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90年代去奋斗》缇记

5、第 5 章

　　一辆吱呀作响的老式二八自行车承载了太多生活的重量。

　　从来时两个人的幸福，到回时一家子的圆满。

　　有了前车之鉴，林子春时不时的空出一只手，试探下林美的脸蛋和小手冰不冰，单手骑车难免晃悠，程情在后车座传来几声清脆的抱怨声，而林晨早就在妈妈的怀里睡得人事不知。

　　一家人就探着朦胧的月色，慢慢迎向未来。

　　从春寒常料峭，走到芽幼独无知，直至花落碾成泥，硕果压低枝。

　　五月，小小的钻瓦房一侧，林子春和程情正在垦出的菜园子里专心打理，将林美姐弟二人放在一旁自己玩儿。

　　林美领着林晨坐在一旁建房剩下的大石块上，她托着下巴，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家人都聚齐了，致富这事儿要怎么开始呢？林美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开始叹气。

　　怎么就没个什么系统或者金手指帮下她的忙呢？

　　看多了穿越、重生文，女主一般都会有个牛逼哄哄的附加技能，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一穷二白式的重头再来。

　　心里默喊了几声系统啊系统，空间啊空间，没人搭理。

　　果然是还得靠自己。

　　“姐姐……”复杂的思绪被打断，原来是说话早的林晨在伸手拉她的衣角，这小鬼头一边示意他，一边望着不远处口水涎涎。

　　以林美的视角准确地来看，他是盯着屋后邻居家那挂满果实的桃树馋得不行。

　　林美瞬间回忆起了林晨回家挨得第一顿打。

　　在林美看来，程情是个对自我要求松懈，但对儿女品格要求极高的人，这也是很多做父母的通病。

　　上一世，林晨因为这些桃子达成了“人生初次被揍”的成就，其中不乏林美的部分功劳。在那时候，林美和林晨姐弟两个黄口小儿，一个口水不住哗啦，另一个的馋虫也就顺势被勾了出来，大的毫无心理压力的串掇了小的：“那你去摘啊！”

　　林晨迈着短短的肉腿，摸进了邻居的菜园子，伸手够了够自己头顶的青桃，还是没敢摘。

　　最后，他在树底下捡了几个被雨打下来沾了泥的桃儿，吭哧吭哧回了家，准备分给姐姐一颗。

　　程情刚从地里直起腰来，就看见了这一场不堪的勾当，当下怒火中烧。她三两步迈过篱笆，冲到林晨身前，当下叱问桃子是哪里来的。

　　林晨人小胆子也小，嗫嚅着就撒了谎说是他捡的。非要认真地讲，林晨这话也没说错，这两颗还没长成，色儿还是青溜溜的桃子确实是他从树底下捡来的，但邻居家的树就隔着十来米远，程情哪里肯相信，哪怕是从树底捡的，也是她不能容忍的。

　　程情二话不说，一把将林晨搂起，脸朝下往自己膝头一压，冲着屁股“啪啪”就是几下，丝毫没顾及他年纪还小，收着点力气。

　　林美被程情这怒气勃发的阵势吓得要命，在一旁不敢吱声，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将火力吸引过来。

　　林晨哪经得起程情这般的女壮士如此大力的袭击，当下嚎得风云变色，而程情的勇猛哪里就止这些，打了娃还不解气的她放下林晨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说要剁他的手。

　　林晨死命抽着自己被按在石头上的胳膊，哭得涕泪横流，根本分不清妈妈是反拿的菜刀，在他腕间来回比划时，程情用的是刀背。

　　对于教养两个孩子，程情一贯是个不用装的白脸，林子春则是个完全不需要演的红脸，一个天生严厉，一个一向护短。面对这一出山崩地裂的家庭伦理剧，即使是林子春这样好脾气的爸爸搞清楚是怎么个状况后，这个温和的男人也能二话不说，立刻狠下心来，安静地站到一旁，现场来了个家庭教育观摩。

　　林美就傻呆呆地看着弟弟哭完，直到程情翘着粘泥的手指头，从兜里抠出一块钱的纸币递给她，让她带着弟弟跟已经被哭声吸引出来的桃树拥有者——李二婶道歉加赔偿时，才反应过来。

　　林晨抽抽噎噎，话都说不明白一句，只知道扯着姐姐的手将拿着桃子和纸币的两只手往李二婶面前送，惹得李二婶忙说哪里至于这样。

　　经过这一番，林美姐弟二人哪怕再小，也是心里明白了个清楚，什么是父母的逆鳞，动也动不得。

　　在以后的岁月，程情无数次讲起自己的童年轶事时，为了证明自己从小就机敏聪慧，举例自己“偷拿小伙伴猪草”、“偷拿大队红薯”等典型违背林家家教的非正面案例，林美都会看向林晨，然后两个人偷偷在私底下进行一场微妙的眼神交流。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他们的妈没错了。

