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茉白去医务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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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白想不起来为什么一直盯着竹木，但是她记得竹木那会脸有点红，护着她的时候莫名的很好看。
竹木其实没在意这么多，只想着不能让她一个人女孩子被欺负。
但是茉白在意。
茉白很少被人护着，一直都是被推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老师也好，家长也好，茉白一直被寄予厚望，大家都希望她能做些什么事，而竹木却是第一个希望她不要有事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为什么……要给我挡酒啊？”茉白开口。
竹木笑着低下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先道：“杨旭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啥都不清楚，但是他其实，至少在那桌子人里面，是最了解我的了。”
茉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我啊，其实没有这么好说话。我看不惯有人非得这么娇贵这么不一样。然后我就跟杨旭说，以后只要我在，这一桌子谁都不能放过。我这人很差劲吧？后来你要来我才把这事儿想起来。”竹木挠了挠头，“然后我就觉得，要是让你喝酒又好像是我害的，就帮你挡下来了。好歹不会愧疚吧。”
茉白看到竹木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去。
那天茉白得到一个新的认知。
竹木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会为了自己曾经做的某个决定影响到别人而感到愧疚，会为别人挡酒，会很照顾身边的女生，会喝醉，会这么绅士。
还长得这么好看。
“那周末？”竹木低着头。
茉白看着竹木的侧脸：“嗯。”
两人并肩走着，引来许多目光，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别的什么，两人居然都不甚在意。
竹木和茉白的脸也是丢进人群里会引起大乱斗的级别了，这点视线对竹木而言不算什么，茉白则是因为参加过各种比赛，早就无所谓了。
那天晚上，一整晚月亮都没有被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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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稍微升温了。
竹木坐在教室里，脱下了外套，短袖校服被光照着，白的明晃晃的。竹木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竹木……竹木！”
竹木猛地回过神来：“在。”
“把这句话改成被动语态给我。”老师指了指黑板上的一句话。
竹木眨了眨眼，打算嬉皮笑脸蒙混过去：“我看看。”
老师把手上的书扔在铁制的讲台上，坚硬的书脊碰在钢铁上敲出了声响。“又走神不听课，你这样可怎么办？”
竹木垂下眼，再抬头，一双桃花眼流出些自责的神色，水红色的唇泛着光，开口也换上了“有负师恩”的语气，带着委屈念出了答案，老师还想说什么，就见竹木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桌子，低着头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英语老师一向吃软不吃硬，听她这语气，这态度，还有这张脸，顿时就没了火气，说了她几句就让她坐下了。
竹木一向知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大人们都喜欢乖顺的孩子，也不用非得真听话，光是看着乖就加了不少分。
这些从来没人会教她。
竹木从六岁跟着沈家开始，就总不回家，到处瞎跑，街头巷尾的混混摊贩她都能聊上几句，架没少打，却因为装的一手好乖没吃亏挨骂过。竹木经常坐在楼梯上看着人们互相交流，从每个人不同的神态都能推断出谁是耍威风，谁是真谦卑，谁是假机灵，谁是真听话。不同的人说话要用不同的态度，别人怎样不说，自己得捏个千面。
这么些年的摸滚打爬，竹木多少也带上了那些市井之中三教九流的圆滑。
