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生时代的日常》端木离

60、第 60 章

　　暑假正式开始了。

　　宋小芒一如既往地给自己规划好假期生活：早晚遛狗，上午写暑假作业，午休半小时，下午写作画画看书，闲暇看动画片，重温《犬夜叉》和《吸血鬼骑士》，很少上Q|Q，每天都很充实。

　　生日这天，宋小芒给自己放了天假，上午跟爸爸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买蛋糕，午饭后特意登上Q|Q接受同学们的祝福。打算之后去赏荷花。

　　陈樾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宋小芒回答没什么安排。

　　“下午去看荷花吗？”陈樾觉得太干巴巴了，也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公园里的荷花开得很盛，特别好看。”

　　女孩子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她应该会答应。

　　“好啊！我本来就打算今天下午去看荷花。”她想起前年在公园画荷花的时候和陈樾偶遇，转眼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们约好了在公园门口见面。

　　宋小芒做好防晒措施，便抓起帆布包蹬着自行车出发了。

　　二十分钟后，宋小芒远远地看见公园门口的陈樾，他微笑着冲自己招手，宋小芒单手扶着车头，回以挥手。

　　到了之后，宋小芒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停好锁上，掏出手帕擦汗。

　　陈樾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脸上被晒得红彤彤的，汗珠从鬓角往下滴落。

　　宋小芒抬头便看到他湿漉漉的脑袋，这是初二级草。她想。

　　宋小芒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去贴吧窥屏，看到级草投票陈樾稳列第一时还觉得很自豪。这可是小学就认识的人！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将陈樾当做了自己人。

　　唐文轩好像排了第八，当时觉得他能上榜实在是出乎意料，毕竟彼时对他还有些偏见，现在回想起来，他剪了头发之后的确清爽不少，五官也展露无遗，确实是很周正的长相。可惜成绩吊车尾，如果也是个尖子生，这排名大概要和陈樾打个不相上下的。

　　桃中的女生大多慕强，更喜欢成绩好的帅哥，而不是小混混里的帅哥。当然，唐文轩那样的人自然有一定的受众群体，主动跟他套近乎的女生也不少。

　　“你在想什么？”陈樾见她一脸笑意盯着自己。

　　“我在想，很开心能和你一起看荷花。”

　　陈樾的脸更红了。

　　接天莲叶，映日荷花，美景撞入眼帘，香气吸入肺腑，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天气炎热，公园里赏荷的人很少，此时此刻，宋小芒有一种错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和陈樾两个人。

　　陈樾带了相机，送到宋小芒面前说：“你来拍吧，我觉得你的审美比我好。”

　　宋小芒也就不客气地接过相机，找好位置角度，调整焦距，对着满池荷花荷叶一通狂拍。镜头移动的时候掠过陈樾，就那一刹那，宋小芒看到他在看着自己。

　　于是她把镜头移过去，把陈樾的身影放在取景框正中间。

　　刚开始陈樾还抬手挡了一下镜头。但立马又放了下来。

　　宋小芒趁机立刻咔嚓一张。

　　陈樾是真的很好看，就和这七月的荷花一样，赏心悦目。但是突然，宋小芒的心中一酸，想到他在七月失去了妈妈。

　　七月，有人降生有人丧命。生死无常。

　　一闪而过的难过被陈樾敏锐地捕捉到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依旧笑着看镜头、笑着看镜头后面的她。

　　“我也帮你拍张照吧。”声音依旧温柔。

　　“好啊。”宋小芒把相机还给了陈樾，倚靠着护栏，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陈樾将她和满池的荷花收进镜头里，突然看到她额前不听话的碎发，便上前去替她理了理。宋小芒呆住，微笑都僵硬。

　　虽然很快就拉开距离，但是陈樾靠近时呼气的温度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屁孩。

　　重新拍照，拍了好多张，删删减减，两人各留了两张单人照。还差一张合照，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我们拍个合照吧。”是陈樾先提议的。

　　“好。”

　　于是陈樾环顾四周开始找临时摄影师。

　　正巧不远处一对情侣走过来，陈樾便上前搭讪，请他们给自己和宋小芒拍合照。

　　女生一副嗑到了的表情接过相机，让他们看镜头、微笑、眼睛不要眨，然后在他们眼睛闭上前摁下快门。

　　男生在旁边弯腰看照片，突然问道：“小伙子，多大了？”

　　陈樾一愣，转而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

　　“十四。”

　　男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女生说：“比我们那时候小。”

　　女生回了句“滚”，把相机还给陈樾的时候看着宋小芒，说道：“你们这个年纪还是学习要紧。”

