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三问咨询事务所》控而已

2、第 2 章

　　颜三问咨询事务所2
　　第二天，秦风出门踩点去了。他最近对百山镇的一处古村落很感兴趣，打算拍几张照片作为资料，以这个村落为背景，构思一个偏灵异的悬疑故事。
　　在古村落逛了一上午，就在他从古村落出发，打算开车回家时，接到了好友苏展的电话。
　　“吃饭了吗？”苏展问他。
　　“没啊。”
　　“去吃烤肉？”
　　于是秦风就去了苏展说的那家烤肉店。烤肉店在南城一家商场的地下一楼，位置比较隐蔽，大中午的来吃烤肉的人不太多。
　　苏展早就在座位上待着了，看见秦风进来，拼命对他招手，唯恐他看不见。
　　苏展在他舅舅的纸尿片厂里工作，本来他舅舅有意让家里的老二继承工厂，但是不知怎么的苏展这个表哥竟然跑去当演员了，于是他舅舅只好培养苏展来经营这个厂子。
　　好歹是老板阶层的人，苏展平时也不算太忙，周日厂里放假，他当然更有空了。同样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他比较喜欢找秦风厮混，毕竟在东乡这种小地方，三十二岁还没结婚的本地男青年实属少数了。
　　向秦风这么闲的本地男青年更为少见。男青年们多数都有正当职业，再不济也在厂里工作。如果真有游手好闲之辈，那也是吃喝嫖赌毒样样俱全的，和秦风这种意义上的闲也不一样。
　　“我的猫丢了。”秦风对苏展说。
　　“你的猫那么乖，怎么会丢呢？”苏展感觉可疑，“不会被你家阿姨弄走了吧？”
　　秦风那只猫品种很好，而且养得非常好，如果拿到市面上买，可以卖出万把块钱。更何况他的猫没有节育，是只母猫，还能配种生小猫。
　　“不会吧？阿姨都做了两年了，要带走我的猫不会早带走了？”秦风表示不可能。
　　“你呀，就是容易相信别人。”苏展摇摇头，“做了两年就不会拿东西了？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偷走你那种猫呢。”
　　“应该不是阿姨，我还是相信她的。而且我已经找了一个侦探社帮我找猫了。”秦风顿了顿，说，“你还记得颜斯来吗？”
　　“颜斯来？”苏展愣了，“你是说你的初恋女友吗？”
　　秦风有点窘了，说：“哪是初恋女友？就是好朋友。我们那个时候一起去夏令营认识的女孩子啊。”
　　“我当然记得，你们不是如胶似漆吗？难道没谈恋爱？后来她搬家了你不是还哭得死去活来的？”
　　秦风被翻出旧账，颇为窘迫，辩解道：“我哪有哭啊？”
　　“谁说没哭？那段时间你一提到颜斯来就哭。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你说你那个时候毛都没长齐你怎么就那么情圣呢？”苏展嘲笑着他。
　　“不跟你说了。”秦风有点儿火了。
　　“哎，你别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颜斯来怎么了？你说说看嘛。”
　　“我找的侦探社，这个负责人是颜斯来的哥哥。”
　　苏展笑道：“那你就问他一下颜斯来的联系方式啊。你该不会余情未了吧？”
　　“当然不是了，我都说了我们俩没啥，就是好朋友！那个时候我才上初一，懂什么呀？”
　　“好好好，你纯洁，你不懂，现在懂得挺多的，还不是个老光棍？”
　　苏展是个花花公子，他不结婚是因为还没定下来。秦风单身的原因就不是这样了，他在大学期间谈了一次很短暂的恋爱，出来工作后也谈过两次，都是相亲找的对象，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最后竟然不知怎么的都吹了。
　　秦风自身条件是很不错的，他个子高，身材好，长得非常帅，而且家里是开商场的，尽管在东乡这种地方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也能靠他父母在他工作前给他的零用钱压岁钱理财了几年就买了一栋别墅。当然他买别墅的时候别墅真的还不算贵，最近三五年竟然价格翻了三四倍。
　　问题在于秦风这个人，他长得虽然不错，家境还可以，做的却是自由职业。自由是什么意思？就是他并不想为别人付出自己的自由，比如他经常会独自去旅游找灵感，比如他不希望别人在他有灵感的时候打扰他，他经常会选择把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扔到一边去。他的前女朋友们一开始还可以接受，但到后来就颇有微词——三两个月见不着一面，还算什么处对象呢？最过分的是当女朋友提出该择日结婚的时候，他通常是一脸震惊，明确表示自己似乎还没准备好这件事。
　　东乡本地的女孩，多在二十五岁前就选择嫁出去了，谈个一年半载还不打算结婚，那女孩们是忍受不了的，全都会果断分手。
　　秦风就这样被剩下来了，一剩就剩了一两年，他父母那边有意再让他相亲，他却也不怎么感兴趣了，相亲是相的，被动地去相，可是总是表现得很不积极，女方开始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可是加了联系方式以后，秦风一次也没联系过别人，哪怕女孩联系他，他也回复得比较敷衍，久而久之，别人也知道他难搞了。过了一段时间，他索性还养起了猫来。有了猫以后，他就觉得女朋友的存在也是不必要的了，毕竟养猫的话，他觉得心灵更加平静，而且猫也没那么多要求，吃饱喝足了，被摸一摸挠一挠就满足了。
　　自从不再谈恋爱之后，他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写写文章、逗逗猫、偶尔和好朋友交际一番，也没什么别的活动。而开销上，除了生活必需的，就是钟点工和猫的开销，其余也就没有了。他放在银行里的钱还不少，就靠理财的利息，完全不需要工作都足够开销。尽管对父母说他是作家，可是作为一个小说作家，他的读者实在不算多，版权费也只有一点点，假如他把作家作为一个职业来说的话，觉得有点欺骗的性质，大概只能算兴趣爱好吧。
