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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金风玉露(五) ...


  •   金元滢香肩外露,腰肢纤细柔软,胯间的摇铃跟着腰肢款摆一下下步上水榭歌台,她赤着脚,殷红的脚趾蔻丹比红毯更为妖冶。

      大周出嫁的姑娘们会在腰间系一根红绳,在新婚初夜由新郎官亲自解下。北齐公主的蜂腰之上,此刻正系着一根红绳,腥红的棉绳,莹白的细腰。

      众人遐想连连,北齐特使此番来,曾称要与大周和亲。

      鼓点愈发紧迫,金玉澍抱着滚圆的酒坛,红封未揭,踏着迷醉般的舞步环绕在姐姐身侧。北齐的舞蹈开放热烈,酒坛就像一颗灵动的陶球在两人肩头滚动,公主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不时闪现出优美和谐的肌肉线条。这是一场力与美的盛宴。

      酒酣正当时,众人看得陶醉。公主的紧紧压低的衣领处开出一朵花来,在那原本浑圆饱满的沟壑间,本来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一朵半是透明的花来。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公主的肌肤上渗出层层细密的汗水,夜风一吹,浓烈的酒香刺激着每一个观舞的人。

      北齐大寒,褚破依稀记起在东北有一种山荷叶属的被子植物,其性喜寒,花叶饱满,遇水呈现透明状,叫骷髅花。

      骷髅花开在少女的胸前,少女露在面纱之上的秋波流转,直直盯着的却是褚破。

      媚眼如丝,褚破的心漏跳了几拍。

      酒坛落地之时,发出“仓啷”的连续脆响,酒香弥漫,金玉澍愣了愣慌忙行礼,金元滢缓缓停了动作,两人站在红毯之上,弯着腰,单手横在肩头。

      周皇在片刻安静后拍了拍手掌,又一轮的机锋礼尚往来般在场中博弈。

      王子和公主大谈北齐美酒,周皇说烈酒配英雄,北齐的男人都是铁血的汉子。王子说大周的女子温质婉约,周皇笑看公主,说北齐的女儿风情独有,不分伯仲。周皇又说,北齐之舞得天独厚,王子公主天资过人,王子话锋一转,说大周的男子儒雅俊朗,不失魄力,言辞间有意无意的看着褚破。褚破额间冒出细汗,小心的将掌心的汗水蹭在衣袖上。

      太师突然说,“听闻贵国此番前来欲与我大周结秦晋之好。”

      先前提出这个消息的北齐特使团坐在角落里,老态尽显,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王子公主成了这场戏的主导。

      北堂戚笑问,“不知贵国可有章程?金王可命人带了名录前来?”

      金元滢道,“北齐的女子从来都是自择夫婿。”

      周皇朗声而笑,“哦?那怎样的北齐女子才能在大周择婿呢?”

      回答周皇的,是金元滢抬起的皓腕,面颊上的纱巾被掀落。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抽气声叠成了一层层厚重的叹息,有男有女,褚破不轻不重的清了清嗓子,他看到周皇瞬间明亮的双眼,甚至皇后娘娘那张端庄脸也有了变化。

      纵观历史,我们的祖先为什么总要开疆拓土,那里不止有美酒,还有美女。北国有女,其姿曼妙,其容妖艳,浓妆不过是一点适宜的点缀。

      褚破不加掩饰的抬手拭去额间的冷汗,站在不远处的惊羽卫们炸开了锅。

      晁介说,“这娘们长得带劲,可怎么觉得怪怪的。”

      赵鼎说,“她与我们先前问话之时,大不相同。”

      程实喃喃,“她好像,一直在看褚哥。”

      康元喜和廉况在几人身后打赌,赌北齐公主看上了褚破。丁乾对此沉吟不语。

      金元滢始终看着褚破,那双眼,一如承恩驿里的那一眼。

      褚破满心狐疑,惴惴不安,血液里的好奇因子正如雨后春笋一个个破土,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褚破听着他们继续说话,龙雀簪和苏善被人明晃晃的摆上了桌面。

      宴会结束前迎来了今夜的高|潮,北齐不要龙雀簪,不为苏善讨公道。

      周皇问,“那,公主要什么?”

      金元滢猛地睁大那双本就不小的媚眼,盯着褚破,一字一顿,“我要他。”

      场中寂静,有人脸色不好,包括周皇,包括宰相,甚至太师。

      褚破想骂人,身随意动,就要掀桌而起的时候,一只手极为迅速的按住了他的小臂。

      是明落。

      金元滢看着褚破,笑意渐深,她说话的时候,抬手指着的,却是明落。

      褚破低头看了看那只按住自己的手,随后抬头,露出一个极为友善和穆的笑,双眼弯成一两道月牙的时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之后明落能听到的字。

      褚破说,妈的。

      任何人都要在宫门下钥前离开皇宫,金玉澍始终低着头,他能看见姐姐三步一回头的流连,这条宽广悠长的宫道就像一头野兽的咽喉,他知道,他的姐姐正在被吞噬。

      宫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个身影隐藏在宫墙转角处,金元滢的背影消失在长道尽头时,那身影发出一阵粗重的喘息。

      喘息被一个声音不和谐的打断,“好看吗?”

