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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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鸢晚间又喝过一次治风寒汤药，那药里有些安神的成分，因此等到曹渡回院子时已经躺下了。
睡意朦胧之间，季鸢感觉有双手轻轻握住了自己腰间，紧接着一具火热的男子躯干也凑了上来。
“进舟你终于回来了……唔！”
季鸢揉了揉眼睛，转过身还没看到人呢，就被曹渡吻住了嘴唇。
算一算日子，曹渡这段时间在外公干，小夫妻两个已经有快十日不曾见面。
一晚恩爱缠绵，第二日季鸢醒来时候果然感觉身上松快了不少，仿佛整个风寒已经去了一大半。
曹渡这时候也已经醒了，他纵容着自己又多抱了一会儿怀中的女子：“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确实比昨日要舒服些。”季鸢被曹渡一双有力的手臂揽入怀中，老实回答道。
曹渡闻言凑上前，用自己挺直的鼻子蹭了蹭季鸢，然后在她颈窝里深深洗了一口气：“唔，阿鸢看。为夫说的果然没错吧，这风寒果然要捂住被子发发热才好。”
季鸢取笑了他一句不正经，然后推了推曹渡还散发着清香松露皂荚味的头顶，声音清缓道：“我们该起了，再过会儿等母亲用完早膳，我便要去向她请安，不可以太迟的。”
曹渡今日也还有一堆公事要忙，因此哪怕再不愿意和季鸢分开，也不得不起身。
“今晚我尽量回来陪你。”云起镇那边的大河泄洪还没有彻底安排妥当，昨晚曹渡也只是短暂地回府，休息一日，今早便要再次动身，带着更加充足的人马物资过去了。
“我在家没事的，你安心去做事。”季鸢今早也没有再躲懒，站在曹渡跟前熟稔地帮着他穿戴。
两人简单用过一顿早膳，曹渡便骑着马先去了官衙。
“令梅，昨晚我让你看着的汤炖得如何了？”季鸢收拾一番妥当后，问身边的令梅。
“夫人放心，昨晚你回来后，奴婢每隔一个时辰便过去看过的，添水加柴都没有忘。那玄参乌鸡汤火候给的足足的，再加上夫人提早配好的药包，绝对是一份极品的滋补汤药。”
“嗯，你让人把汤带上，我们去给老太太请安。”季鸢亲自去小厨房检查了一会儿那药膳，见汤水色泽都不错，便满意点点头。
“是。”令梅利索地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将那一整罐子的药膳。先用一个大汤盅装好，再另外备下一副干净剔透白玉碗筷。
季鸢这三年在川西医术见长，回来再给人做药膳抓医方也有了些底气，可以做些滋补养生的药膳给老人家用。这几日每隔一天她就会提前准备上好的药材，配以合适食材做成补汤给戚氏进补。
“可是夫人，明明荣安堂的如月姐姐都说了，每次您送去的药膳，老太太连看都没看便让人倒在了院内。这会儿清早的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让他们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倒掉夫人您的心意，这可是在活活下您的脸面呀。
依奴婢看呐，以后咱们还是按时过去请安，只是这药膳，就还是别做了吧，反正老太太也不愿意喝。”两人这会儿正走过了曹府中庭的花园，这里暂时没什么人，于是令梅才又大着胆子劝了自家的夫人一次。
她们家夫人是个人美心善的活菩萨，令梅每次听说夫人精心准备的药膳被戚氏倒掉，都会控制不住的心疼。第一是心疼那些名贵的药材被生生浪费，二是心疼自家夫人的心意被辜负。
“令梅，太太是公子的母亲，我应该要孝敬她的。药膳做与不做在我，喝不喝在于她，我身为晚辈，不能因为长辈不喜，就不尽自己该尽的孝道。”
令梅瘪瘪嘴，她很小时候就没有人和她教导这些礼仪人伦了，但本性不坏。“原来夫人也知老太太不喜欢咱们啊……只是我瞧着你每每被太太训斥，替你难过罢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季鸢带走令梅继续不急不慢地往戚氏所住的荣安堂赶过去。“从前我唤母亲伯母时，她便也是这样，虽不曾对我笑一笑，但也庇佑着我在府里平安长大。令梅，你还太小，没见过真正的恶人是什么样的。母亲她不是坏人，她只是想法和我们不一样罢了。”
季鸢说罢也没有和自己的贴身侍女说的更多，这会儿越靠近后院来来往往的下人就越多，季鸢时不时地和经过的丫鬟仆从点头示意。
等来到戚氏的院门前时，季鸢伸手亲自将那分量不少的实木食盒拿在手里，款款来到戚氏面前请安。
“阿鸢给老太太请安。”
戚氏今日心情还不错，高高坐在上首的黄花木椅上，头上戴着镶嵌了翠玉的云纹抹额。前几日因为过度思念儿子心里上火，嘴角上起了两颗不明显的火泡。
“嗯，你来了。不是说还病着么，怎么不好好待在屋里乱跑做什么？”
戚氏说完懒懒地往下边瞟了一眼，很快鼻腔里又传来一声冷哼。
季鸢担心自己脸上还显露出苍白病气，怕戚氏见了不喜。于是身上穿着的是一袭水粉色的对襟桃花纱裙，又往脸上细细地扑了些脂粉涂了口脂。这样简单地一番装扮下来，倒是比之前几日看上去还有鲜丽几分。
