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后她重回新手村》痴痴

4、考核

　　这天回去以后，龚山萃想了又想，想容茂那么喜欢那铃铛，她能不能想办法买来送给他。踌躇再三，她还是去敲了祝仁的房门。
　　祝仁打开门，见到是她，倒也没有很惊讶，只是表情有一丝玩味。
　　“怎么？”他挑了挑嘴角，“孤男寡女，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嗯，祝仁，你能不能……”龚山萃还是有点犹豫，“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祝仁听了这话，突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在两百年前，龚山萃还和他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个人却是各花各的钱，各记各的账，除了龚山萃用他库房里的材料炼丹，他可以取用她的仙丹以外，就没什么财物互通。
　　而如今，她来向他要钱。
　　“龚姑娘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吗？”祝仁问。其实他一开始不与她同去，也是想到她没钱，恶劣的玩弄心思使他坐等着收获她的沮丧。
　　“昨天我和容茂出去，他看上一对铃铛，我想买来送给他。”龚山萃解释道，“我会尽快还上的。或者，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卖蛇鳞的地方？”
　　“你要卖蛇鳞？”祝仁有些惊奇，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市场上有的，但不是谁都识货。当然，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容茂对她来说真有这样重要吗？
　　“因为我……我想不到……”龚山萃有点羞涩。
　　“你收好吧，虽然很多地方都有仙门产业，修士也不算少数，但你不懂行，很可能被骗。”祝仁说，又看了一眼龚山萃，“我借你钱就是，倒也不急着还，你心里记着就好。”说罢，他便从钱袋里拿了些碎灵石出来，也没去看有多少，全给了龚山萃。
　　“谢谢你，祝仁。”龚山萃对他笑笑。
　　祝仁在原地目送龚山萃回房的背影，心里有些很陌生的感觉。
　　其实如果按照他整蛊龚山萃的初衷，他应该看着龚山萃去卖蛇鳞。但是龚山萃向他要钱这件事更能取悦到他。
　　祝仁出身于一个修仙世家，家中人才辈出，无论在哪都很说得上话，资源同样也不会少，他从小就是身穿金缕衣的少爷。那种类似窘迫的状况曾经对他来说很遥远，而今天离他一下子变得很近。他成为了那个能够“满足”龚山萃的人。
　　何况那是龚山萃，曾经安静平稳的过分的灵魄仙君。她原来也有这因为钱而窘迫的一天，在他祝仁面前。
　　祝仁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无声地笑了出来。
　　龚山萃第二天就去买了那铃铛，送给容茂。容茂很喜欢，又觉得很感动，对着她红眼睛。
　　铃铛挂在了容茂腰上，走到哪里都响啊响的。
　　又过了两天，就是该去正式考核的日子。其实这几天，涵林城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龚山萃一行人暂住的客栈也是客满为患。
　　“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要拜入忘尘门。”龚山萃感叹道。
　　“也不全都是为了这个来的。”祝仁说，“因为人多是肯定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有各种往来。”
　　“所以，考核会很复杂吗？”龚山萃问。
　　“应该没有。”祝仁说。他也不太确定，毕竟他当年是未经考核直接进入忘尘门的。
　　他们一行人去到考核的地方，得知第一关只是测灵根。桌子上摆着一个墨黑色的石板，走过去把手往上一按就好，结果会浮现在石板上。
　　没有灵根的人进不了忘尘门，灵根太杂的同样不行，同样的修炼进程，五灵根的人修为增长速度是单灵根的五分之一。虽说五灵根如果真能有大能出世，会很厉害，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宗门为什么要花那么多资源培养你呢？万一你渡劫不成功，一道雷下来直接被送走了呢？
　　祝仁第一个去测，手只是虚虚的按上去，很快又收回来，很有自信，仿佛要是结果不好，那错的就不是他，是这块石板。他是金天灵根。
　　接着是阿临，阿临是火天灵根。
　　容茂很紧张地走过去，测之前还回头看一眼龚山萃，龚山萃对他点点头，他才把手放上去，测出来是木天灵根。这其实没什么悬念。
　　龚山萃是最后一个，她心大，无所谓，随随便便把手按上去。她的结果倒是一行人里最差的，雷火双灵根。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通过了。尤其是祝仁、阿临、容茂，天灵根是比单灵根还要好的，出不了多少，然而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一次出了三个天灵根，被周围的人看到，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哎呀呀，这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摇着扇子向他们走来，“几位天灵根的朋友，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出自乾都冼家，有机会交个朋友。”
