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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临时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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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拿出一颗同抑制剂类似效果的小药丸。omega全身上下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向外分泌着液体,以期将因发i情期而产生的信息素排出。杜之只是轻轻从D的掌心衔过药丸,便在他的皮肤表层留下不少透明唾液。
抑制药丸远没有直接注射的抑制剂见效快。对于长期使用抑制剂的杜之来说,不过是瞬间被大海所吞噬的一滴小水珠而已。
站在一旁的D也并不好受。
自接受虫体移植手术以来,他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失控的状态了。两种诱惑交叠着向他递出伊甸园里的苹果。一边是身为人类alpha对omega天然的征服欲,另一边则是普通雄虫对即将进化成功的稀少母虫的渴求。
杜之湿漉漉的双眼里正映出他的脸,准确地说,一张他随意捏造出的面具,那薄薄的面具恰好遮住了他的失态。
卧室里,除了中央空调的吹气声,便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不知何时,两道呼吸声融为一体。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开门声。
处于混乱中的两人像被惊醒般,慌忙别开了视线。
紧接着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来人目标清晰,径直往卧室走来。
从卧室敞开的门往外看去,一个杜之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深处,并慢慢靠近。
是海顿。
杜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陌生alpha,猛然记起几日前的自己曾在海顿身边见过这张脸。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令他心寒却最可能接近事实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的伴侣准备在自己正式提交离婚申请前设计甩了他。
那熟悉的身影扯破了过往美好的虚影,毫不留情地将现实的残酷摆在他的眼前。
在巨大的恐慌之下,杜之下意识地看向D。
他在向他求助。他想让自己带他离开这里。
D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看着那双红得要留下血泪的双眼,闻着来自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类的味道,D陷入了蜂蜜筑成的甜腻陷阱,难以挣脱。
另一种生物的基因在人类omega与alpha相互吸引的基础上,将两人连在同一张网上。
源于本能的欲望超过了一切的理性与伦理。
要知道,在帝国,拥有亲密血缘关系的亲人因为难以抵抗alpha与omega的天然吸引力而生米煮成熟饭的丑闻并不在少数。更何况,两人之间不仅只有这一层引力。
D的手忠实地伸向杜之。
而杜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地握了上去。
*
一辆越野车行驶在s6星白茫茫的平原之上。
坐在后座上的杜之吞下第五颗抑制药丸。他将车窗打开小小的口子,大片大片的雪花伴随着凛凛寒风灌进车内,打在他的皮肤上,不一会儿便融化成了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这冷意并不足以让他内心翻滚的火气停息下来。
不知为什么,这次发i情期比以往更长,更难渡过。杜之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烧坏了,一颗接着一颗不要命地吞下抑制药丸。
从驾驶座的位置飘来一股玫瑰花香。在一路的相处下,他总算明白这原来是D的信息素,同他的类似,但又有点区别,D的更清冷一点,像月夜下的蔷薇。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他竟然还能碰到一个和自己信息素味道差不多的alpha。
他们离开基地快半个多小时了。不久前在海顿宿舍里发生的一切像好久以前的事一样。
他名义上的伴侣,海顿,在一顿肉搏后被D打晕在了地上,然后,他被拉着上了海顿开来的越野车。两人趁着还未被其他人发现,一路疾驰逃离了帝国军部控制下的中央基地。
覆盖住一切的白雪盖住了他所有的思绪。
此时的杜之只能感受到车辆行驶时产生的颠簸与内心不断累积的欲望。
如此一想,他的选择也是莽撞,跟着一名连真正的长相都不曾露出的星盗冒冒失失地开始一趟连目的地也不知道的出逃。
他甚至在离开中央基地后不久,将自己的智脑手链解下,远远地投向白雪之中。
不会有人在这茫茫大雪中找到自己。海顿醒来后或许还高兴自己识相的离开。
皮肤表面越来越冰冷,杜之却自虐般地不关上车窗。
说不定,他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一个因为发i情期而死去的omega,一个因为伴侣的计谋而死去的omega,多么可笑而又可怜。杜之闭上眼,在冷风中又不禁感到一丝兴奋,只要从人类的建筑里出来,来到这荒芜的雪原之中,他才感到自由与解脱,像是回到了在南长星上生活的少年时候。
哪怕被绵绵不断从天而降的大雪吞没在这帝国边境的星球上,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他也毫无怨悔。
雪越下越大,在基地的街道上威风无比的越野车此时渺小得如同蚂蚁,最后冲撞着进入了一座临时补给站。
