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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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响的时候，温佑霖放下笔，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师检查收卷。
他盯着黑板上的时钟，大脑放空了整整十分钟。
一直到整个教室都走空了，他才起身，慢吞吞地往考场外走。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走廊里校园里，无数的人在大喊在欢呼，学校热闹得像夜市。
考场外，来接学生的家长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温佑霖埋头往外走，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四处张望，他事先跟家里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来接他，因此也就没什么目标，只想快点走出这一片拥挤的人群。
好不容易挤出人潮，温佑霖又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人骑着摩托车，横在人行道上。
真没素质。
温佑霖一脸不满地抬头，想要绕过这个碍事的人。
一抬头却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温佑霖刚刚放空的大脑还没来的及重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到了梁聿。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他愣愣地看着梁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才后知后觉地露出微笑。
梁聿笑着朝他张开双臂。
温佑霖身体比脑子快，想都没想就抱了上去。
“毕业快乐。”梁聿轻拍着他的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嘈杂的世界中，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温佑霖没好意思抱太久，很快就放开了梁聿，又问了一次：“你怎么会在这？”
“来接你。”梁聿笑着说，“你哥说你不准他们来，我想那我就来碰碰运气吧，看看能不能抓到你。”
温佑霖心里关于高考的这大石头终于落下，不管考得怎么样都已成定局，他也终于有了时间精力和理由去操心一下另外一件事。
原本他还在盘算，要怎么才能见到一直躲着他的梁聿，却没想到这人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那你现在抓到我要做什么？”温佑霖笑得极甜，仿佛已经练习了一千次要如何微笑才最好看。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醉不归。”梁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回手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把头盔递给温佑霖，“先上来，带你去兜风。”
梁聿载着温佑霖疾驰在海滨路上，海风灌满了衣衫，吹眯了眼睛。
太阳西斜，阳光在海面镀上一层金箔，随着海浪的翻涌折射出迷人的色彩。
温佑霖起初还规矩地跟梁聿保持距离，可是摩托车上的座位，就算他再刻意保持也远不到哪去。
梁聿一个刹车，两个人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贴到一起。
温佑霖想，早上晚上都是上，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红灯变绿，温佑霖不断给自己鼓劲，终于在下一个红灯时揽上了梁聿的腰。
说是揽也只是虚虚地扶着而已，温佑霖到底是没经验的小菜鸟，脑子里预演的时候利落干脆，等真的实操时又变得畏手畏脚。
车子从海滨路拐回市区，经过一段路况很差的小路。
温佑霖虚扶在梁聿腰上的手，终于变成了“实扶”。
温佑霖是不会看到前座的梁聿藏在头盔下，扬起的唇角。
考试前预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撒欢的方式，可是等到真的告别朝五晚十的课业，温佑霖心里却有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他默默叹气，抓紧了梁聿腰侧的衣衫，任由梁聿带着他穿梭在熟悉的街头巷尾。
梁聿没有带他逛太久，家里人都等着他回去呢，他肯定要先回家报个道。
从梁聿的车上下来，温佑霖摘掉头盔，抓了抓有些潮湿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梁聿。
“先进去吧，你爸妈都等着呢。”
梁聿也摘掉了头盔，长腿支在地上，胳膊撑在车把，身体略微前倾着。他的框架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整个人没了一丝书生气，配合着现在的姿势反倒有了几分男人的野性。
没了镜片，梁聿眼底的情绪也就没了遮挡，温佑霖目的不纯，更加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温佑霖脚步没动，他脸上有多冷静心里就有多慌张，借着把包甩在背上的动作，他问梁聿：“你明天有空吗？”
梁聿压下想要扬起的嘴角，反问：“有事吗？”
“明天回学校收拾东西，想让你来接我。”温佑霖指甲扣着手心，尽量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一些。
梁聿垂眼笑了一下，而后看着他说：“可是我明天有事哎。”
温佑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一瞬间从晴空万里变成了乌云密布，梁聿看着他，心说，要是再逗两句能不能直接哭了？
温佑霖的背包从肩上滑落到臂弯，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了句“好吧”就要走。
正要转身却突然被梁聿抓住手腕。
梁聿的掌心干燥儿温热，覆在他的手腕上，如同烙铁入了冰河。
“逗你呢，”梁聿笑着看他，“明天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梁聿和温佑霖一块到了学校。
今天都是回来收拾东西的高三生，为了不打扰高一高二的上课，高三的状元楼和高一高二的育元楼中间直接拦上了路障。