　　这种生活过久了，他感觉完全不想改变了。
　　但是来自父母的压力却不小。他父母的商场都请了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姐姐就帮忙看一看，父母自己给自己退休了，搞了个农庄种种果树，养养鸡鸭鱼，顺便弄个私房菜对外营业。因为闲暇无事，他们经常催促秦风快点找对象，快点生个孙子，他们俩还能帮忙带一带孙子。
　　前几年秦风还老老实实按父母的意思去相亲，可是在这两年逐渐从这种想法当中退缩了，他一想到自己如果结婚生孩子，一切的平静生活都没了，首先开销会增加一两倍甚至更多，他现在这种低开销的模式肯定没办法养活一大家子，他就势必得去挣钱，他能够做的工作大概也就是帮他父母管理商场，或者自己在商场里开一个商铺，这样才能够转化为现金，可他就根本没办法写作了。第二点，结了婚，他得当别人老公，生了孩子，他得当别人父亲，当老公和父亲的人哪有可能有自由了？他想到该负那么多责任就害怕。
　　苏展很了解秦风，他自己也不想结婚，但他交女朋友是没有断的，他的女朋友个个都很漂亮，他还没玩够，也怕负责任，但要他像秦风那样连女朋友都不交是不可能的。
　　“你爸昨天在我家跟我妈打麻将的时候还郑重拜托我妈给你介绍对象，我妈就给我打电话，要我帮你找对象。”苏展烤好了一块五花肉夹给秦风，“你怎么考虑啊？不结婚不行吧？”
　　“我真的不想结婚，能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秦风把五花肉蘸了烤肉酱吃，这家店的烤肉酱特别好吃，这也是他们经常来这里吃的缘故。
　　“那不行，我得交差，要不我妈闲着没事又来唠叨了。”
　　“你妈管我做什么？他不管你？”
　　“我有女朋友啊，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苏展嘲笑他，“你知道你爸怎么说吗？他以前还要求你找个本地的啊或者条件好点的，现在只要是个女的就行了。”
　　“那找不到也是没办法的。”秦风慢悠悠地说。
　　“你既然对介绍的没兴趣，不如去找回你那个颜斯来？”苏展说。
　　“你别开玩笑了，她跟我一样大，都三十几了，怎么可能没嫁人呢？”秦风笑着说，“她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早就嫁出去了。”
　　“很漂亮吗？”苏展觉得当年秦风跟着了魔似的天天跟着颜斯来，苏展是完全没办法理解的，毕竟那会儿都是小孩子，颜斯来个子小得很，完全没发育，看起来也就是个野丫头，除了白了点儿，苏展根本对她没什么深刻印象。
　　“她哥哥都长得那么帅，她应该也是很漂亮的，她小时候就很漂亮了。”
　　“那你去联系联系看嘛！”苏展怂恿他，“人家如果结婚了就算了呗，万一没结婚你们叙叙旧，发展一下，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秦风想到要去找颜斯来，竟然有点儿怂了。就是很想去找一找，看看她现在到底什么样子，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形象也没那么帅，品味也没那么好，经济能力也没那么强，做的工作似乎也不是那么高大上，总之就是，感觉有点配不上她。
　　苏展再三怂恿，秦风还是说：“不好吧，几百年没联系的人了。”
　　“你怎么这么怂啊？”苏展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长得那么帅，家里那么有钱，我就想不通你怎么完全不会主动泡妞呢？”
　　“就算我想去找她，我也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去，我也没买车，难道我约女孩子还打的吗？”秦风考虑了一下现实问题，还是觉得苏展的提议不靠谱。
　　苏展扶额，说：“你长成这样，随便穿怎么样都可以啊，还需要怎么打扮呢？”
　　秦风是高中二年级开始长高的，此前一直坐在班上第一排，被班上众多男孩调侃成“矮人”“矮冬瓜”，并且一再被边缘化，所以他对自己的外貌确实不是很有自信，至于家里有没有钱，他周围都是比他有钱的人，他对此也根本没感觉。
　　他大学毕业去坐了两年办公室，作为社畜，那段时间天天都要出去应酬，想要有自己的一点时间都难，后来感觉喝酒多了，身体不太好，开始找借口不出去吃饭，得罪了同事和领导，变成了边缘化的人，他索性就辞职了。他也不想被父母管，所以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就是自己全款买了个别墅，从家里搬出来了。
　　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存了那么多钱。说到这件事，秦风一直都过着极简的生活，物质上的开销很小，他父母还有亲戚从小到大给他的零花钱压岁钱他竟然都能存起来，很小就开始理财，到了二十几岁竟然还能买别墅了。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穿才得体啊。”秦风常年就穿着T恤牛仔裤，一件衣服可以十几年不换，衣柜里也就那么几套衣服。
　　“找老朋友叙旧难道需要西装革履吗？”苏展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不是穿得跟你差不多？拿出点自信出来，不就打听一下她的近况吗？”
　　苏展一再劝说，让秦风一定要找颜三问要到颜斯来的联系方式，甚至可以亲自跑去颜三问咨询事务所去，说不定可以在那里得到机会。
　　午饭吃完以后，苏展就提议陪秦风去颜三问的事务所坐一坐。苏展认识秦风很多年，他知道也只有一个颜斯来可以让秦风如此上心，他想积极点推秦风一把，如果能促成这件好事，也好给秦风爸爸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