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蟑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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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刺目，双眼酸胀的都睁不开，哭过后，不过是洗脸刷牙，走上大街……忙忙碌碌间，有何处容人躲藏停歇？
“给我一份A+B，不要加葱哟。”严柔拿出准备好的零钱，看着再熟悉不过的价目表后顿了顿，又加了句，“今天……要两份吧。”
提着四人份的早餐走入底楼大厅，低头，再低头，都不敢环视四周，尴尬得有些莫名其妙。
“死肉肉……”某人压着嗓子，故作低沉的喊她，配合着在严柔的肩上大力一拍，险些抖落了她手里的袋子。
“娉儿，老用这招你累不累？快来帮我提。”严柔抬手把一个袋子推到龚娉的手上，一手按下电梯按钮。
“你还敢出现？知不知道我上次被秒杀的有多惨烈!”龚大小姐的嗓门本就不小，说到激动时，足以充当播音器，“这种事情，你该在网上发通告才是的。”
“还要通告？现在怕是连门卫大叔都知道了吧。”严柔叹气，眼看对方丝毫没有消音的意思，忙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说，“这早餐就算是给您大小姐压惊的。”
“我吃过了……还以为是你要给咱们吴小龟送爱心早餐呢。”某八卦女的本质暴露无遗，挑眉眨眼间，满是暧昧。
“娉儿……怎么你也这么想我？”电梯的门倏地打开了，严柔皱眉踏入，心中升起一片闷沉。
“怎么想你？探病献殷勤，还是乘虚诱金龟？”龚娉凑近她，本就没有旁人，她便说得轻声，更显刺耳。
“你！”严柔涨红了脸，背过身去。
“逗你呢。”龚娉的声线恢复至平时，抬头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不断攀升，有处地方永远企及不到，“没想到……他真会到了按耐不住的程度。”
“什么？”严柔不解，所谓的他，可指的是吴憾？
“我早就发现……他对你的态度不一样哟。”某人用八卦的语气说着，偏是平静的声线，“只是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你说你有看出他喜欢我？我怎么一点没发现？”严柔略松了眉头，笑她又充当事后诸葛了。
“我们都知道啊……”龚娉不以为然，还白了她一眼，“不然干嘛每次想敲领导一顿时都派你出马？”
“那不是欺负我老实吗？”某老实人傻傻地跟了一句。
“可你从来都是全胜而归的啊……而且每次订餐都能挑那些垃圾中的垃圾食物。咱们经理有胃病，宁可不吃，还是由着你胡来……要是你不在，我们只能吃超市里的盒饭。”龚大小姐习惯着做推镜架的动作，装成老学究，深入分析。
“你们知道他有胃病？”严柔惊讶，明明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新闻吧……上次经理住院那会儿，我们不是买了个花篮？你还出了钱的。”龚小姐惊讶，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
“那我叫外卖的时候你也可以提醒我一声的。”严柔锁眉，一脸遭人陷害的神情。
“我们就想看看……咱们领导大人能忍耐到什么程度。”龚娉摇头，领导自己不介意了，她偏不让人家表示心意吗？自己还不至于从“八卦”发展到“灯泡”吧。
“看到他再进次医院，你们就高兴了？”严柔又有些动气了，想到那日，杯酒辗转，那么多人灌他，竟然大部分人都是清楚他有胃病的，万分后悔，自己竟眼睁睁看着他杯杯饮尽，也未伸手阻拦。
“我们议论，开玩笑，那都是私底下的，当着领导的面，谁敢出声？”龚娉叹气，“咱们领导什么时候同我们提过工作以外的事？”
之前，是没有，可就是这样的人，短短的时间内，竟向她求婚，还把她带回了家，突然的都有些不实际了。
龚娉看着眼前的丫头皱了眉红了眼眶，想是终于开窍了。
拉着魂不守舍的严柔出了电梯，走至她桌前时，那张久置不变得照片始终放在那里，勾勒出回忆。
什么时候，发现吴憾在意严柔的？有那么一次，吴憾走过这里时，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相架而后问，“两个人感情不错啊”
她就随口应了句，“是青梅竹马哟。”都没反应过来问话的是领导，而一瞬间，她好像有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寂……
她对吴大金龟是有些犯花痴的，如此优秀的人物摆在那里，动心也是自然。
只是八卦，花痴着的，其实都很清醒。因为一开始就表明了姿态，以那样的方式，提醒着自己，不可能。
可当时，看着吴憾那般神情，龚娉才更为深切的体会到，绝无可能呢。
龚娉以为，经她巧妙提点，之后开窍了的严柔见着今日姗姗来迟，面色欠佳的吴金龟时，怎么，也该是副柔肠百转，望一眼深情似海的模样了吧。