他们只能从东边的小门进。
高三状元楼里热闹得跟赶大集似的，书页纸片满天飞。
温佑霖跟路过的熟人打招呼，梁聿则只负责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到了教室，温佑霖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梁聿就在教室里乱转。
教室嘛，都大同小异，差异最大的也就是每个班后墙上的黑板报了。
温佑霖他们教室的黑板报有三分之一都是贴上去的纸片片，梁聿凑近一看发现都是各自的高考寄语和目标院校。
有的直白有的含蓄有的不切实际。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温佑霖的寄语，恰好夏朗路过，被梁聿揪住，“我怎么没看到温佑霖的？”
夏朗扫了一眼黑板，“噢”了一声，随后踮脚伸手，揭开一个卡片的一角，从卡片和黑板之间抠出了另一张卡片递给梁聿，“应该是没粘牢。”
“好，谢谢。”
梁聿捏着纸片看了一眼正在座位边忙活的温佑霖，从拥挤杂乱的教室里出去，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放眼整条走廊，这里是唯一算得上人少的地方。
梁聿展开那张对折整齐的卡片，他才不信这是没粘牢掉下来的。
不知道这张卡片在黑板上粘了多久，反正这种需要公之于众的东西，大多数人都写的要不坦坦荡荡要不就是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摩斯密码。
温佑霖显然是后者。
梁聿想起去年暑假时，他逗温佑霖，要不要跟着他哥一块考去东大，当时温佑霖说尽量。
梁聿一直记着这回事，可现在他看着手里这张卡片上写的东西，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的酸胀。
温佑霖的卡片上只写了两行字，都是英文，一行是庆大的英文简称，另一行……
Sky is the limit……
梁聿捏着边缘泛黄的卡片，手肘撑在窗台，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
窗外法桐的叶子触手可及，暖融融的春风穿过窗口抚上阴影中的梁聿的脸颊。
更远的地方，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偶有几声蝉鸣，在喧闹的校园里，犹如交响乐团里的三角铁，清脆而又突出。
不管在谁看来，这都只是一句简单的自我激励，可是梁聿却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梁聿——”
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入梁聿耳朵，他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揣进口袋，换了表情朝温佑霖走去。
“都收拾好了？”梁聿走到他身边，看到小孩额头和鼻尖的汗珠，从兜里掏出面巾纸，一手抬着他的下巴，一手仔细地替他擦汗。
温佑霖一手灰，正想去厕所洗手，顺便洗把脸，出了教室就看到梁聿站在窗台边发呆，周围经过的女生总要多看两眼，然后才磨蹭着上楼或下楼去。
那一瞬间一股无名的念头突然冲进脑海，叫他鬼使神差地叫了梁聿的名字。
他想着叫一声，权当打招呼，结果梁聿过来了，不仅过来，还给他擦汗，不仅擦汗，姿势还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温佑霖两手脏着，既不敢推开梁聿也不能接过纸巾，只好心里敲锣打鼓地梗着脖子强装镇定。
“好……好了好了，我去洗洗就行。”温佑霖一矮身，从梁聿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他三步两步窜进洗手间，冰凉的水往脸上泼了好几把，脸上却还是跟烧着了似的。
梁聿闲散地在门边靠了一会，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跟个门神似的站在这，属实有点奇怪。
刚好温佑霖那几个小兄弟从超市买了饮料和冰激凌回来，邀请他一起。
梁聿从善如流，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教室。
梁聿捏着雪糕和可乐坐在温佑霖的座位上。
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没觉得这桌椅这么小，这会儿再坐回来，感觉腿都有点伸不开。
温佑霖把用不到的教材和习题卷子全部打包到纸箱里，准备一会直接送到废品回收站去。
桌面上只剩一些零散的小东西，还有刚发的两本报考指南。
冰镇可乐放在桌上，外包装很快就沁出一层水珠，沿着瓶身滑落，沾湿了桌面上的白纸。
温佑霖过了有足足十分钟才回来。
一进门陶畅就十分没眼力见地喊道：“你掉厕所里啦，这么慢！”
温佑霖没理，目光一直落在背对着他的梁聿身上。
“教室里都收拾好了，去宿舍拿上行李就可以走了。”
“嗯，”梁聿把桌上可乐递给温佑霖，“喝吗？”
温佑霖看着那明显已经开过封的可乐，没有犹豫，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这还有呢霖子！”
陶畅举着一瓶没拆封的可乐，颠颠儿地就要给温佑霖送来，半路却被夏朗拦住。
“给我吧给我吧，霖子不爱喝可乐。”夏朗不由分说地截胡了陶畅给温佑霖的可乐。
陶畅：“哎！你……他……我……哎！”
一脸不明所以的陶畅就这样被夏朗推挤走了。
温佑霖被夏朗臊得恨不得当场遁地逃走，手指扣着瓶盖，不知所措。
反倒是梁聿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夏朗。
夏朗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顺带还飞了个眼。
他们几个人，上下搬了好几趟，总算是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陶畅夏朗他们玩的玩谈恋爱的谈恋爱，看有梁聿帮温佑霖，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都走了。
六月初骄阳铺洒，透过行道树的枝叶，在地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圆形光斑。
温佑霖和梁聿并肩往宿舍楼走，树影在脸上在身上，映下斑驳的影子，草坪刚刚修剪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温佑霖忍不住轻嗅，却在青草的芳香之外，闻到了梁聿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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