　　“啧啧，帝国的英雄就这样被搬上了手术台。”
　　“军部一直称虫族才能拯救人类，原来是这样的拯救，人类必须由人类自己来拯救。”
　　......

　　圣殿的参与所引起的争论更为激烈。
　　皇室公布的内容中附有一则短视频，却是好几名穿着圣衣的圣殿人员袒露内幕，忏悔自己的罪行。
　　“之前的虫潮不会也是因为圣殿吧？”有人大胆揣测。
　　“圣殿没有任何错，人类无法统治人类，就让虫族来替宇宙神制裁那些无用的人类！”
　　“两年前军部败得那么快，是不是谋划好了的，你们这些自私的疯子。”
　　谣言同雪球般越滚越大，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难以分辨。

　　杜之醒来时，D正浏览着神职人员坦白的视频，他凑过头去看，惊讶道：“这不是之前飞船上的研究员吗？”
　　D点头：“三皇子速度很快，昨天刚通知他，逃走的六艘飞船马上就被找到了。”

　　就在这时，整艘巡逻舰突然开始迅速后退。
　　因为惯性，杜之一下子趴倒在了D的怀里。
　　接着，舷窗外爆发出猛烈的白光，完全盖过远处绚丽五彩的星云。白光还未消散，又是一阵，受到袭击的巡逻舰自动亮起蓝色的保护罩。

　　两人相视一眼，往门外去，通道中不时有船员小跑着路过，人人像绷着条神经。巡逻舰内的氛围明显紧张了不少。
　　急速穿梭的人群中，一名红发女性边跑边向两人招手。
　　是尤利娅。
　　她在两人面前停下，喘了口气道：“开战了。军部开始攻击我们。现在这里就是前线。”

　　“具体情况？”
　　听到D的问话，尤利娅不禁用上了回答长官时的语气：“巡逻舰基本无恙，只是，对方似乎准备派出机甲。”她顿了顿，才想起自己本来接到的任务：“机甲维修完成，如果方便，副船长想请您暂时帮忙守下前线，只要等到支援的十三小队就行。”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杜之，这意味着她将近距离地看到自己偶像操控机甲的英姿。

　　杜之却犹豫了，他对机甲可是一窍不通，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在他人的眼中，他就是那名得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的杜将军。
　　“自然。”一旁的D替他接了下来。他握住杜之的手：“我们一起。”
　　“哦哦。”尤利娅呆呆地应道，这两人的关系竟好到能够一起驾驶着同一台机甲上战场。

　　*
　　直到被军部的几架机甲围住，杜之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他就这样和D上战场了？

　　他坐在后头，看着D沉着冷静地应付着一架又一架扑过来的军部机甲。
　　alpha操纵着机甲的手仿佛艺术品，那熟练的动作带着特别的美感。他像是同无生命的机甲融为了一体，格斗，射击，远程，一气呵成，毫不费力地击退一个又一个拙劣的敌人。
　　哪怕有另一个人处于这对于战士来说最为私密的空间里，他也丝毫不受影响，动作快到能留下一道道残影。

　　到了后头，再没有机甲愿意主动上前，对上D简直就是飞蛾扑火。来自敌方的第一波攻击渐渐消停了下来。

　　这是杜之头一次瞧见D这样的一面。
　　alpha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如果尤利娅没有搞错，这台名为D的机甲就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比起自己，他更像受人崇拜的将军。

　　“滴滴。”休憩间隙，一条通讯请求弹出。
　　点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杜之十分熟悉的脸。
　　是他的爷爷，杜家的中心，杜老爷子。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爷爷了，但此时比起喜悦，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慌张。
　　杜老爷子对着屏幕道：“杜知，速回南长星一趟。”

　　话音刚落，屏幕便暗了下来，留下整个人僵住的杜之。
　　爷爷在和谁说话。
　　不是和他，是和这台机甲的主人。
　　爷爷刚刚叫D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运转不过来了。他下意识看向D，发现对方的表情和昨天听到尤利娅叫出机甲名字时一样，镇定地回看自己。
　　D在想些什么。
　　他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他早就想让我知道了。
　　他在等待我的回复。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杜之的心跳越来越快，右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与此同时，一股眩晕感袭来。
　　那个荒诞不经的猜测霸占了他的脑海。
　　但这样一来，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他紧咬住下嘴唇，因为过分用力，像是有血珠下一秒就要冒出。就在D解开安全带，来到他的跟前，一脸担忧地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用沙哑的声音道：“你叫一下我的名字。”
　　听到这莫名的要求，D只是照做，他蹲下身，平视着杜之：“杜之。”他的嗓音也有些喑哑。
　　“嗯，杜之。”杜之靠近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坚毅面孔，“你再亲一下我。”
　　D轻轻地贴了一下，却被omega的一只手按住了后脑勺，往前贴了点。

　　杜之含含糊糊地说，“你伸一点进来......”
　　他像在确认什么，闭上双眼，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耗在这场漫长的亲吻上。
　　他往后倒去，后面是冰冷的金属墙壁。放在D后脑勺的手渐渐落下，另一只手则伸出，细细抚摸着面前人的五官。
　　alpha克制不住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于是，杜之的手便夹在了自己与D之间。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手心的皮肤上，大腿根部的肌肉痉挛了起来。

　　实际上，之前在只有两个人的黑色机甲里，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完成永久标记后的alpha与omega简直就像连体婴儿般，难以分开。
　　可那猜测若是真的，他们才是最不可能，也最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的人，杜之胡乱地想着。

　　趴在他胸前的alpha抬起头，看向他。
　　不知何时，D的面孔变成了另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他常常在镜子里见到过的。
　　那同他相差无几的双眼正在用渴求的目光仰视着他。
　　但下一秒，那脸又变了回去。D的五官就是之前他用手所描绘的那样，虽然平凡，但能让他一下子就安心下来。

　　“杜之，杜之......”对方一遍一遍地重复他的名字，可就连这声音都听起来和自己的相似。

　　这是梦吗。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左胸口传来的疼痛稍稍唤回了他出走的精神。
　　杜之整个身体被放倒在了地上。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还能继续做那种事。
　　但是，连杜之自己都无法、也不想挣脱逃出迷幻的光晕。
　　D不过忠实地反映了他的欲i望。

　　刚赶到的支援小队投入战场，展开第一轮反击。本应撤退的黑色机甲却静静地立在新战场的边缘，无机质的紫色双眼注视着不断亮起的白光。
　　在漆黑的背景下，它看起来像是被丢进了无尽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