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酱婶子

98、不老之术·引子

　　鲍秀是个有福之人。

　　鲍秀出生那日，天降暴雨，连下了几日几夜，鲍秀的爹送鲍秀的娘去乡医那里就诊，往日乖顺的驴子突然发了疯般疾驰，好在驴车上的鲍秀娘没觉得肚子不适，鲍秀爹才要朝着驴子发难，身后丈高的小土山突然轰隆隆作响，山石瞬间将来路掩埋。

　　到了乡医那里，原本无征兆的鲍秀娘突然发作，镇痛不过半个时辰，便诞下了鲍秀。

　　后来，鲍秀爹请人算了一卦，说鲍秀是个福运深厚之人，打那以后，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鲍家得了个好福报。

　　鲍秀生的圆润，到了嫁人的年纪也是一脸富态相，内秀憨嗔，讨喜非常。

　　求亲的人家踏破了鲍家的门槛，鲍秀也不扭捏，自己相中了郎君，同乡之人知根知底，出嫁那日，路边的相亲们喜笑颜开，夸赞她有福气。

　　鲍秀身子骨好，吃得香睡得稳，过门后真真是三年抱俩，公婆乐的眉开眼笑，成天逗弄着两个小孙子。眼瞅着肚里的三胎已快五个月，鲍秀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乡医说她这胎仍是个男娃，忧的是，鲍秀的相公越发的不爱回家。

　　村里的姨婆媳妇们当着她的面夸她气色好会生养有福气，背地里偷偷地笑，说她身子重，男人整日整夜的不归家。

　　渐渐地，鲍秀开始发愁。

　　直到那日，鲍秀照例去乡医那里取药，老乡医不在，铺子里只有一个看似等人的大娘。

　　鲍秀就这般认识了容大娘，容大娘面善，天生一副笑脸，和蔼可亲又能说会道，一来二去的便和鲍秀熟络起来。鲍秀将心事说与容大娘听，却不想容大娘眼前一亮，随即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说。

　　那天后，鲍秀就开始喝药，和容大娘给她的补药。

　　那补药漆黑浓稠，却腥臭无比，鲍秀第一次喝时强忍着恶心，喝进去一碗吐出来半碗。

　　后来，鲍秀的相公就见天的缠着她，有时候缠得紧了，不顾她大着肚子白日里也要拉她进房，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也多了些，说鲍秀跟狐大仙上了身一样，有了身子反倒越发的妩媚动人。

　　鲍秀也发现，自打喝了补药，身子轻便了不少，原本就好的气色也愈发的红润光泽，那张脸好似姑娘般嫩的能掐出水来。

　　鲍秀快要足月，但容大娘却许久未见，于是鲍秀去问乡医，被告知容大娘回京照顾儿媳去了，她儿媳也要生了。

　　鲍秀着急，因为没了补药，她身子开始生出些异样，夜里还好些，到了白日总隐隐能闻到些腥臭味，任凭她如何擦洗换衣，那味道竟越来越重。

　　鲍秀拿了些盘缠，瞒着公婆相公独自进了京，地址是容大娘走时留给乡医的，还留了话，要她有难处便可去寻她。

　　高墙大院前，鲍秀傻了眼，她可从没听容大娘提起过家世，也从没想过容大娘住在这般气派的院子里。

　　容大娘见到鲍秀那叫一个高兴，忙把人迎进去，还吩咐丫鬟专门打扫出个厢房来给她歇脚。

　　这一歇，就歇了大半月，鲍秀锦衣玉食，被伺候的无微不至。

　　眼看着快要临盆，鲍秀急了。

　　那天夜里，鲍秀去了容大娘房中，她想向容大娘多要些补药，说自己快要生了得赶紧回去。

　　容大娘上下打量，一双眼里满是欣慰笑意，好似看她如同看一件宝贝。

　　鲍秀有些心慌，没由来的，脑中突然闪念，这高门大院里，好像从她到来至今，从未见过一个男丁，容大娘的儿子没有见过，院里仆从也都是些小姑娘，她那同是快要生产的儿媳也从未露过面。

　　鲍秀怕了，她颤巍巍说，“要是容大娘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快生了，补药也就不喝了，明日我就回去了。”

　　灯影下，容大娘那张笑脸变得明暗不定，她就那么笑着走近，鲍秀连连后退。

　　突然，容大娘背在身后的手高高扬起，手中赫然是一把尖刀。

　　鲍秀大惊，尖叫出声。

　　撕扯扭打见，容大娘被推倒，鲍秀夺门而逃。

　　仓皇间，鲍秀被门槛绊倒，才扶住肚子，突然一股冷风迎面而来，抬眼一看，鲍秀险些被吓死在当场。

　　小院中站着个女人，白衣长发，那张脸在月色下比衣衫还要白，女人手里也握着把尖刀。

　　鲍秀被吓得傻愣在原地，只下意识护着肚子，那女人越走越近，直到从她身边轻飘飘越过，身后传来容大娘的谩骂，随后，那谩骂声戛然而止，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了地上，还不待鲍秀反应，那女人又从身后出来，雪白的衣衫裙摆上满是殷红。

　　是血，鲍秀看得分明，那女人手里的刀也沾着血。

　　鲍秀哆嗦着，那女人微微弯下腰，歪着头看她。

　　“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活不了了。”

　　女人的声音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没有一丝丝人气。

　　鲍秀跑了。

　　失踪了大半个月的鲍秀重新回到村子里，在三天后产下一个男婴。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连鲍秀的相公也问不出。

　　生下孩子后的鲍秀仍是隔三差五的从身子上散着恶臭，她躲着人，只敢夜里跑去乡医那里抓些老陈皮，泡澡的时候用上些，稍稍能遮挡些身体散出的气味。

　　从来到走，老乡医从不多说一句话，只有时，会偶尔双眼盯着鲍秀看，那眼里的光深不见底。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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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脚踏实地，自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