补给站被雪盖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D摸索着打开一扇金属门,背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杜之走了进去。
这里原来属于军部,在几日前他与洛兰的一阵折腾下,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军部的地图上消失了。
建筑内部不大,性质类似于猎人的林间小屋,主要为过路士兵提供休息与资源补给。因此储存了不少食物,医药品,还有衣物。屋内墙上的温度计显示室外温度处于零下位置,并仍在下降中。
杜之的双手与脸被冻得发紫。D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铺好的小床上,再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紧急备用灯下,杜之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自语些什么。
D靠近,只听到一个对人类而言最简单的词汇被不断重复着。
妈妈。
这单词在他向来如古井般波澜不起的心里掀起了难得的动静。
母亲是在他六岁时去世的,比父亲早了三年。
对母亲的记忆是如此模糊,却往往伴随着明媚的阳光,芬芳的花香。他是位优雅的omega男性,虽然不时面带愁容,但对孩子总是温柔的。
小时候,母亲见他不小心跌倒忍不住想哇哇大哭时,常常笑着鼓励他:“勇敢的孩子不会随便流眼泪。”
他怎么就真一直忍着不哭呢。
D轻声哼起一首童谣,用手指抚去杜之脸上的雪水,发了会儿呆后起身准备去取另一套被褥,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在了杜之身上。
一直握着方向盘往目的地冲来的D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几乎到极限了,往墙上的镜子看去,那些坚硬的怪异的鳞片快要刺破他脸上的面具。
看起来真像个怪物。
铺好另一床被褥的他往自己同杜之嘴里分别放了一颗抑制药丸,便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从两人身上散发的味道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充斥了整个小小的补给站,并违背主人意愿相互地挑i逗与撩拨。因赶路而被冷冻下来的关系又回到了先前基地卧室内的氛围,分开的两人如相吸的磁铁南北两极般靠近彼此。
一切正静悄悄地向失控的边缘发展。
alpha的利牙最终贴上了omega的后颈。
完成那古老的仪式后,被迫在地狱受刑的罪人突然踏入了神圣的天堂。
杜之是被后颈上的微微刺痛唤醒的。
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蒙在闷热的被窝里,同时缩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有汗珠从额头滑下,而那人离他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呼出的气一下下碰到对方后又轻轻地返回自己的脸上。
嘶。
后颈上那块敏感的肉正被一点点舔舐着。
他像一条小鱼钻进了午后温暖的溪水里,眼前是波光粼粼灿烂的水面。
这个alpha的信息素与他的很像,在小小的被窝里味道浓得很。甚至让他产生了回到以前独自一人裹在被窝里,熬过发i情期的夜晚的错觉。
然而此时此刻从头顶传来的呼吸声与触感昭示着一种全新的情况出现了。
杜之晕乎乎地闭上双眼,后颈处所发生的一切变得更鲜明,他咬住下嘴唇,屏住呼吸,假装自己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随着撕咬,那股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热潮慢慢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他人的强烈依赖感。
仅仅是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信息素,他的心便按耐不住地雀跃起来。这让他不禁恍惚自己是否又不小心服下了弗拉维剧场产出的粉色药丸。
在这暧昧的节点,这相互取暖的行为究竟是源于本能还是其他什么,突然变得难以说清。被本能压下的理智露出了头,稍稍清醒过来的两人以一种莫名的默契,双双僵住了身体。
D先动了,他将完全盖住两人的被子往下扯了些,清冷的空气吹走了两人间的湿热,微弱的灯光照进昏昏暗暗的被窝里,落在了杜之微微瞪大的双眼上。
他侧躺着,看着D背对着他有条不紊地披上外套,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床边。
一丝委屈浮上心头。杜之想戳一戳对方的后背,让他转头看自己一眼,却又畏畏缩缩地不敢去碰触。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都是意外,不小心。
还是客客气气地说,谢谢你帮我度过了发i情期。
但他并不喜欢这样。杜之纠结地扯住铺在身下的垫子,他索性又将被子盖过头,不去看D。
“杜之。”从被子外传来的声音有些喑哑,郑重地像在确认些什么。
第二次被对方唤了名字的杜之努力睁大眼睛,尽管灰暗的眼前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留下,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找到你。”
听到这话,杜之眨了眨眼,一股湿意凝在眼角。
“或者,也可以跟我一起走,但我不能保证任何东西,哪怕最基本的安全。”
“嗯。”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应答声,接着一只手伸出来,小心地扣住了D撑在床边的手腕,“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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