　　宋小芒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也大方地回应：“是的。”只是被比自己小的年轻人教育，多少有些怪异。

　　陈樾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顿时涌出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滚烫而又酸涩，似一颗还未成熟的李子。

　　小情侣欢快地告别，宋小芒和陈樾跟他们道谢挥手说再见之后，开始摁着前后键挑选照片。仿佛又回到了去年春日，紫藤花前。

　　只是夏日的天气不如春日那般稳定、温和。夏天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少女，脾气多变，可爱至极。

　　光线在某个瞬间突然变暗，再一抬头，阳光散去，乌云翻滚。闪电忽现，雷声紧随而来。

　　宋小芒很喜欢云，喜欢它变幻莫测、充满生机的感觉。看着流动的云，她觉得自己远离了喧嚣的城市，离宇宙很近很近。

　　宇宙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豆大的雨滴从空中降落，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宋小芒的额头被清凉的触觉狠狠一击。

　　“下雨了。”陈樾抬头看看天，对宋小芒说：“我们去凉亭避一避吧。”

　　“走。”宋小芒便跟着他一起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演变成瓢泼大雨。起初是快步走，然后开始小跑，最后——陈樾拉起了宋小芒的手腕，带着她加速往前方跑。

　　很近的距离，跑到凉亭不过一瞬。

　　有时候，一瞬即是永恒。

　　木质屋顶遮住了雨滴，陈樾也松开了宋小芒的手腕。他手忙脚乱地擦拭脸上的雨滴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只是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宋小芒的方向看去：她头发微湿，刚才自己拨过的碎发沾上小小的雨滴。

　　她正用手帕擦拭头发，那碎发便紧紧贴在脸上。

　　她专心的时候眼睛更漂亮了。

　　她眨动着眼睫毛，让陈樾心生怜爱，这是一种对生命的爱。

　　“小芒。”他轻轻地喊她的名字。

　　“嗯？”宋小芒抬眸。

　　“谢谢你。”

　　“啊？”

　　“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聊起生死。”

　　宋小芒想了想，“是刚升初一那个时候吗？”

　　“对。在操场，颁奖典礼之前。你说实在无力改变的事实我们就要给它想一个美丽的借口，或许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开心呢？”

　　“陈樾，我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只是安慰人的普通话术。陈樾失去母亲的悲痛怎么可能用这句话就能治愈呢？

　　“你还说，他们肯定很开心。否则他们怎么舍得离开深爱的我们呢？”

　　宋小芒望着他，很想抱抱他。

　　“我妈妈去世后的那几天，我常常想到你说的话，”陈樾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对我真是一点安慰都没有呢。”

　　“对不起啊，我不太会安慰人。”宋小芒非常诚心地表现出难堪。

　　陈樾摇了摇头：“可是后来，我接受了事实之后，再想到你说的话，想法就慢慢变了。我要谢谢你的是，给我开辟了一条思路。”

　　雨还在下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宋小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节哀顺变。”古语总是有道理的。

　　“对，节哀顺变。”陈樾的笑变得明朗起来，“在某个时刻，我突然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宋小芒知道，这四个字早就应该对陈樾说的，但或许今天，才是说出它最好的时刻。

　　雨渐渐小了，夏天的雨总是这样，随心所欲。

　　“生日快乐。”陈樾忽然说道。

　　她对他说节哀顺变。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宋小芒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氛围里对自己说这句话。她原先想的是一见面陈樾就会对自己说。于是她说：“谢谢。”

　　雨很快停了，风吹过，残留的雨滴在荷叶上滚动。他们离开凉亭，欣赏着美景，又拍了些照片，然后各自回家。

　　临别前，陈樾把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不是书，是宁次的手办。

　　他们偶尔会聊起动画片，宋小芒没想到的是，陈樾也会看《火影忍者》，他最喜欢的角色是宇智波鼬。此时漫画中鼬已经死了。陈樾说，他明白这是鼬最终的归宿，迟早要来。

　　“你呢？小芒。你最喜欢谁？”陈樾问。

　　“我啊，最喜欢的男性角色是宁次。”长发飘飘，一身白衣，日向家的天才，可惜后来被岸本画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是宋小芒心中永远的意难平。

　　陈樾投其所好，心细程度堪比绣娘。

　　礼物是回家才拆的，宋小芒非常喜欢，把它摆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这年暑假，《一起来看流星雨》热播，成为现象级大爆剧。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宋小芒没有熬夜追剧，依旧有条不紊地重复着自己的小日子。

　　暑假过去，宋小芒就要升初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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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看荷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