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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曹渡回家的时辰明显早了些,季鸢想大约是由于他如今的上司傅骁还受着伤势,公务上边

      想快也快不起来。

      另外为了方便统筹安排,季鸢再次跟着曹渡搬家去了淮州郡城。这次他们居住的院子比在云冲县的还要宽敞阔大两倍不止,一条街上都是为了修坝暂时移居过来的人。

      “进舟,从前在川西,你每次出去,我都期盼你能平安回来。可怎么如今离开了那穷山恶水,你还是这样让人放心不下……”

      曹渡正脱了上衣在内室由季鸢给他擦药,季鸢看着曹渡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每一条她都能抚摸着缓缓说出其中的由来。

      曹渡却不以为意:“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受累的,阿鸢。如果吃苦受伤的不是我,就该是众多的百姓了。”确实,这次大家虽然受到洪水影响过得很艰难,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任何暴乱。灾难里最重要的是亲人还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以后都能再找回来。

      曹渡又道:“我一个大男人身上留点伤也不算什么的,你是没瞧见过傅侯爷,那才是真正从战场上厮杀过的。我身上的这些和他相比,只能算作被猫挠了痒。”

      进舟当时和那人走的越发近了,季鸢听到丈夫说的话,心里哀哀叹了一声。

      但季鸢也其实知道,曹渡如今逐渐十分欣赏傅骁,其中虽有很大一部分自己的原因在。毕竟傅骁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救命恩人,这恩情并不是那小小的一盒红色药膏就能报答得了的。

      “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呢。”季鸢给他涂好药,紧接着将侍女准备好的一整套云纹靛青色锦袍帮着曹渡穿戴好。“母亲又给送来了些衣物,我瞧着这支古法雕刻的盘云碧玉簪和你身上这套衣裳现实相配,你便用它来束冠如何。”

      “都听夫人的。今日是曹侍郎回京前的最后一次聚宴,我大约是少不得要陪着喝些酒。还望夫人那时莫要嫌弃我……”

      “你若知道保养自己的身子,喝些酒也无妨。只是不可以看其他的女子,更不许她们碰你,不然晚间便不给你开门。”

      曹渡故作苦笑:“为夫这些年洁身自好,难道还不能让阿鸢放心吗?”

      “如今你身边的人都不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怕有人带坏了你。”季鸢心里其实是很不愿意让曹渡和傅骁接近的,她都不敢想,每日傅骁每日在高处是如何看待身为他下官的曹渡的。

      曹渡顿了顿:“不知阿鸢是指?侍郎大人家风严谨,为人直傲。侯爷他是咱们恩人,嗯你是不是想起那日在点心铺子里遇上侯爷时候,他口中所说的花魁姑娘?阿鸢你放心吧,我同侯爷共事快有一个月,只听说他在苏州水军总府里有几个妾室,平日在衙署倒也是个正经人。唔,无论他家养着多少侍妾,但为夫可从未有效仿之心的。”

      “嗯,我知道了。”季鸢环保上曹渡劲瘦的腰间,给他系上最后绣了青竹磐石的墨绿色腰带,然后在离开他的时候低低说了句,“早些回来。”

      曹渡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爱妻有些不开心了,最近季鸢时常会处于这样的状态,之前自己问她也不说。曹渡私底下思索,最后以为还是之前在吴家村受袭留下的后遗症。因此现在曹渡再瞧见季鸢这样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也只能无言地把她搂得更加紧些以表安慰。

      曹渝曹侍郎年过三十,为当朝首辅大人膝下庶三子,为了得到父亲以及家族的支持,他平日里为人处事很少让人能拿得住把柄。

      这次他来到淮江将上边交代的差事办得不错,淮江地区的百姓,在他看来已经是这么多年里受灾地区中,受到损伤最小的了。他自觉自己在这其中也有不少功劳辛苦,因此在这次宴会里,也稍稍放纵了自己的喜好。

      当然他的喜好也是很能拿出手的。

      曹渝也是靠科举慢慢爬上来的,肚子里有两斤墨水,为人尤喜书画诗词。在这淮江郡里他和傅骁都是从京城来的,再加上傅骁有意无意的“随和”,曹渝便成了此间最尊贵的人物。

      淮江郡守便在晚宴之前率先给他办了场诗会,邀请来的都是江南各大世家,有名有姓的才子佳人,曹渝则在上座,在最后点评这些小辈的诗作。

      这种场面曹渡并不陌生,也并不想出什么风头,只中规中矩地写了两首应景的七言诗交了上去,然后端坐着慢慢地酌饮杯中的清茶。

      “进舟,此间热闹,也不饮些热酒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傅骁来到了他身边,曹渡也不觉得意外。傅侯爷如今时常在公务之余和他聊些其他物事,两人在很多事情上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不敢喝了,家里有人在呢。”

