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生时代的日常》端木离

20、第 20 章

　　“嫁入豪门不就行了？立什么业？”

　　宋小芒嗯了半天，想着怎么样和她解释自己的婚恋观，但又觉得一两句话说不清，只能随口搪塞：“你以为谁都能嫁入豪门啊？”

　　赵晨笑道：“万一呢？”

　　“……”

　　宋小芒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她应该问“你以为谁都想嫁入豪门啊”。但现下的语境，她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赵晨大概率只是在开玩笑，是否真情实感与自己毫无关系。宋小芒向来是个倔强的人，认定的道路不会轻易改变。

　　好在葛老师再次及时赶到，他拍了拍讲台，围在饮水机旁边的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学们，六年磨一剑，今天是你们小学最后一天，马上你们就要成为初中生了。所以我希望有的同学不要再像三岁小孩一样任性了，你们要明白学习的重要性。明后两天毕业考试，大家不必太紧张，考砸了也没什么，之后还有分班考试、中考、高考，甚至考研，机会还有很多。”这是大家记忆中葛老师第一次说“考砸了也没什么”，平时他都是气势汹汹地喊“你怎么考这个鬼样子”。

　　大家开始鼓掌。

　　“还有，我要说件事，我们班绝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桃中和启文，大家都知道这两所中学的竞争有多大，也都知道分班考试意味着什么。七千八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个时候分数就是实打实的赚钱。离分班考试不到十天，我之前就跟大家说过，如果有同学想在短时间内冲刺提升成绩，可以来我这里报名，我怕有些同学忘了，所以现在再次提醒一下，时间就是生命，分数就是金钱。”

　　好一段激动人心的广告词。宋小芒内心干笑了两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报名”。

　　上辈子分班考试前父母被老师忽悠地给她报了名，恶补一周奥数和“奥语”，听老师的话艰难地学习难题，结果考试的时候半点没用上。她的确不记得启文的具体试卷是什么样子，但清楚地记得考试的感受，试题真的非常基础。

　　基础题不会难，也就意味着分差不会很大，当然竞争会更加激烈。同一分数段可能有几十个人，所以备考应该注意细节而不是一味地追求难题。

　　宋小芒当然不能说自己考过分班考，只能杜撰出一个跟上头有关系的亲戚，跟周围要考启文的同学说试题一般会比较偏基础。

　　但是桃中试题是难是易，她还真不知道，所以一定要做两手准备。

　　毕业考试第二日，倾盆大雨，雷电轰鸣，暗色的天空似乎要被闪电一劈为二。爸爸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包，包里装着七千八百块现金。等公交车怕迟到，爸爸带着宋小芒去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凉鞋早就被雨水浸透，他们坐在车上，看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听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小芒特别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夏天的下雨天。

　　到了学校门口，宋小芒跟爸爸挥手告别向考场走去，爸爸则抱紧了包去往学校安排给家长休息的教室。

　　最后一门考完，铃声响起，宋小芒放下笔，端坐着等老师收卷，她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只是仍然没有放晴，天空中厚重的乌云仿佛随时又要下一场大雨。

　　但是广播里在放《阳光总在风雨后》。

　　她收拾好文具，跟随着人流出了教室，下了楼梯，去跟爸爸会和，然后直接去报名缴费点排队。

　　因为害怕人数过多，爸爸提前买好了当做午饭的零食，和宋小芒分了点垫垫肚子。果不其然，报名处已经排起了队。

　　宋小芒和爸爸连忙跑到队伍后，渐渐地，他们身后聚拢了越来越多的家长和学生。

　　在这个考场毕业考的同学占了优势，而其他选择启文中学的学生已经被家长们拉上各种交通工具，快马加鞭地赶往报名现场。

　　宋小芒看到了几个班上的同学，跟他们打了招呼，爸爸也和其他家长寒暄起来，期间报名地点三易其处，惹得家长们抱怨不已。最后看到几个人包着几个大箱子过来，收费的老师坐到桌子前，报名正式开始了。

　　报名需填姓名年龄家庭住址毕业小学联系电话等等，还要告知入学后住校还是走读。关于这点，宋小芒上辈子在启文的时候初中住了三年校，生生给住怕了。学校管得实在是太紧了，晚上洗漱跟打仗似的要抢位置，熄灯时间特别早，上厕所要排队，打热水也是挤得水泄不通，老师还要来巡视检查，她常常连蹲坑大解的时间的都没有。所以这次她认认真真地跟父母扯了两点自己想走读的理由。

