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时》许杀身

30、他只是经过

　　这样空了近两年几乎没再同框，同时收到顶牛演唱会邀请的时候，俩人都挺激动的。

　　能同框就挺难得了，竟然还是一起唱歌。

　　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公费恋爱”机会了，也许现在该叫“公费叙旧”。

　　这直接导致了近一个月白敬亭魏大勋的聊天内容都是魏大勋教白敬亭怎么唱歌，其实谁还不知道谁会不会什么玩意儿的，都是情侣的小把戏。

　　彩排的时候两个人快要把这歌唱成《好日子》了，被导播、何老师、工作人员多重勒令唱的悲情一点，还是唱的没那么悲伤。

　　第三遍的时候导播大喊了一声：

　　“想象一下你们只是彼此的过客！”

　　刻意用欢乐的氛围去掩盖其实恰恰说明了不敢直面，两个人都不敢代入这几句简单的词。这句话无疑是撕开了遮羞布，让真实的情绪外露。

　　这一遍非常完美。

　　结束后白敬亭还去找了导播建议把动作改成背对背，还有点沉在情绪里出不来的样子。

　　“白敬亭，我这人真的是很懒哎。”

　　“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所以啊，我真的赖上你了。”

　　魏大勋都已经想好了白敬亭会怎么口嫌体正直了，没想到他说：“你敢走？我找个绳子把你拴牢了。”

　　“哈哈哈哈哈哈，用铁链子栓我都行。”

　　……

　　何老师和撒老师作为“顶牛导师”看着远去的两个年轻人：

　　“这还是《好日子》。”

　　“哪里？这明明是《今天你要嫁给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明天也行。”

　　“是你哪一天都行。”

　　“少不正经了！”

　　“这是我最正经的时候。”

　　正式录制和彩排的氛围差不多，多了一些彩排没来的“大牌”，白敬亭魏大勋也不太在乎。

　　录制当天两人是真的在认真看别人的节目，然后讨论着节目怎么样。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一起看过什么节目，像这样一起坐着看什么电影电视剧然后边看边聊。

　　好想，一起看一个春晚，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肥宅水，就像所有情侣一样。

　　魏大勋今天的造型真的很好看，白敬亭想。在闪光灯指向别处的时候，能不能悄悄的吻一下呢？

　　“魏全能。”

　　那个人愣住，傻傻的转过来，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叫他白rap。

　　“还有一年。”

　　白敬亭觉得自己想说的可能是：结束那天你能不能在所有闪光灯下吻我。但又觉得这样讲很矫情，不太是自己的风格，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眨巴着眼睛盯着魏大勋。

　　“我记得。”

　　有时候白敬亭真的觉得很怪，魏大勋常常没给出他心中完美无缺的那个答案，但又奇怪的恰当让他满意，或许这是爱的魔力吗？

　　“我一直记得。”

　　有节奏的背景音都不如魏大勋心跳声响亮，承诺重千金他一直知道，上一次做出承诺还是和妈妈说一定会减肥成功。白敬亭忽明忽暗的泪痣，亮晶晶的眼睛，被光线照耀千变万化的衣服，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他愿意再给他一千个一万个承诺并去兑现。

　　白敬亭笑的亮晶晶的，像星星。魏大勋觉得这种笑容比接吻还缠绵，让人移不开眼睛。

　　录制结束，两人都没空留下吃饭，忙着赶去工作，魏大勋送白敬亭走的时候说：
　　“我觉得我们也花不了那么多，到时候我还可以找个驻唱歌手的活儿赚钱，你明年少接点剧吧，别那么累。”

　　“我不累，哪有那么娇气。”

　　最后魏大勋趴在车门上非常帅气（其实有点油腻）的说了一句：我说真的，随时准备和我私奔。

　　白敬亭回：“时刻准备着！”

　　这一年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

　　2021，最后一年。

　　哪怕是上次见面时温情的对话犹在耳边，两人都是更加干劲十足而已，一点也没松懈。

　　白敬亭忙着录明侦，有空了就和何老师喝茶听何老师讲一些大道理小道理。魏大勋忙着录密逃，有空了就和杨幂聊聊人生、爱情、梦想之类的大话题。

　　他们之间有个共同点：他们都在相互成就，这让他们联系更为紧密。
　　何老师总是被白敬亭新鲜的想法冲击到、白敬亭一直对何老师的透彻感到惊叹、魏大勋佩服杨幂把梦想工作分的清清楚楚又能两面兼顾、杨幂羡慕魏大勋能遇到自己的真爱……