      “哦,我知进舟与夫人恩爱,可在外边却连酒也不敢喝上一杯。不知是夫人御夫有术,还是进舟你太过惧内哈哈。”

      “侯爷说笑了。”曹渡放下茶杯道,“内人身子娇弱,我若带着一声酒气回去,她必然会上前服侍。可她自己却要更加难受,十分辛苦。明明是我为了外边的事情喝酒,回到家中受累的却是她一个妇人。下官后来便想明白了,这酒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 ”

      傅骁方才挂在脸上的虚假笑意,此刻已经消散得干净。在他看来,身为一个拥有权势的男人,在外喝些酒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发酒疯殴打女人,让那些整日在后宅安然度日的女人服侍一二,又有什么要紧?

      “进舟果然能时时说些让本侯讶然的话呢,和你相比,本侯倒成了那不解风情的……”傅骁慢慢地把他最喜欢的寂金酿放下,一张俊脸上看不出喜怒。

      只是还不待曹渡品味出府傅骁不知何时收起的笑意,那郡守公和曹渝也走了过来。

      “子鲸,那群年轻人已经都作好诗作了。你也不许偷懒,还不随我去,题字也好,丹青也罢。这些年轻人也都心志高洁得很,不要珠玉,偏偏让本官亲手所作。我已经上了年纪,你快来帮我分担一二。来进舟,你还不知道傅候的那一手绝妙的丹青罢,你也跟着瞧瞧!”

      曹渝这些话虽然听着随意,但曹渡知道曹渝如今对于傅骁刻意的亲近。曹渝的态度便是京城曹氏的态度,他们觉得傅氏那些老的不易拉拢,傅骁年纪不大的更好操作。

      可事实是这样的么,曹渡看着傅骁立马回复的和煦有礼,便知这比自己大不上几岁的侯爷大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对付。但没办法,他如今已经和曹氏绑在一起,曹渝要交好傅骁,他自然也不能冷落了人家。

      傅骁作画的速度不慢,对着园中那一碧色湖水,很快就画出了一副山湖秋景图。但也许是许久不拿画笔技痒,傅骁让人把先头那幅画工不俗的画作交给了曹渝去赏人。自己又让人准备了颜料,凝神对着眼前同样的山水画了一副满地荷花盛开的碧荷夏至图。

      既然是在众人面前正正经经作画的,傅骁在第二幅画作右下角也同第一幅一样,写明了画成日期以及加上了自己的印。

      傅骁第二幅画作所耗费的精力明显比第一幅更多,曹渝带着众人点评赞赏了一番之后,傅骁到最后却冷不丁把这画作赠送给了在旁安静不说话的曹渡。

      曹渝道:“子鲸,你明知我就喜欢这些书画物什的,你怎么就给了进舟的?你可得好好和我们说说原由,否则大大家伙可不依,你们说是不是?”

      傅骁淡淡一笑,显然早有准备:“你们都是要离开淮江回京了,可我在此地修筑堤坝公事,可还要仰仗如进舟这般才智兼备的得力之人。侍郎大人可别以为我喝酒多了就好糊弄啊!”

      这下大家也都明白了,傅骁这是在礼贤下士呢,怪不得会对曹渡这样青眼有加。

      晚上曹渡带着今日诗会上,众人汇集成的诗集和那副夏至图回到房中。他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沾了一些酒气,因此把东西放下之后,自己独自先去了净室洗漱。

      季鸢这时也还没有睡,她披着外衣在外间等待曹渡的时候,也翻看了下丈夫带回来的诗集。季鸢看了两眼眼睛就含了些笑意,进舟这诗作得十分不上心,还比不上他们夫妇两人闲时在家作的好……

      季鸢只对曹渡的是最感兴趣,看过他的“敷衍之作”后,便注意到了和诗集摆在一起的画轴,她没多想便拿到手里打开来看。

      季鸢在第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不是曹渡的画风,运笔间更为凌冽有力,几处山石笔触钩花得别有韵致。这也该是为颇具天赋的宗师了,季鸢赏品了一番之后好奇地看向画作右下角的刻名。

      辛丑年十月廿八,傅子鲸作。

      子鲸?季鸢手指不经意地抚过那两个仿佛带着魔力的字,嗓子干哑甚至有些怪异。

      “进舟,这画是谁送与你的啊?”

      季鸢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艰难地把眼睛从画上移开,看着刚刚洗浴出来,身上带着湿气的曹渡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侯爷今日诗会是画作赠与我的,怎么,阿鸢你喜欢么?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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