　　一是家离得不算太远，十二周岁可以骑自行车和电动车之后会很快。二是学校熄灯时间太短了，还不让打手电，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学习就不行了。

　　父母同意了，主要不是因为这两点，而是因为她跟父母提这件事的时机。正是第三次考年级第一出排名当天晚上。

　　她成绩特别好父母就特别高兴，此时就可以满足一些不算太过分的愿望。比如留长头发，比如初中走读。

　　宋小芒填了一张表，之后爸爸拉开包的拉链，把那一沓七千八百块钱拿出来，对面工作人员拿着验钞机反复验了好几次，然后一千一千地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大箱子里，让爸爸签字，给他开了一张□□还有一张纸。

　　“那么多钱就换了这两张纸，分班考试要好好的啊。”爸爸说道。

　　宋小芒向来很反感家长说这类话，但是这是小事，学着看淡这些小事，忽略不喜欢听的言论，也算是生活哲学之一。毕竟，就算爸爸不说，她也会好好的。

　　“爸爸，那张纸给我看一下。”

　　爸爸把另一张A4红纸给了宋小芒，宋小芒看了下，这张纸上写了收费项目、分班考试时间等。

　　“下周六分班考试。”宋小芒望向爸爸。

　　爸爸说：“这么快啊，葛老师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冲刺班，你想不想去？”

　　宋小芒摇摇头：“不想。”

　　“那行，随你，你心中有数就行。”

　　“嗯。”宋小芒想着刚刚那么多钱，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现在时间没那么赶了，爸爸带着宋小芒沿途找了个公交站台，看了下路线，竟然有到家的直达公交，便放弃打车，在站台上等公交车。

　　回家当晚，宋小芒就在本子上列下了未来六天详细的复习备考计划，精确到每日几时复习哪一门，她将其称为“七千八战役”。

　　分班考试不考英语，只考语文和数学，宋小芒重点主要放在语文上，因为数学小学初中的难题在她看来都不算难，而语文知识点比较细致杂碎，有些课外的字词成语诗句她不一定能记得很准确，填空、作文、阅读理解看起来不拉分，实则这里扣一分那里扣一分，分就拉开了。

　　她把《小学语文知识大全》放到书桌上，这本书里面有很多成语、歇后语、古文、诗词等等，她需要在六天内把这些知识都记住。也许对一个普通的六年级小孩比较难，但她毕竟读过初高中，在大学又看过许多闲书，课外阅读量摆在那里，知识面自然要广上许多，所以这项任务不算得艰巨。

　　宋小芒其实不大喜欢这种集中记忆语文知识点的做法，她一直觉得语文这门学科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它有很大的艺术价值，当你陶醉于其中，是不需要额外死记硬背的。但此一时非彼一时，她不但在备考，还在争取七千八百块人民币。

　　对付应试考试，这种做法却似乎也是短时间内最有效的。

　　六天时间飞逝，宋小芒十点休息六点起床，午睡半小时，其他时间除了吃饭洗漱蹲坑之外，都在复习备考。

　　头发长得长了，有些遮眼，宋小芒便买了些皮筋儿扎起了半马尾。妈妈夸她露额头好看，特别有精神。

　　好像长辈们都喜欢小姑娘扎马尾辫，露出脑门儿，露出整张脸，无论是否真的适合，他们都会夸好看。

　　桃中的分班考试定在六月三十号，只考一个上午，语文数学各一小时，百分制。

　　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五点，宋小芒在计划表上用红笔勾上了最后一项任务，她的分班考试备考工作至此结束。

　　有信心吗？有。

　　紧张吗？紧张。

　　害怕吗？那倒没有啦，嘿嘿。

　　分班考这天是阴天，爸爸在车篓里提前准备好雨衣。宋小芒背着书包，坐在电动车后面，经过桃源大桥的时候，她看到京杭大运河面上的蔼蔼雾气，极目远眺，曲曲折折的看不清远方。

　　送宋小芒到学校门口，爸爸便骑车去厂里处理一些事，等中午再来接她。

　　宋小芒走进校园，只见道路两旁竖立着好几个布告栏，上面贴着各位考生的考场以及座位号。

　　她看到了自己的考场座位号，便往相应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