　　祝仁听到他出自乾都冼家，多看了他几眼，似笑非笑。容茂和龚山萃根本不懂有哪些修仙世家，面面相觑。总之，一时间没有人回应这位公子哥。
　　没人捧他，他有点不自在，又摇着扇子走了。
　　测完灵根，有不少人就被刷掉了。剩下的人被招生负责人带到一间屋子前，他说：“这第二关呢，就是请各位进入这间屋子，能走出来的，就成功了。”
　　有人窃窃私语，说不知道这屋子里是什么，肯定不简单，该不会关着什么妖兽吧？
　　龚山萃和容茂也没见过这场面，干脆握紧了手，想着待会进去别被人挤散，有什么情况都一起面对。祝仁原本在向四处看，观察这些小年轻的神态，一个回头，突然看到龚山萃和容茂牵着手。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又挪开。
　　等到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祝仁突然想：我不跟紧一点，不就看不到好戏？这容茂本来就是冒牌货，没准就要在这里做什么呢。
　　于是他很快地抓住了龚山萃的另一只手。龚山萃有点惊讶地抬头看他，还没等他俩说话，就是时候进去了。
　　一进去，就发现这房间里空荡荡，说话都有回声，四处黑暗。有人大声问这是要干什么啊！可惜没闹多久，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龚山萃只觉得自己突然很晕，控制不了身体，灵魂出窍似的，一缕魂飘啊飘，不知道要飘去哪里。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她的魂飘到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的地方。有一个空灵的声音问她：“你最想要什么？”
　　龚山萃的魂不自觉地回答道：“我想要……一世逍遥。”
　　“你最放不下的人是谁？”那声音又问。
　　“容茂。”龚山萃答道。
　　突然眼前一亮，一幅景象在龚山萃面前展开。
　　这里分明是她与容茂所在的大山。她好像一下子又失忆一回，记忆十分不清晰，蒙着一层雾似的。她又有了能够控制的身体，青绿的蛇尾巴，这就是她。
　　而那棵神木也好好的，就在那里。
　　她爬了一圈，又化为人形，走向那棵神木。神木似有感应，也化为一个男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正是容茂。
　　她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就像往常那样与他交谈，和他携手同游，坐在山顶吹风。
　　“我真希望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容茂说，“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那当然好啊。”龚山萃对他笑，“我们不曾分开过。”
　　两人不说话，安静地坐着。很多时候，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交谈，大山里很静谧，只要用心，就能感受到彼此的陪伴。
　　春天，龚山萃采百花做花冠，为容茂戴上。待到他再化为神木的时候，枝叶间插满了花。夏天，龚山萃化出蛇尾，蛇尾凉凉的，卷着容茂。他贪凉，就把身子都贴着大蛇。秋天，容茂采来了许多的灵果，和龚山萃分享。灵果甜腻或酸涩的汁水从他们的指缝中漏出，黏得二人之间再没间隙。冬天，龚山萃又想冬眠了。她在神木上盘成一团，睡得甜美。
　　春去冬来，再春去冬来，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容茂为龚山萃讲解什么是灵气，如何“捕捉”到他们，又如何运用。龚山萃努力地学，但也不急，容茂并不催她。
　　龚山萃说：“这些灵气好有意思，在我这里变成了灵力，在我身体里运转。我的身体就像一个炉子，你说，我吞些东西进去，能炼出丹来么？”
　　容茂说：“我不知道，我没炼过。不如我把神木的果子给你，你试试，要是成了，那颗丹就是我和小龚的孩子。”
　　龚山萃问：“你想和我有孩子吗？”
　　容茂说：“我不知道。”
　　或许因为正在深春里，龚山萃学那鸟儿互啄，嘴唇挨着了容茂。又学那蛇族同类，将尾巴缠上容茂。容茂眨眨眼睛，笨拙地伸了舌头。
　　一点一滴，一点又一滴。
　　一日，龚山萃说：“我去人世的时候，看见他们中也有厉害的修士。阿茂，不如和我一同出去吧，我觉得我们会精进更多的。”
　　容茂有些犹豫：“在这里不好吗？就一直在这里，没有谁会来打扰我们。”
　　“哎呀，出去看看嘛。这座大山，看了几百年，也该看腻了。”龚山萃的尾巴在地上拍打。
　　“那……就算出去，我们也不要分离。”容茂说。
　　“当然啊，我们怎么会分离呢？”龚山萃眨眨眼，伸出小拇指，“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