实际上，严柔真的目不转睛地看了，丝毫没了之前的顾忌拘谨，只是望着，苦大仇深的，活似盯着蟑螂般的咬牙切齿。
某四害被望着，自是不退缩，微抬眸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某处后，一阵紧缩，终把脸上本就疲惫牵强的笑意消了去，抿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众人长舒了口气，几秒钟，这两人竟能把眉目传情从柔情直接演变成险情，神色倒是默契的可以。
“肉肉……你深情起来的脸色可真恐怖啊。”龚娉善意地理解为某人的表达方式产生了变异。
“他迟到了十分钟。”严柔撇了眼时钟，继续赌气，领导了不起啊，迟到了还一脸从容，没有愧疚，最起码，也该解释两句吧。
这人，做什么事，永远欠一个解释，存心……考量她的迟钝程度吗？
“刚才在楼下耽搁了……经理好像吐了。”小王犹豫着，还是拉着严柔到了角落，“昨天胃疼的都下不了车……后来还是我送他上楼的。”
严柔听了，用力咬着下唇，想要用这细微的牵痛掩盖掉肆意的心疼，偏偏，徒然。
小王一脸恳切，龚娉点头煽动，严柔似乎可以预见门里的某人，此时一定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等着她入瓮了。
明明猜到了这人布的局，为什么每次，她都像小丑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演出闹剧？
无奈，手已先大脑一步，扣响门扉。
“请进。”公式化的回答，平板的有些疏离。严柔心下想着：装吧，装吧，心里肯定是乐翻了。
可是某人并没有像她想得那样，挂一脸浅笑，从容静候着。
他只继续侧头看着电脑屏幕，工作得专著。门自动合上了，把室外的喧闹都隔开，静的只余下错落有致的键盘敲击声，听得她局促无措。
“请帮我把这份资料拿给小何，再复印一下这个……”吴憾不抬头，随手指了指桌旁的物件，语调平缓。
“是我……”严柔吐出了这么一句，说出来后自己都后悔，什么“是我”，是她或者是其他人，还有什么区别？
吴憾停顿了下，抬眸看她，本真就想气恼地问她“有什么不同。”可想到此番话，脑海里自顾自得纠结……自己和其他同事相比，予她的意义，又有什么不同？
她要他自然些，原来，连这点伪装，都难以维系。
“吴憾？”严柔眼看着面前的人，本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忽然就苍白了脸俯身靠向了桌面，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怎么了？很难受？”
“不是说要自然些吗？”吴憾抿嘴忍耐了片刻，出声的语调已算平顺，只是挪不开扣在胃部的手，直用力下压着。
“为这……就生气到现在？”严柔俯下身看他，顺手抹去他脸上的汗，“我就是说说，你刚才瞪我的样子，拒人千里的，哪里自然了。”
“总比某些杀蟑螂的眼神好些。”吴憾由着她慢慢挪开了自己按压的手掌，转而替他揉按。她这样，自是让他稍感宽慰，只是眉间的纠葛，终化不开。
严柔听他话里含着抱怨，瞧他眉间透着委屈，如此有趣。噗哧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我看的是只大蟑螂？”
吴憾苦笑，蟑螂，白蛇……在她心里，他从来都是些恐怖的东西。
“我就是生气……你不舒服怎么都不告诉我？”严柔语气明显软下来，在他耳际轻声埋怨了句。“之前……从来都不说。”
吴憾覆手按住她的手背，挥不去的空落。之前？哪里来的立场？
“又不吱声了，很疼吗？昨天到现在一直疼？早饭吃过了吗？”严柔看他脸色黯淡，此刻凌厉全褪尽了，倦意更浓重。
“家里没人做饭。”吴憾的回答显然避开了重点，又或者，这才是他想强调的，“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前两天吃了，也没有不舒服……看来是不能吃外面买的。”
“那我以后给少爷你带早饭过来总行了吧。”某人没好气的应着，抗议挣扎都省了去，只盼着现在这人的胃能消停些，偶尔怠慢一回，没必要这么闹腾的。
“带来带去太麻烦了。”吴憾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揽她入怀，在耳畔继续蛊惑着，“除了饿的，还因为生气……你答应我的。”
……
十几分钟后，严柔低头出了某人的办公室，匆匆去了梳洗间，打理着微乱的衣领，将颈间露出的链子塞了回去，白光闪烁间，隐隐约约，却被小心收藏妥帖。
再一次走眼，哪里是蟑螂，分明是色狼。
短短这一进出，严重影响了严柔一天的心情，所以午饭时，她买了双份的萝卜，旁若无人，啃来泄愤。
而某人，胃疼倒是渐渐消停了下来，进出间，送来的，可谓一剂良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蟑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