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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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在沙漠中醒来，我的脑海中下意识划过这个疑问，但很快，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过渡到了“我是谁？”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
什么都不存在。
我搜遍全身，最后只找到一张纸，大脑里匮乏的常识在不停提醒我，这可能是个重要物品，能够证明“我”是谁的证据。
但让人遗憾的是，我并不认识字。
生存的压力迫使我离开醒后的地方，在沙漠中孤独行走了三天，每天烈日当空，衣衫褴褛，我甚至乐观地去想，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直到某一天，我在沙漠里遇见一伙人。
“老大…这里有个活人！”
“是原住民吗？”
“不像，他身上一点水源和食物都没有，原住民不可能这么蠢。”
我听不懂他们的交谈，但同为智慧生物，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友好气息，冲淡了我见到人类后的喜悦，不自觉感到厌恶。
我沉默不语。
那群人似乎将我当成了什么物品，视线上下打量，就像我曾经看到那张纸一样，惊喜和遗憾十足。
“长得还不错，似乎可以卖个好价钱。”
这个人视线肆无忌惮，让我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
“问题是这家伙会浪费很多食物，而现在，我们距离沙漠的边缘，还有很远时间。”
其中有一个人不满，当然，我听不懂他们语言，并不知道他在不满意什么……看他挑剔嫌弃的视线，我暗中猜想，可能是自己的长相太糟糕了？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
眼见他们越来越不友好，我有点惴惴不安，那个话语权很高的人终于不耐烦，他说了什么，其他人同时闭嘴。
这时候，他转头不客气地想要伸出手触碰我，下意识地，我后退一步，并伸出手臂去阻挡。
在触碰到其他人的一刹那。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全新古怪的“知识”。
——非常抱歉我称呼它为知识，因为再过几秒钟后，我就知道，它只是一种能力，但在当时，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来说，这个名为异能的存在就是我大脑中少数仅有的知识了。
“……”
大量记忆冲进脑海，我感觉有点头晕。
“啊！啊啊啊。”那个老大忽然捂住脑袋，痛苦大喊。
我猜他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其他人表情一凛，霎时，抬手拿出黑漆漆的东西对准我，当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叫做枪，被里面子弹打中的人都会死。
“不，”那个老大抬起一只手，他脸色好了一点，用惊奇不定的视线看我，缓缓开口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传闻，传说中异能者，居然真的存在。”
在这里介绍一下我的异能。
名字暂且不提，能力是我触碰到的人，会互相交换对方最想知道的记忆。
我从他那里知道了语言和常识，但不知道他刚才想得知我的什么记忆，如果是来历，那很可惜，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理解他们最开始说的话是想要把我绑走卖了，但可惜的是，我依旧没办法反抗，手腕被绑上绳子，当做战略物资被带走。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接下来几天能活下来了。
那人对我异能者的身份很眼馋，对于犯罪组织来说，这个能力很有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重要的线索秘密。
接下来很久，我逃跑过几次，但世界大战刚结束没几年，到处都是差不多的犯罪组织，最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多了很多想要抹杀掉知道太多秘密的我的敌人。
当然，从他们的记忆里，我也得到越来越多的知识和语言，知道睁眼时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叫车票，而站点名用俄语写着世界上并不存在的某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情微有落寞。
得到记忆越多，我就越认识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格格不入的异客，我迫切想得到过去，我的名字，我的曾经，每天夜晚仰望星星时，周围夜色如潮水一样的孤独感险些溺毙了我。
我很想去俄罗斯看一看，那里说不定会有我的家人。
——家人。
这是一个在嘴里轻念都会感到暖洋洋的字眼。
但最新加入的犯罪组织拒绝了我。
没有攻击能力，且无法反抗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用来犯罪的工具，哪怕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落单的欧洲警察，用异能帮助他们逃脱掉被追捕的命运。
