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自行车[竞技]》泯逍遥

55、恋爱的讯号

　　回到阔别一月半的家后，成风收到的第一个震撼，来自于自家可爱的妹妹成明琪。

　　“嘿嘿，哥，我跟你说件事情。”

　　成明琪眨眨眼睛，她跪坐在沙发软垫上，双手搭着沙发背，歪着脑袋笑看自家哥哥。

　　成风从没被自家妹妹这么盯着看过，一时间也竟生出些不适应，他为难地摸了摸头发，笑着问明琪究竟有什么事。

　　“祎知向我表白了。”

　　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她的初恋，也是她与青梅竹马的情缘落定。

　　但对于成风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

　　过去的五年里，成家兄妹相依为命，彼此之间也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成风是开明且懂得尊重妹妹的兄长，明琪是懂事且知无不言的小妹，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五年，并且两人之间从未闹过什么矛盾。

　　他们相处得太过自然和融洽，导致成风时常会忽略成明琪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正是春心萌动，初现情愫的美好日子。

　　但令人尴尬的是，成风并不知道该怎么教导自家小妹正确地处理一段感情。

　　“哥，哥，”成明琪见成风愣在原地，忍不住伸出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你不高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明琪？”

　　成风默默扶去前额的一滴冷汗，只觉喉咙有些发紧。

　　“什么怎么办？哥，你在说什么呢？”

　　成明琪见成风意识有些混沌，忙不迭跑到厨房给大哥到了杯热水，又去医药箱里拿了个体温计，催促自家大哥赶紧试试有没有发烧。

　　在大脑处于懵逼的状态下，成风被迫吃了感冒药，夹着温度计躺回了被窝里，但得知这一惊世骇俗的消息的兄长也没闲着，拿出手机，给何褚发信息。

　　【成风】：老何！你知道，祎知和明琪的事情吗？

　　【何褚】：哦，你才看出来吗？当时新年的时候，那小子本来是想当者全校师生的面向明琪告白来着。他表现得那么明显，你又老是盯着他看，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

　　看完何褚的回复，成风无可奈何地苦笑两声：

　　——原来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了是吗？

　　兄长懊恼地抓抓头发，不由得感慨自己在谈情说爱方面的情商实在是有些低，但这其实也怨不得他什么事——毕竟从小在集体生活中长大的他，最多的与他人独处的时间，也都是和挚友一起度过的。

　　总体而言，成风对明琪的恋爱持有积极的看法：

　　他知道祎知是个很好的孩子，也知道男孩与明琪是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如果将来能够把明琪托付给祎知，或许是能令成风心安的最好的选择之一。

　　但令人为难的是，成风不仅没有过任何的恋爱经历，认识的朋友还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成年小伙子，真正能够教会明琪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保护自己的前辈几乎没有。

　　可对于一个青春期女孩的成长而言，女性力量的缺位是绝不可取的。

　　现在，能从女性的视角为明琪提供恋爱咨询的人，还能有谁呢？

　　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

　　不行，明琪的高中是市重点，早恋是“三大禁令”之一，贸然询问怕不是会直接被抓个正着。

　　祎知的母亲？

　　不行，虽然这些年来何家妈妈对他们多有照顾，但毕竟何叔严格的家教放在那里，万一祎知原本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告诉过父母亲，成风这么贸然去询问，万一伤到了男孩，也是不好的。

　　那么现在，成风还有再去询问谁的意见？

　　又有谁，能够帮到明琪的成长呢？

　　于是，当几天后成风和明琪被顾朗邀请到家中共进晚宴、众人狂欢完之后，顾朗便就自己发现成风面色难看之事对车手表达了关切。

　　“我在思考一些问题。”

　　成风正襟危坐在顾朗家的大沙发上，面露难色地反复思考着这些天来始终困扰他的问题：

　　在父亲是职业车手、母亲是幼师的双重加持下，成家的早期教育，几乎秉持着随性放养的“快乐教育”模式，这就直接导致了成风人生中的前八年，几乎都是在儿童自行车上及泥坑里度过的。

　　后来父亲过世，母亲诞下明琪，成风便在八岁那年以光速极快地成长起来，完成了由

　　再后来，十岁的成风被自顾不暇的母亲托付给了何叔，正式踏上属于他的竞技之路。从那之后，他就一心扑在了自行车上，在一群吵吵嚷嚷的半大小子之中摸爬滚打地成长起来。

　　回顾十岁到二十岁的这十年，成风现在想来，真的感觉自己过得如梦一般。

　　不管是初次上场内赛道做接力就因为骑速不稳而被重重地甩了出去，还是在全国公路自行车赛的青少组首次夺冠时抱了何褚一把导致两人都摔在地上差点磕破了头，又或是带着整个U23预备役小组出门偷吃烧烤被王立帆抓包罚做两百个俯卧撑。