      丰子明身体一震,猛地回过身,褚破就站在近前,悄无声息的出现,孤身一人。

      丰子明眼底带霜,“褚先生。”

      褚破眨眨眼,“萝卜吃完了吗?”

      丰子明拱手,转身便走。

      “你还没回答我,好看吗?”

      脚步顿止,丰子明缓缓转过身。他看到褚破在笑,那笑,让他心底生寒,一股凉意从脚心直冲天灵盖。

      在某一个世界里,相同的人相互了解,变态的世界里,只有变态能互相吸引。而疯子,在任何世界里,所向披靡。

      丰子明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个疯子。

      那个疯子离开前说了一句话,让他血脉翻涌。

      那个疯子说,“跟我做个交易,你心里想的,我都能满足你。”

      深夜的中承街一如往常一样静谧。褚破的身影出现在惊羽卫指挥使的府邸前,盘桓数次重新回到自己的小院,墙头出现一颗头颅,墙那边的太岁将田园圈在怀中,在褚破第九次探出脑袋的时候从鼻尖重重喷出一口气,随后闭上眼,安心睡去。

      褚破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房梁,直到窗外的初阳打在梁柱上,褚破依旧睁着眼。一夜无眠。他不知道前些天里惊羽卫是如何审问王子公主的,也不知道明落与王子公主交涉过些什么,他前些夜里去找明落的时候对方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唯一知道的是,周皇拒绝了北齐公主,态度强硬。最后的结果是,龙雀簪不给,死掉的苏善不给,活着的明落也不给。

      接下来的日子里仿佛一切照旧,褚破日常点卯,然后逗狗打发时间。惊羽卫里的气氛悄然起了变化,褚破觉得人人都很紧张,这种环境下,褚破照常出门,三天里跟裴渊参加了三回酒局,祁天放总在其间,声称他那位府尹兄长镇日让他抄录褚破的诗词。

      直到三日后,一道圣旨下到了惊羽卫,褚破被封了官职,作为惊羽卫的顾问师爷。

      褚破知道易遭报应的刑名师爷,卖弄笔头的书启师爷,生财有道的账房师爷,甚至督抚府中的戎幕师爷等等,唯一没听过顾问师爷。这是大周迄今为止第一名号,圣旨上没有提及品阶,没有提及俸禄,只有明晃晃的四个字,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接旨的那天,褚破一头扎进议事厅,惊羽卫们似笑非笑的看过来,褚破抓耳挠腮,像极了一只被围观的大马猴。

      明落说,“恭喜褚师爷。”

      褚破说,“大人,听说你年纪小小就在惊羽卫摸爬滚打了,还是大人年少有为。”

      明落说,“年少无知,不过插科打诨。”

      褚破嘟囔,“你要是插科打诨,我这算什么?”

      议事厅里笑成一片,明落带着戏谑的笑意看过来,那笑好似在赞赏,赞赏褚破有自知之明。

      各国使团在半月时间内陆陆续续离开京城,期间只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南陈二皇子临行前一天邀约褚破狮子楼一聚,那天的惊羽卫们出奇的忙在了一起,纷纷表示没空,于是褚破声称家里的狗生了病,婉拒了相请。当时,两只狗正在院子里撒了欢的奔跑追逐。

      大周的夏让习惯了酷寒的八尺大汉招架不住,北齐使团离开大周的当夜,一身夜行衣的金玉澍出现在惊羽卫指挥使府邸侧墙前,黑巾遮脸,有汗水顺着鬓发间滑落,那双眼却带着狂热,血丝满布。

      半个时辰前,褚破怀揣着一小包茶叶敲开了明落的房门。

      夜黑风高,房门内是官窑小瓷沸水煮茶的响动。

      褚破说,“入了夏就该喝绿茶,养心健脑。”

      明落烫了茶杯,他的那只是褚破从蔺皎白那里花他的银子买来的。

      明落说,“我这里有。”

      褚破说,“总蹭大人的茶多不好意思,这是我今天刚买的,还排了队。”

      茶瓯里在沸水中翻滚的正是褚破带来的茶,也确是排了队,在一间门面不算大的茶坊前,褚破在众多百姓手里抢到了那一点点高碎。

      新茶入喉,明落眉头瞬间蹙起,又在褚破试探的神情下复又舒展开,高碎尚算能入口。

  • 作者有话要说:
    丰·小变态·子明:大人,跪求你把褚破弄死!
    胡萝北:我附议,赞同!
    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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