竹木一坐下就又开始神游天外，全然忘记老师刚才的话，满脑子想着周末。
这时候竹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老师正在讲课，声音并不明显，没有别人发现，但是竹木还是明显愣了一下。
借着老师让大家拿练习的机会，竹木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四班万诚：茉白去医务室了
竹木瞳孔地震。
万诚是四班的副班长，成绩不错，但学习好不代表是好学生，万诚就经常和大家鬼混在一起，包庇同学一类的行为万诚绝对没少干，带手机也从来没被发现，老师心里的好学生是打架时的好帮手。
竹木跟他关系不差，于是托他帮着看看茉白。
&：茉白怎么了
万诚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又消失了，然后又开始输入，反复几次，然后什么也没发出来。
竹木等他的消息等到脖子以下完全宕机，耳鸣环绕着，老师的话音听起来好像很远很远，脑子里把各种绝症BE剧情都演了一遍。
老师看向竹木，竹木此时脸色苍白，不只是脸色，大脑也空白了。
“竹木？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
竹木坚强的意志硬生生把竹木拉了回来，老师的话语逐渐清晰起来：“我……有点头晕，我没事。”
老师满脸担心：“要不去一下医务室吧？杨旭你陪……”
“我一个人就行。”竹木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
老师懂了什么般又道：“男生不方便，哪个女生陪竹木……”
竹木又一次打断了老师，原先的乖巧和“头晕”荡然无存，或许可以说是破绽，竹木的语句中透出一丝不耐烦：“我自己可以。”
竹木没有管老师接下来说什么，自己走出教室，靠在墙上缓了一下。刚才的脸色不是装出来的，竹木确实一瞬间整个人都差点傻掉了。
手机埋在抽屉的卷子里没带出来。幸好静音了不会被发现。
竹木抬脚往医务室走，脸色逐渐缓和。这才突然记起，要留在医务室总得有点理由吧？
竹木这么想着，正下楼梯，没有注意到脚下，一脚踩空了。竹木眼疾手快的抓住扶手，但竹木并没看到扶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的铁丝，一阵疼痛疯狂刺激着竹木的大脑。
好家伙，说着要理由，理由就来了。
竹木看着自己被楼梯扶手上的铁丝划破的手臂，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竹木上了高中就很少跟人打架了，不懂事动刀子还是初中的事，那会打架打的多，但是挂彩真不多见。
那铁丝顺着竹木的手臂划了条十几公分的口子，鲜血顺着竹木的手滴在地上，地面开出了一朵朵鲜红色的玫瑰花，血腥气慢慢散开来。竹木知道，过不了多久，玫瑰花就会变黑了。
早知道就穿上外套了。
竹木往下走着，一路再也没碰过扶手。到了医务室，就听见校医老师在跟茉白说着什么话。
校医老师听见脚步声，一转身就看见竹木手臂上的鲜红。
“哎哟，怎么了这是？！”校医老师快步走向竹木，托起竹木的手，“哪儿划的？”
竹木被人托着手不大自在：“楼梯，扶手上有根铁丝。”
校医老师拉着她坐下，自己转身去拿药。
“竹木？你怎么来啦？”茉白刚醒，显然认出了竹木的声音，现在有点虚弱，隔着帘子看不见竹木，脸上带上了些许担心的神色，“你怎么了吗？”
竹木站起身朝茉白床边走过去。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了？”竹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藏着右手不让她看，用左手掀开布帘，“万诚说你进医务室了，没说怎么了，我就自己来了。”
茉白露出了笑容：“我没事的啦，就是发烧了而已。昨天晚上风扇对着吹，我爸爸说我好像还踢被子了。”
竹木放下心来，看了看自己仍流着血的右手：“你没事就行。”
茉白问出了那句话：“你怎么了？”
“没事啊。”竹木躲闪着目光。
“刚才校医老师说你划到了？哪划了？”茉白看向竹木藏在布帘后的手。
竹木突然感觉那个伤口更痛了。
“我……呃……手……没事，小口子。”竹木笑了笑，额头全是手臂上的疼痛感加上心虚冒的汗。
茉白撑着起身，伸手要掀开布帘：“让我看看。”
“没事，真的。”竹木不知是不是慌了，直接抓住了茉白伸过来的手，言语间也愈发没有说服力，“别看。”
还没有止血，鲜红的液体仍在往下流，顺着指尖滴在了医务室地板的洁白瓷砖上。
淡淡的血腥气又一次弥漫开来。
医务室充满了沉默，有时会有血液滴在地上时的滴答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茉白去医务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