　　在成风的成长故事里，与他相伴的，似乎永运都是一群朋友、玩伴，他从来没有为某个人特殊停留过，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为将来曲终人散后的寂寥感到悲伤。

　　或许是因为，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的这五年间，成风从未替自己设想过未来，他很消极、很绝望，甚至认为自己在完成抚养明琪的任务后就可以一了了之。

　　从自行车的职业圈子里脱离之后，他的人生还能剩下什么呢？

　　从前，成风太年轻，也没心思考虑。

　　现在，他既然决议要好好生活下去，便必须考虑这些问题。

　　周师兄已经离开了这个赛场，回归到属于他的家庭中去，将来总有一天，成风自己也会离开，他会成为不带任何光环的平凡的普通人，不得不去面对平凡的生活。

　　到那时，明琪或许也已经出嫁。

　　那间曾经承载过无数欢声笑语的七十平米的老房子里，便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人。

　　那样的生活，成风真的能够承受吗？他确实想不明白。

　　“好难啊，真不想思考——”

　　成风丧气地瘪瘪嘴，以双手抱臂的姿势无奈地瘫靠在沙发背上

　　顾朗原本还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看书，见成风心情变糟，便从小几上的糖果盒中拿出一颗草莓果酱巧克力。

　　这是成风买给他的糖果，他也很喜欢这个味道，于是在每个房间的糖果盒里都放了些。

　　“那你就先吃颗糖，吃完了再思考也不迟。”

　　总裁微笑着剥开糖果，顺势送到车手的嘴边，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毫不拖泥带水。

　　成风原本感到顾朗突如其来的喂食动作有些突兀，但看着送到嘴边的糖，也没有不吃的道理，便张嘴吃了下去，边嚼边低声嘟囔着：

　　“有的时候我就会想，如果父母亲还活着就好了，在明琪的教育上，他们必然能做的比我好。”

　　“如果不在的是我，而不是他们，那该有多好。”

　　话虽然消极，可成风这些年已经对这样的想法习以为常，所以就算他这样说，也不会再去想着做什么傻事。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还没等成风将身体从柔软的沙发垫中撑起来，顾朗便用极大地力气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沙发背上。

　　“父母在意你，明琪在意你，你的前辈们在意你，你的朋友们在意你。”

　　“成风，你不能再说这种丧气的话了。”

　　顾朗的眼圈有些发红，成风怀疑这位小顾总怕不是又要激动得哭出来，便连忙从手边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一脸无辜地递给他。可谁知对方好像生了很大的气，也不伸手去接，只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啦好啦，我不过就又是随口一说，你还在这里较真儿起来了。”

　　成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去帮顾朗擦眼泪，他实在是搞不懂顾朗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想就算面前的这位总裁真的喜欢自己，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倒是你自己，平常看起来稳妥的时候看起来所向披靡，一牵扯到我的事情就这么容易激动。”

　　顾朗见成风为自己擦眼泪，便接过他手中的纸，重新坐回自己的小沙发上，胡乱地抹了两下。

　　“小朗，你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不知道为何，看到顾朗刻意憋着不哭的样子，成风的心中忽然生出想开对方玩笑的念头，他故意向着小沙发靠了靠，轻咬下唇、微笑着看着顾朗。

　　“你不要那么叫我。”

　　顾朗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失态，忽地板起脸来，委屈的情绪却依旧挂在眉梢。

　　可无论再怎么委屈难受，成风问的问题，顾朗都会认真地回答：

　　“不知道。我从出生开始似乎就很爱哭。”

　　“小的时候，为了我不哭，我……经常教育我，后来就慢慢学会调节情绪了。”

　　成风从未听顾朗提起过自己的童年，现在忽然听到“小时候”这个词，车手强烈的好奇心便被鼓动了起来：

　　“我想看！小朗小时候必然很可爱！”

　　仿佛从沙发上弹起，成风猛地凑到顾朗的身旁，坐在小沙发的软垫扶手上同他闹。

　　“请你不要这么叫我。而且我小时候也没什么照片。总之，没什么好看的。”

　　成风注意顾朗虽然生气，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和他闹起来，车手低头去看总裁，才发现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遮挡自己的脸颊。

　　——他又脸红。

　　成风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他看着顾朗脸红的样子，脑海中忽然响起罗兰德曾对他说过的话：

　　——但我敢打赌，他一定喜欢你。

　　顾朗喜欢自己吗？

　　成风不知道。

　　他在恋爱方面的敏感度向来很低，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恋慕的对象。

　　可就在此时此刻，仿佛鬼迷心窍那般。

　　他忽然好想知道某个问题的答案。

　　“顾朗，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成风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

　　顾朗不解地抬起头来。

　　果然，他的脸很红。

　　成风的猜测没有错。

　　不知名的情感像虚白的火焰，燃尽最后残存的理智。

　　成风机械地动了动嘴唇，拼凑出零碎的几个音节。

　　“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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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这卷标题是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