我听他们欣喜交谈的声音，下一站准备去日本，那个最混乱的城市，横滨，无数武器贩子和非法犯罪人员狂欢的地方。
日本国力弱小，不像其他世界大国那么危险，城市本身又很混乱……他们大声畅想着，去那里以后，肯定能轻轻松松就赚的盆满钵满。
完全被无视的我有些落寞和委屈。
俄罗斯也很乱啊。
……
我猜，他们一定很后悔。
当然我绝对不是幸灾乐祸他们没有听我的话去俄罗斯，绝对不是。
日本比想象中还要混乱，已经超出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异能者，我的异能只在情报方面有用，勉强能在逃生的旅途上帮一把手，至于更多保命的措施，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在横滨的黑手党组织追踪到据点时，我用异能再一次逃走了。
然后就遇到了此生最尴尬的难题。
——我没有钱。
当我站在花园广场买可丽饼的摊子几分钟后，终于放弃从兜里拿出哪怕一枚硬币的念头，老板和周围顾客的视线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就在这时，旁边传出来一声少年清朗的嗤笑。
“你还真是凄惨啊。”
这句话让我更无地自容了，我赶紧从摊子前离开，细弱蚊蝇：“抱歉。”
那个少年反而怔了下，他身高有点矮，碰不到头顶，只能纳闷地拽了拽我背后的长头发，不客气说道。
“你是笨蛋吗，居然还跟我道歉。”
应该是我平时在组织里的地位太低了吧。
我胡乱猜想，实在忍不住饥饿，渴望地看了一眼的可丽饼，咽了咽口水。
然后转头看他，继续小声地商量着。
“那个……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位黑发鸢眼，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也看着我。
“……”
时间似乎定格下来。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句在艺术作品上常用的描写手法，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交换记忆时被我无意中记下来了。
原本第一次听到时，我以为自己会和未来的恋人这样，静静注视对方，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夕阳和流动小摊中，在层层人群中，在微风和可丽饼的香味中。
但现在真的面对这种情况时，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这并不温馨。
我和他互相对视，少年掏了下空荡荡的口袋，掏了下空荡荡的钱包。
然后露出残忍的微笑——
“你在想什么呢，我哪来的钱？我连饭都三天没吃了。”
不是吧？！
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很高级啊？手工制造高级定制！为什么连一枚硬币都没有？？
全都被你拿去买衣服了吗！！
我猜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蠢很难以言喻。
因为下一秒，鸢眼少年就扬起眉毛退后了半步，似乎无法理解，居然被我这个穷鬼鄙夷了。
他浑身不自在地切了一声，别扭且赌气说道：“等着，不就是一个可丽饼吗，看我给你拿回来。”
少年倾身混到人群里。
我看着他用糖果一样甜腻的花言巧语，哄得那个卖东西的小姐姐捂嘴，笑着拿出两个免费可丽饼，并放柔声音，亲切嘱咐他慢点吃。
……好厉害！
我双眼放光，拿着可丽饼，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说，现在我相信了，你的钱绝对没有拿去买衣服，因为你的衣服估计也是骗…啊不，用脑子得来的。
我说话时很真挚，就是那人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了。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他最后艰难挤出一句话。
港口黑手党的森医生确实因为他的智商，想要从见证人更进一步，收他为属下。
这么算来，的确是用智商换衣服呢。
得到肯定的我更开心了。
然后忍不住再一次唾弃自己的没用，不要说智商了，我连用异能都没办法得到一个安稳的环境，只能到处逃亡。
不过，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不会用到我的异能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没有离开，而是死皮赖脸跟在少年的身后。
“你这家伙真缠人。”少年没有生气，只是一如既往的嫌弃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不拒绝，就是默认的意思了吧？
我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少年头也不回地随意问道，我猜他是不想喂喂喂的喊我。
但我赶紧收敛起脸上的傻笑，像是第一次上幼儿园被老师点名询问一样，郑重到让周围人看起来觉得好笑，实际上我已经忽略周围的情况，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回答道。
“西格玛。”
这是我的名字。
“我叫西格玛。”
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而你是第一个询问我名字的人。
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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