　　在紧密的联系中，魏大勋给了杨幂一种特别的感觉，她大概是见惯了讨好的、上位的、麻木的和不负责任的，魏大勋这样一个抵住名利情色真诚兑现承诺的男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分寸感从不动摇的男人，给了她一种特别的新鲜感。

　　人大抵都爱看忠心者背叛、杀人者求饶、诚恳者说谎、懦弱者暴起、自律者失控……

　　新鲜感也好，胜负欲也罢，她这样想了，也这么做了。

　　对于毫不知情的魏大勋而言，这一切都起源于聊天时她随口问了句：
　　“那你是不是对女人那啥不起来啊？”

　　魏大勋保证，他保证他听到的那一刻觉得这个话题是有些逾矩的，但他觉得自己不该多心不该多疑不该这么敏感，于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吧，我之前是没觉得自己会喜欢男生的，青春期也是看女生嘛……和白白在一起之后好像是真没对女生有那种感觉了。”

　　2021年4月1日，魏大勋回答了这个有病到爆的问题，这让他永久的记住了这个他悔恨的时刻。

　　“真的这么神啊？好像不是很符合生理知识吧？”

　　“没有吧……”

　　魏大勋已经开始后悔接下了这个话题。

　　“我真不太信……”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从魏大勋的胸口不轻不重的划下去……魏大勋生理性的打了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

　　“不信就你对吧，这样不太合适吧？”

　　魏大勋的左眼皮开始狂跳个不停。

　　她笑的像夹竹桃一样粉嫩美丽，也像夹竹桃一样含毒，本就没什么距离，她走的更是风情万种，一步步逼退魏大勋。

　　“你是不是起反应了？”

　　即使夹竹桃有毒，它的美丽还是足以迷惑很多人去摘。

　　在不停跳动的眼皮带来的波动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郭芙，和他第一次在电视机上看到郭芙一样，那是他的第一个*幻想对象。

　　他好像真的……

　　“没……真没有！”

　　魏大勋扭头跑进了卫生间，她家的卫生间，充满女性用品的还有香薰的卫生间，他实打实的起反应了。

　　他整个人僵在门板上，紧紧的贴着门板一动不动，直到情况消解下去。疑惑恐惧痛苦内疚争先恐后的冲击着他，内心的撼动久久无法平静。

　　尽管他打开门，看到她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光线洒在她比郭芙精致美丽的脸上，他意识到她不是郭芙而是杨幂，于是他说有事要走了还有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尽管。

　　尽管他守住了一份薄面，看起来如履平地，他的心却一直在自由落体，向无底洞不停下坠。

　　他开始想喜欢男生和喜欢女生到底是不是冲突的、他开始想身体上的冲动到底是不是只能对一种性别发生、他开始想身体更加忠诚还是心智更加忠诚、他开始想之前做的一切是不是对的、□□不忠诚的爱还是爱吗、对别人还会有反应是不是□□不忠诚……

　　最后他开始想，他是不是真的爱白敬亭，以及爱到底是什么。

　　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魏大勋甚至想跪下求求天上任何一个神仙，能不能在真爱出现的时候给一个明确的信号，一个明确的像是特别出场曲一样的信号。

　　这样的疑问永久的缠绕在魏大勋心头，每时每刻。和白敬亭聊天的时候、给白敬亭过生日的时候、日日夜夜，它分走了魏大勋好多精力，让他不再是那个“满分恋人”。

　　白敬亭明显的感受到了，他有心事，还是自己看不透的心事。这个问题存在了很久了，白敬亭猜不透魏大勋的心事很久了，之前他的心事是一阵子，那么现在是好一阵子，这变成了白敬亭的心事。
　　他不愿意认为是隐瞒带来的隔膜，他尽力的去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太忙少了关注……

　　心事让他们感到亏欠彼此，想要补偿，滋生了一种奇妙的“客气”。

　　这一年白敬亭的生日愿望是：让我们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