　　但林美也庆幸爸妈对她们姐弟二人的严格，让他们长大后没有长歪，都有了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三观。

　　但孩子毕竟是亲生的，痛揍两岁亲儿，也让程情这样的女硬汉，暗暗心疼了好一会儿。

　　最后，天天调不成调地哼着“抱一抱”，被歌曲《大花轿》迷得不行的林晨，被爸妈针对下药，以“晚上去老宅看电视”的诱人条件哄好了。

　　作为村里少数拥有电视机的人家，一到晚间，林家老宅的打谷场上就坐满了人。

　　林子言会将电视搬出来，连上长长的接线板，露天放映时间就开始了。

　　那时，《霍元甲》、《新白娘子传奇》、《包青天》等都是大热剧目，乡里人哪怕是看过了，在重播时还是会兴致不减地再看一遍。大家自带小板凳，带上一兜自家种的花生、瓜子，挤在一起谈论剧情，传递村中八卦，其乐无穷。

　　不久后，因为程情在看完电视回家时，因为夜黑看不见路，摔到路边泥坑里，瘸了好几天。林子春咬咬牙斥巨资七百，给家里添了一个大件，买了一台黑白的熊猫电视。

　　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眼前，林美决定先行观察，再决定要不要让弟弟挨上这顿打。林晨还是不肯放弃地扯着她的衣角晃，期待姐姐能帮他达成心愿。

　　“别人家的东西不能拿。”林美开口先跟弟弟讲道理。她本来已经做好这皮猴子在地上翻滚的准备，但没想到林晨只是失望的撒开手，不哭不闹，只是眼神依旧在“望桃止渴”。

　　林美这才发现，原来林晨小时候不是一直都调皮捣蛋的啊，还是小豆丁时候的他，居然这么听话可爱，瞬间对于未来弟弟的培育，更有信心了呢。

　　鉴于她现在人小也没什么执行力，又舍不得表现很好，但还可怜巴巴的林晨，林美决定有事就叫妈——

　　“妈！弟弟想吃桃！”

　　程情听到了，回答说：“现在桃子还没熟，酸的，不好吃。”

　　林晨不信邪，结结巴巴的反驳：“妈，桃，好吃。”

　　林美嗓门又扯开了：“妈，弟弟不信，他就要吃。”

　　不得不说，程情凶起来能吓退豺狼，温柔起来又堪比长流细水。

　　宠溺的说了句“这两个小馋猫”，程情就出了园子，到水井处洗净了双手，然后进了厨房。

　　林美刚奇怪程情去厨房干什么，就看见她妈手里拿了个葫芦瓢，里面装了四五个鸡蛋。

　　林美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要以物易物啊。

　　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程情对孩子们还是有求必应的。

　　林美再次为上辈子自己的年幼无知，在心里向林晨忏悔。

　　弟弟啊，害你挨了打，对不起！

　　没一会儿，程情瓢里的鸡蛋就换成了一瓢毛桃。

　　程情好笑的看着林晨将洗净的桃子往嘴里塞，结果酸得小脸皱成了包子：“都说了桃子没熟，虽然长得够大了，但是桃子屁股还没红，不好吃的。”说完，掏出了一块钱让林美带着林晨去小卖部。

　　林美眼前一亮，上辈子的赔偿这辈子变成奖励了！

　　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

　　跟大部分节俭的乡村女人比，程情一直是个透支消费主义者，林子春曾愤恨的跟林美抱怨，只要程情在一天，他们家就一天都发不了财。

　　在林子春和程情复婚的前几年，在程情的能力范围内，林美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快活日子。她的零花钱和穿衣打扮一直都在同村小伙伴中惹人艳羡的存在。

　　她现在是小，不能赚，但她可以攒啊！

　　把程情乱花在孩子身上的，都攒起来。

　　林奶奶和林子春一直都抱怨程情不会过日子，要知道早期林子春一天工资只有十五块的时候，程情就敢给她们姐弟每天一人一块的零花钱。

　　现在的她还不到六岁，再加上把林晨乱花的攒起来，别看零花少，攒攒也不少。林美曾经因为三年级开学程情没带够钱，欠了几块钱零头，后来就忘了，学期中被老师要求回家找家长拿钱补齐，偏偏那年家里养的牲口出了事，家里一毛不剩，最后因为这几块钱引发一场暴风级的争吵。

　　所以，不能小看攒钱，某些时候还真能派上大用场，避免不少矛盾。

　　在自己攒钱的同时，再说服爸妈赚钱！

　　节源开流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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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