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眼前人心有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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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泽，你确定这是你的住处？”湛河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屋内的所有陈设，除却床铺，皆是整整齐齐的收纳，像强迫症一般的整齐，而不是拂泽一贯的“错落有致”。
“是我住处不错，不过易清那小子借住了段时日，见不惯我的放置。他乐的搭理，我便也就随他去了。”拂泽扫了一眼，觉得同自己离开那日并无甚区别，便不怎么在意了。扫扫凳子准备坐下之时，却突然愣了一下。
“我说嘛，这放置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你的个性。”湛河踱到桌边直接坐下，端起桌上茶饮给自己与拂泽各倒了一杯，抬眸便触上拂泽有些讶异的眼神。“怎么了？”
“这屋子现下有人住？”不然不可能常备茶水。
“是啊，易清么，回来之后便偶尔来这里住上几日，我见着几回。”湛河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甚在意的摇了摇扇子准备品茶，刚嗅了一下，还未等拂泽出言阻止，便见湛河颇有些嫌弃的放回桌上，边嘟囔着：“还是不如酒得劲。”边从袖中掏出先前拂泽递给他的那盅没喝完的酒。
拂泽端起面前的茶，又看了看桌子。桌上杯子各式各样，有白玉纸胎的，青玉的，火色冰裂纹的，完全是大杂烩，不成一套，但对拂泽来说确是各个熟络。
这是他不见了的那些杯子，果然是被易清那小子摸走了。原本各具特色的孤品，随随便便拿出一件都叫人为之惊叹。可现下杂七杂八的放做一团，倒像是街边小贩摊上的角货，让人生不出赞叹的心思。
拂泽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放下杯子，转身走到床榻旁边。
平叠着放在内侧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那床旧被子。若不是有些陈旧的细节，当真叫拂泽觉得仿若昨日。一旁的卧榻上，薄毯叠着自己一贯喜好的豆腐块，满屋子陈设虽不似自己偏好的那般简略别致，但倒也没添旁的东西。
不过，环顾四下，那些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角落落的细节，都充斥着某位的手笔。整个屋子，好似处处都在提醒着拂泽，有个人曾渗透进他的生活。
真叫人无端不爽。
看着床上那平叠的被子，拂泽爬上去将其按自己喜好又叠成豆腐块。转身在湛河疑惑的视线里，将架子上的书按封皮颜色分放，不按书类分放，放在一处的颜色相近，一眼望去好生愉悦。
拂泽正看着，架上细微的尘灰被随手抹去，衣袍上也沾了些许，还没来得及拂去，忽然“今日留守，我远行一趟。”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嘱咐，和一声带着些许叹息的应承。
拂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来的倒是挺快。
与湛河互看一眼，隐去身形，湛河甚至迅速收好酒杯躲到门后，贴门站好。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一位锦衣青年踏进房内，身后还跟了一位，只是没有跟着进来，止步于门外。
门外那人带着纱巾遮面，眼中带着无奈与晦深，得体的见礼上，可以看到左手上一道狰狞疤痕纵穿虎口，绵延至腕骨。
拂泽转眸看向入门之人，一眼便认出了。
与在天界时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更冷些，却不似在天界那般，时常所见，穿的都同旁的星君一般无二。现下，明黄的蟒袍穿在他身上，倒是却有太子风范。
易清进屋之后便关上了门，安静的扫视一周室内。目光停驻在桌边。拂泽湛河也一同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原本反扣的空杯，结果现在非但放正，甚至于有两个茶杯里还盛了茶水。
二人眉梢一挑，不详的预感。
果然，易清只看了一会便又望向放着拂泽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的架子，并且迈开步伐，径直朝这边走来。
走过来的易清看着架子上的书，眉头蹙起。架子旁的拂泽又微微挑眉，靠在原地没动，湛河在不远处看着拂泽，幸灾乐祸的笑，拂泽蔑了他一眼。
易清长高了，再不是只到他肩膀的少年，骨架也长开了，不似从前那般略显单薄。肩背宽厚，站在身前不侧视都瞅不见湛河了，气势也比从前沉稳许多。
他就那般站在架子前，眼眸深邃，不发一言的盯着。叫仗着隐身打量着他的拂泽无端汗起，好似易清看着的不是他身后架子上被动过的书，而是此刻正隐身的自己。
湛河揶揄看戏的眼神他没心思搭理，伸出手小心的挥了挥，易清没有反应，还是那个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拂泽心中不屑正准备错开他挪到一旁的时候，易清突然动了。
向前的一个跨步，拂泽下意识后撤以防撞上，尽量动作轻柔的挨靠到架子，怕弄出什么动静暴露，而易清的手就从耳侧擦过，伸向架子上的书。
拂泽屏住呼吸：“......”
湛河笑不可歇，偏偏又不能笑出声，捂住嘴憋的痛苦，因为笑而导致背靠的门板发出细微声响，被人堵在架子旁大气不敢出的拂泽瞪了他一眼。那声音自然未叫易清错过，侧眸朝声源望去，眼中凌厉非常，刺的湛河一激灵。噎住笑，贴着门板站好，顶着两个瞪着他的目光，悄悄挪动。
拂泽眼神示意他借机引开易清，湛河轻点两下头，挪到窗边，从窗口窜了出去。
这一下动静不小，按照正常情况，必然会引起警惕而追上去，那自己便可借机脱身，结果并没有。
易清只淡淡吐出一句：“追。”窗外屋檐上便闪过一个黑影，朝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大致声源追去。
拂泽：“......”凡世的人什么时候都这般行事了？
正想着，易清已经转过头，恢复常态，平静的理着架子上的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拂泽一会偏头，一会侧腰，被堵在这挪不开身，偏偏又不能叫易清触到，避让那理书的手，进退两难，苦不堪言。
易清放完最后一本书，终于有收手的趋势，拂泽不免暗暗松了口气。怎知易清的手突然直直朝自己脖颈袭来，拂泽瞳孔一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下一缩，避开那手。
再往上看，易清的手没有停顿，径直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轻轻摩挲着书角，许是粘上灰尘，有些粉末落了下来。
看来不是故意的了，拂泽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龙纹腰封，有些郁结。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易清打理书册时，摩挲下的粉尘尽数落在了自己头顶，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在认真理书的易清，眸往下低垂半分，其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眼前人心有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