戚氏现在倒也不觉得季鸢生病晦气，反而怀疑起她是故意在儿子归来前夕装病。好让曹渡做先锋，将那几个送过去的侍女赶回来。
“阿鸢到底还年轻，昨日卧床休息了一整天，今日便感觉身子好了不少。太太，我今日过来给你炖了玄参乌鸡汤，里面还放了当归决明子等一些降火解毒的药材，您要不要喝一些败败火气？”
戚氏摆摆手，还是和前几日那般让季鸢把药膳放到旁边，准备过会儿等人走了就拿去倒掉。
反正她儿子已经回来了，这会儿起早晚也会降下去，喝不喝药膳也都一样。戚氏又让季鸢在底下站了一会儿，才故作恍然地让人坐下。
然后和这曹府里除了她自己外，唯一的女眷叙话。
“这次你和渡儿从川西那边带回了不少人，再加上我从老宅那边带过来的，这府上粗粗算下来的人就不少了。渡儿还未有娶妻，我便是这府里的主母，你是个妾室，原没什么陪嫁过来的人马。嗯，前几日我叫你整理出来的那些人的身契，你可带过来了？”
季鸢点点头，拿出个黑木的小匣子，递给戚氏。
戚氏让自己身边的老妈妈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张张布满复杂字纹，红黑交杂的卖身契。
“太太，除了我身边的令梅，其余人的都在这里了。他们从前都是些命苦家贫的山民，我和进舟买了他们回来，也是想多让些人吃饱饭。”季鸢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的来历，希望戚氏接手过后也能让他们好好在府里过日子。
“嗯，我知晓了。原本呢，也不是就要你立马将手里的人都给我，可在过半月，便是我的五十寿辰。渡儿是个孝顺孩子，昨晚便说等将外边云起镇百姓安顿好了就回府给我大办一场，这是他身为白水县县太爷第一次摆宴，我总得多些人帮衬才能把事儿安排妥当。”
戚氏早就想在府里办宴了，最好再将淮江郡里适龄待嫁的女子都邀请过来，让她一个一个的给儿子相看。
云起镇位居白水县最南边儿，这次受灾多在于农田被淹，家当屋棚被泡。但就整个白水县来看，这次水灾照往年大洪时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只是曹渡刚刚上任，想更仔细些先了解点情况好以后防患于未然，这才亲自前往视察扶持了几日。
“这是应该的，太太若有吩咐，也可遣人去玉清院寻我，我这几日在府上，倒是可以帮太太做一些事。”
戚氏看着神色丝毫未变的季鸢，一时间拿捏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样急切办宴席的真正用意。
但这种事情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戚氏可不能留着一个潜在的祸害在自己身边伺机捣乱，万一把好好的儿媳妇吓走怎么办？
戚氏没多想就拒绝：“不用麻烦你，你清姐姐然后就和我说好了，曹府第一次办宴她也会过来帮着盯着些，她是世家大妇，懂得比你更多。”
“是，一切当听从太太安排。”
季鸢也没有做过多纠结，仿佛真的只是简单地想要帮一帮戚氏，如今发现她有更得力的帮手，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令梅，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去书房练练字。”回到玉清院，季鸢有些疲累地把身边丫鬟都遣走。
然后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在层层书架中熟稔找出一版明舒先生的字帖出来。
明舒，是季鸢亲生父亲的道号。这本字帖是她之前花了高价才得回来的珍宝，也是她身为儿女和从前的亲人唯一的联系。
从前在郡主府里时，父亲总教导她为人处事要淡泊，凡事求一个无愧于心就好，其余的得失不必太过于计较。
这些年季鸢出了郡主府，在外辗转了这么多处地方，也是靠着父亲在世时候的教导，才让日子过得真正舒心起来。
戚氏身为母亲想要给进舟娶妻，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季鸢手中紧握狼毫毛笔蘸墨在白纸上挥洒，心里的郁结一点点地在父亲亲切的字迹里消失殆尽。
其实从川西回来时，她便有着心理准备的。一个男子很难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是个身份低微的妾。戚氏现在的所作所为，她都预料到过。
虽然深爱着进舟，但她也不会忘记自己那些死去的亲人。父亲母亲死前都叮嘱过季鸢，以后若有机会，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要好好活下去。
哪怕日后进舟难抗母命，娶了个很好的姑娘为妻，自己也不该寻死觅活辜负父母的期望……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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