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清泽来易仙官》楼醉歌

31、尘世人诡秘复杂

　　拂泽保持原样了一会，面前的人终于理完书，退开身。拂泽得以松气，神情复杂的瞥了一眼还在原地打量书本的易清，闪了出去。
　　房内剩下的那个人，盯着被动过的书架，良久，再转眸看向床铺上与卧榻上放置的一般无二的豆腐块，垂在身侧的手，握的生紧，指缝间溢出血色，久久未松......

　　夜半。
　　重新跑回来的二人正在房梁上大眼瞪小眼，互相责怪。
　　湛河：“你说你这一遭犯什么毛病，好端端的，那床铺与书架怎的就招惹到你了？非要去动他，这下好了，十之八九，暴露了。”
　　拂泽：“你不说他偶尔来一次？平日这般整洁，定是有人专门打扫，说不准是哪位好心大娘见书籍落灰，小做打理呢。”
　　“这话说着，你自己信吗?况且，我之所见，却是偶来一次，怎知此番一来就碰上了，你怎的不说是你的问题？”湛河躺倒在屋脊上，盯着暗下来的天幕，打趣拂泽。
　　“旁的不说，最先暴露的，应该是桌上的茶水吧？”拂泽抽出被湛河压住的衣角，看着没有灯光的寝室，若有所思，嘴却不饶人的呛了回去。
　　“唉，说到底，仙人独来独往惯了，偶尔三两成群，结伴而行，万事或亲力亲为或托人办事，哪里知道，这人间的人啊，都是家仆千百，根本不必自己亲力亲为，只管奴役下面的人去做便可。”湛河勾了勾嘴角，转移话题。
　　“唉，失策呀。”屋顶二人齐齐感叹。
　　“哎，拂泽，现下当如何？”悲怀伤秋了一会，湛河翻身坐起，看向拂泽。
　　“能如何？这人间五载，在此的是不是易清你都未曾洞悉，小叶人亦记不全面，断层，怕不是你有忘了收回的小叶人，自然凋陨了吧？”拂泽藐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气。
　　“事务繁多，我又不是清闲之身相助，偶有旁的琐事，抽不开身也实属情有可原啊。”湛河也叹气。
　　“为何每每我在时，总觉着你无比清闲？而我一不在，你便比文殊殿或乾惩殿的仙官们还要忙碌。”拂泽戳湛河，意有所指。
　　湛河像是想到什么，一时语塞，而后眼神飘忽语气躲闪道：“大抵......是先前我做事没叫你瞧见，你也没注意上吧......”
　　拂泽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将此事揭过。
　　湛河摸摸鼻子说：“现下易清的事......”
　　拂泽颇为头痛的扶额，道：“一时疏忽，现下寻不着易清踪影，东宫住着的那位，可不是本尊......”
　　湛河啧了一声，嚷道：“两个堂堂仙官，在凡人面前露了行迹也就罢了，还把人看丢了，这要是报上去，受罚不受罚的不说，怕是要成天界茶余饭后的谈 ......你干嘛？”
　　“有魔息。”拂泽收回拦在湛河嘴边的手，悄悄隐去身形，朝着所查之处蹿过去。
　　湛河看着已经跑出好远的拂泽，挑了挑眉，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东宫处。
　　“哎，你说，为什么每次诸军师一来，咱们殿下就几日闭门不出的？”院内四个守卫站着站着，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按捺不住寂寞的挑起话头，小声说着。
　　“嘿，你新来的当真不怕死，什么都敢想。”一旁离的最近的瞅着他那样子，忍不住打趣。模样有些面熟，好似在哪见过，曾经也这幅模样跟人搭腔。
　　“这不是好奇吗，前面那位兄弟走了这不才我来了嘛，长夜漫漫，站岗实在无聊，说说呗。”见有人搭理，愈发胆大了起来。
　　“你不怕死我们怕，知道你前面那位怎么走的吗？”第三位没好气的插上话。
　　“不是简单的调职吗？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年轻人瞪圆了眼睛。
　　“乱嚼什么舌根，阿兹，武子的教训你吃不透？”一直没搭腔的有些黝黑的青年，看着年长许多，此刻也正像个长辈一样呵斥，几个人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阿宗哥，这不是实在太无聊了嘛......”年轻人有些怕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辩驳。
　　“好好站岗。”被唤作阿宗哥的青年还是虎着一张脸，几个年轻一些的，都消停下来。
　　半晌，先前被呵斥的名为阿兹的青年弱弱的飘来一句：“阿宗哥，我觉得，还是说一下讲清楚的比较好，不然这小子回头想岔了还麻烦。”
　　陶宗瞪了阿兹一眼，阿兹缩了缩脖子没避开目光，转头再看之前的年轻人，正期许的看着他，另一个旁观的眼中也传递过来赞同之意。
　　陶宗哽了哽脖子，扫了一眼内殿唯余的方便主人起夜的灯火，压着嗓音讲出来：“殿下平时最忌讳旁人私下编排他与谁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这种。”
　　“那，武子哥是什么情况？”年轻人学着陶宗的样子看了看那烛火微光，更小声的问后续。
　　“武子早有先例，几年前就曾编排过殿下与帝师。当时帝师还在，救了他一命，殿下甚至因此挨了罚，那之后殿下出征，而后没过多久传来音讯，帝师失踪，殿下也就更顾不上处置他这个小人物，这事便不了了之了。近些年，殿下性子愈发冷了，偶有来往的，便是诸军师了。武子那厮心存侥幸，死性不改，又时常作妖胡吹，叫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撞见，未免污了尊眼，管事将此事暂且压下，收押了。”
　　“哼，武子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年若不是帝师，有他劳什子后来事？帝师仁慈，还罚了殿下一遭，那伤势，但凡有人瞧见，都觉责备的太过凶狠，但殿下愣是一声没哼，也未曾秋后算账。只是，哼，武子那厮，不知悔改，明知故犯，死有余辜。”阿兹想到这事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
　　“所以武子哥不是调职，而是......”想到了结局，不禁脸色一白，一旁看戏的对着他在自个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而后翻了个白眼，吐出舌头，一副凄惨死相。正巧身侧一阵诡异阴风扫过，吓的年轻人颤了颤，颇为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回头看。
　　陶宗警醒的四下观望了一下，确定只是恰巧起的一阵风，没有旁的动静方才收回目光，继续道：“武子没死，只不过还不如死去的好。他又乱嚼舌根的事殿下知道，也没叫人处置，只还收押着。此后是武子那个不知死活的，找人相助，惊扰了娘娘圣驾，害的娘娘病情加重，没过多久便薨了。殿下没直接处死武子，只命三生司的人留他一口气，现如今如何，我们也不知晓详情。不过说到底是他自己造的孽，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们都要知道。”
　　三生司，听闻进去的人宛如生死轮回度三生，即便有侥幸活着出来的，也好似再世为人，落下一辈子的阴影。听见三生司的名头，阿兹与另一人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年轻人更是忙不送的点头，好像生怕点头晚了便跟武子一个下场了一样。
　　“行了，事也说了，瞌睡也该都醒了，老实站岗，若是不小心犯了错处，叫殿下处置了，可没人能救你们。”说完陶宗便恢复原本那副端正的样子，坚守岗位。几个小一点的也纷纷点头，安分尽责的守夜。

作者有话说

　　拂泽、湛河：尘世套路深，我要回上清。
年轻人：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